【笑談風雲】【兩宋繁華】第三十一章 壯志難酬 ②

岳飛親自帶著主力部隊來到郾城（今河南漯河市），離開封只有三百里。

完顏撻懶被殺後，主和派受到重大打擊。金兀朮殺了撻懶之後，立刻兵分三路再度進攻南宋，軍隊快速推進。南宋此時並未準備打仗，因為它覺得已經和談了。南宋任命了一個叫劉錡的人為東京副留守，讓他北上接管河南。

◎順昌之戰以少勝多

劉錡是西北名將，史書上為他和吳玠、吳璘兄弟兩人做了一個合傳。劉錡精通箭術，他曾經把一個盛水的容器掛起來，一箭射中。他將箭拔出，水就往外流，然後他又射一箭，正好把洞堵住，水就流不出來了。

劉錡帶了不到兩萬人去接管河南，當時金兀朮率領十萬大軍一路南下，劉錡對此一無所知。一天中午吃飯時，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把他的帳篷掀翻，劉錡說，這是敵人要進攻的徵兆。他讓士兵們趕快停止吃飯，兼程北進。五月十五日，劉錡到達順昌（今安徽阜陽），這時，聽說敵人已經到了三百里外的陳州（今河南淮陽）。按金國的行軍速度，一天一夜就可以來到順昌。劉錡開始堅壁清野準備作戰。他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下令把所有的船全部燒掉，可謂破釜沉舟。順昌南面就是淮河，北面有一條河叫穎水，他決意如果戰敗絕不渡過淮河南逃，就戰死在這裏。因為他原本是去就任東京副留守，不是來打仗的，所以帶著家眷。他把家眷安置在順昌城裏的一座寺廟裏，讓士兵用乾柴圍起來，吩咐說，只要我戰敗，立刻放火。可見他的決心之大。

十天以後（五月二十五日），金國的先鋒部隊到了，雙方交戰劉錡連勝三場，劉錡打仗確實很厲害。金國先鋒部隊剛到的第一天，趁著敵人立足未穩，劉錡派了一千人去劫營，大勝而歸。第二天，敵人進攻順昌城時，劉錡一開始先守城，然後派了一支軍隊從西面出城主動出擊，又將敵人打敗。晚上，他又派了五百人去劫營。金兵不善於夜戰，那天晚上正好又下雨，烏雲遮月，一片漆黑。這五百人衝進金國大營後，每當閃電劃破夜空，就一躍而起東殺西砍，時聚時散，閃電亮光過去後，他們立刻趴那兒不動，金兵不知道這些人已經趴下不動了，以為周圍全是敵人，自相砍殺，傷亡慘重。

之後，劉錡派人散布謠言說，劉錡是個花花公子，不善於打仗，他這一次來做東京副留守，主要是來享樂的。金兀朮輕信了謠言，只帶著輕型武器渡過穎水，進攻順昌。接下來的戰爭，史書中有不同的記載，據說劉錡曾經在穎水中下毒，敵人過穎水時喝了有毒的水，很多人中毒失去戰鬥力。戰爭開打時，由於當時是黃曆五月二十五日，公曆7、8月份，天氣已經很熱了，他利用金人怕熱的特點，早上涼快時就堅守不出，等到中午氣溫升高、敵人熱得受不了時，他就出城進攻，金兀朮沒有佔到便宜。接下來連續多日下雨，劉錡又不斷地派人晚上出去偷襲，打得金兀朮狼狽不堪。六月十二日，金兀朮撤兵。《宋史》記載，劉錡兵不滿兩萬，真正出戰的不過五千，而金兀朮十萬大軍卻只能敗回東京。

◎岳飛北伐摧枯拉朽

七月，高宗命令岳飛帶兵北上。其實岳飛早已做好準備，他讓手下的部將王貴、牛皋、楊再興、董先等人分路略取河南不同的州縣，然後派一個叫梁興的人去聯絡河北和河東一帶的義軍。那些義軍盼望王師已久，等岳飛來了之後，就在各地同時起事背叛金國。岳飛的部將在前線打得也非常順利，各路捷報頻傳。岳飛親自帶著主力部隊來到了郾城（今河南漯河市），離開封只有三百里。「郾城大戰」也是宋金交戰過程中一場著名的戰鬥。

金兀朮把他的王牌部隊鐵浮屠調了出來。鐵浮屠也稱拐子馬，是用繩子把三個重甲騎兵連成一體，組成一個陣往前衝，因為它的質量很大，他們的武器又非常銳利，所以衝擊力很大，一般來說，一個人一匹馬根本就擋不住，所以當時拐子馬可以說是戰無不勝。岳飛以步兵迎戰，告訴步兵說，你們看到敵人的拐子馬來的時候，不要往上看，低頭砍馬腿，只要砍斷一條馬腿，三匹馬就都走不了，騎兵就會從馬上摔下來，他們穿著很重的鎧甲，一時站不起來，就可以把他們殺掉。那一萬八千騎拐子馬被岳飛殺得七零八落。這是金兀朮的王牌部隊，自從海上起兵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挫折，金兀朮非常痛心。

岳飛的頭腦非常清醒，郾城大勝以後，他告訴養子岳雲，敵人現在肯定要去進攻穎昌（今河南許昌），你趕快帶人去救。岳雲揮舞一雙大槌，每支大槌重八十斤。他當時只帶了八百騎兵在前面衝鋒，步兵在兩翼跟上，又將金兵打敗，並殺死了金兀朮的女婿夏金吾。

當時河北和山西兩地的義軍都開始反抗金國，而且都打出「岳」字旗，意思是我們支持岳家軍。金兀朮打了敗仗後，想在河北徵兵，結果沒有一個人前來應徵。這時，河南的百姓聽說王師終於來收復故土，簞食壺漿，趕著牛帶著糧食和酒勞軍。他們看到岳飛的時候，頭上都頂著盆，盆裏插著香，像拜神一樣來迎接王師。當時金國內部曾經從南宋投降過去的將領也在反正，其中有一個叫韓常的人，願意以五萬兵從金國內部反叛，投降岳飛。岳飛當時已經進兵到朱仙鎮，離開封僅四十里，形勢一片大好。岳飛非常高興地跟部將說，「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爾。」

◎奸臣當道壯志難酬

這時金兀朮覺得河南已經待不住了，準備把所有的金銀珠寶全部收拾起來打包回到北京（燕京），也就是北京往南原來宋國的故土全部放棄。他的大軍馬上就要撤退的時候，一個書生攔住了他的戰馬。這個書生是誰史書上找不到。書生跟金兀朮說，大帥不要走、太子不要走，岳飛馬上就要撤軍了。金兀朮說，怎麼可能，岳飛以五百騎兵破我鐵騎十萬，我根本打不過他，他怎麼會在推進這麼順利的時候撤兵呢？書生說，自古權臣在內，大將是不可能立功於外的，您就等著看吧。金兀朮恍然大悟留了下來。

當時秦檜一看整個局勢，眼看無法再提和談，所以他跟高宗說，差不多就行了，把軍隊撤回來吧。秦檜知道岳飛堅決主戰，就這麼讓他撤，他是不會撤的，所以秦檜先讓張俊和楊沂中兩路部隊撤回來，然後以孤軍不可久留為名讓岳飛也撤軍，一天十二道金牌送到前線。岳飛接到十二道金牌時，憤惋泣下，向東再拜說，十年之力，廢於一旦。

當時百姓遮馬慟哭，跟岳飛說，不能走，我們頂著盆、燃著香來歡迎王師，你一走的話，金國肯定會屠殺我們，我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岳飛也禁不住落淚，他拿出皇帝的詔書說，吾有詔，不得擅留。如果你們害怕金兵的話，我在這駐軍五天，你們搬家過長江吧。當時從者如市，很多老百姓都跟著岳飛南遷，搬到了漢上六郡。

岳飛停留五天後不得不撤軍，回到了合肥（他原來待的地方）。之後岳飛到臨安去見高宗，高宗問起岳飛前線戰爭的情況，岳飛一個字也不說，只有拜謝而已。岳飛知道，他遭到了高宗和秦檜的猜忌。那麼岳飛的結局又會如何呢？請看下一章《天日昭昭》。（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