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兩宋繁華】第二十二章 宣和之亂 ②

蔡京誘惑人主，讓宋徽宗過上奢侈的生活。徽宗開始濫封官爵，大肆享樂，政和七年（公元一一一七年）開始修築萬歲山。原本富裕的王朝，錢財很快揮霍一空。《宋史》記述說，「視官爵財物如糞土，累朝所儲掃地矣。」對百姓的搜刮又激起了聲勢浩大的民變。

◎窮奢極欲設花石綱奸臣當道百姓遭殃

徽宗本人是一個藝術家，所以他對園林的布置要求也就非常高。園林內山高90步，山裏放了很多珍禽異獸、奇花異草、假山怪石。他還在萬歲山周圍仿造江南民居修了很多白牆黑瓦的房子，看起來很有自然田園的風光，風景非常優美。徽宗特別喜歡太湖石，命人從杭州一帶採辦石頭運送過來，這就是非常有名的「花石綱」。北宋時，一大組貨物一起運叫作「綱」，如都是運糧食就叫「糧綱」，運送奇花異石就叫「花石綱」。徽宗為了滿足自己的窮奢極慾，設置了兩個機構，一個是蘇杭造作局，由大奸臣太監童貫主持，另一個叫蘇杭應奉局，由奸臣朱勔主持。

《水滸傳》中有一個奸臣名叫高俅，但在《宋史》中高俅都排不上號。在徽宗一朝有六賊，是禍亂朝政最嚴重的奸臣，頭一號就是蔡京，然後是童貫，再往後是朱勔、王黼、李彥、梁師成。

童貫是一個很會溜鬚拍馬的人。他在蘇杭造作局聚集了很多能工巧匠，有畫畫的、有寫字的、有裱糊的、有刺繡的、有雕刻的等等，做出各種各樣精美的藝術品送到京城。其中一個人的書畫作品不斷地被送往京城，這個人就是蔡京。蔡京是一個大書法家。北宋有四大書法家：蘇、黃、米、蔡。蘇是蘇軾，黃是黃庭堅，米是米芾，蔡就是蔡京。但是因為蔡京的名聲太壞，所以後來人說，這個「蔡」就改為蔡襄吧。蔡襄是北宋初年的一個書法家。

蔡京的字確實寫得很好，童貫不斷地把蔡京的字送給徽宗，徽宗本人也是一個書法家，很欣賞蔡京的字，所以後來把蔡京調到京城做了宰相。蔡京和童貫互相吹捧。蔡京不斷地在徽宗耳邊說童貫的好話，後來這兩個人權勢熏天，人們稱蔡京為公相、稱童貫為媼相（童貫是個太監），一公一母掌握著國家大權。

朱勔負責收集奇花異石運往京城。花石綱造成江南很多百姓破產。據《宋史》記載，收集花石綱的人，看誰家的房子稍微好一點就衝進去，看到好的石頭立刻拿黃紙一貼，說這個石頭是要進貢給皇帝的，你們看好了，如果稍有損壞的話，你們就要賠償，還要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

往外運石頭的時候，往往由於很多石頭太大，而園林通常都是月亮門，並不高，石頭運不出去。怎麼辦呢？就拆牆、拆房子。當時很多百姓因此被拆得傾家蕩產。如果在山裏發現一塊奇石，他們不管動用多少人力，哪怕是把山劈開都得把那石頭弄出來。他們曾經用一艘巨大的船運送一塊高四丈（十幾米）的大石頭，幾千人拉縴才能拉動。運輸過程中，肯定要經過橋、經過城市，橋洞和城門都沒有那麼高，那石頭過不去，就把橋和城門全部拆掉。僅運這一塊石頭就花了30萬緡錢。當時所有的商船和糧船全都要給花石綱讓路，造成京城糧食緊張。花石綱在南方激起很大的民怨。負責花石綱的朱勔看中了一塊地，還假傳聖旨，讓附近幾百戶人家在五天之內全部搬走。老百姓非常痛恨他。為了保護自己，他還招募了一支幾千人的軍隊，假稱保護花石綱，實際上就是他的衛隊。他住的地方比皇宮還要奢侈。

◎方臘造反生靈塗炭宋江招降參與平叛

最終，花石綱在東南激起了一場巨大的民變。徽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秋，方臘起事。《宋史•童貫傳》後面附了方臘造反的事。方臘是睦州人（今浙江建德，位於杭州附近），原本家境很好，自家有一個漆園，專賣油漆，結果官吏屢次前來勒索，方臘受不了，遂以討伐朱勔為名聚眾造反。方臘信奉源於波斯的摩尼教。這是一種拜火的宗教，後來成為大眾所熟知的明教。朱元璋造反時，就是以明教的名義起事的。

當時江南的百姓長期生活在和平環境中，未曾經歷過戰爭，甚至五代十國時期，北方打得天昏地暗，江南還是很和平，所以方臘戰鼓一響，百姓都很害怕，手足無措，束手歸命。方臘幾天時間就裹脅了十幾萬人，開始攻掠州縣。攻佔杭州後，以極其殘酷的方式處死北宋的官員，然後焚燒杭州，大火燒了幾天幾夜。他像流寇一樣到處流竄，造成200萬人傷亡。消息傳到京城，徽宗派童貫帶15萬人平叛。方臘叛亂僅僅持續半年左右即被平息，但是叛軍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叛亂平息後，官兵找到很多被方臘擄走的婦女，她們赤身裸體被關在山洞裏。把她們放出來之後，她們羞於見人，紛紛上吊自殺。《宋史》記載，死亡的婦女遍布樹林，相望一百多里。

參與平定方臘造反的人中有一個是宋江。宋江本來帶了36個將軍也在河南和山東一帶造反，甚至威脅到了汴梁，官府對他無可奈何。後來一個叫侯蒙的人向皇帝建議說，宋江很有才能，不妨把他招降，然後讓他去平定方臘的叛亂。結果侯蒙病死在奉命招降宋江的路上。之後一個叫張叔夜的官員與宋江作戰，焚燒了宋江的船，宋江走投無路投降了北宋。

◎好大喜功挑起戰端損失慘重國力削弱

除了國內平叛外，宋徽宗好大喜功，還對西北用兵，開拓疆土。他當時作戰的對象主要是吐蕃和羌人。這時的宰相是蔡京，他知道皇帝想佔領青唐（今青海西寧），於是推薦童貫帶兵攻打羌人和吐蕃人。童貫是個太監，以監軍的身份出征，領兵的將軍叫王厚。軍隊開拔後不久，皇宮失火，徽宗覺得這暗示著這一仗不該打，於是寫了一道詔書給童貫，讓他帶兵回去。童貫看了眼詔書後，疊了疊塞到自己的靴筒裏。王厚問童貫詔書說了甚麼，童貫說，皇上鼓勵咱們好好打，一定要打贏。童貫還真的打贏了，收復了吐蕃和羌人佔據的河湟地區（今青海樂都附近的湟州）。後來羌人和吐蕃人反撲，北宋軍隊損失很大。

童貫佔據了河湟地區之後，北宋和西夏的邊境就向西方延長了，因為西夏在河湟地區的北面。當時王厚招降西夏的百姓，結果西夏國君也很生氣，出兵將北宋擊敗。徽宗又派童貫去平息西夏的戰事。童貫去了之後，先勝後敗，北宋軍隊損失很大。但童貫隱瞞了自己戰敗之事，向皇帝冒功。皇帝重賞了他，並賜給他太保太傅這一國家最高榮譽職銜。

◎崇尚道教撒錢無數信假道士打壓佛教

徽宗除了用兵花錢之外，還因崇尚道教花了很多錢。他下令在天下所有的名山大川修築道觀，每個地方撥給數千頃土地和大量錢財。他自封為教主道君皇帝，非常信任一個叫林靈素的道士。林靈素原本是個和尚，後來遭到師父打罵，一怒之下不當和尚改當道士。他是個騙子，徽宗卻對他深信不疑，給他加封了很多官銜，賞賜他很多錢。林靈素帶著兩萬多「弟子」，徽宗賜給每個人鮮衣美食。真正的道士是清靜無為的，怎麼可能弄出兩萬多人呢？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林靈素是個假道士。最糟糕的是林靈素因為跟佛家有仇，所以建議徽宗滅佛，徽宗部份取締了佛教。北宋滅亡可能也是因此遭致的報應。

本來北宋的財政收入很富裕，兵也很多，好好訓練的話，維護自己國家的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徽宗在生活上窮奢極欲，內有方臘作亂，對外又對西夏挑起了戰端，造成了北宋的國力日益消耗。北宋一天天衰弱下去的時候，在中國的東北，白山黑水之間，又崛起了一個強大的民族。這個民族花了十年的時間滅亡了遼國，兩年滅亡了北宋，最後幾乎統一了中國的北方。這個民族就是女真族。女真族為甚麼會如此迅速地崛起，它的崛起過程又是怎樣的呢？請看下一章《女真崛起》。（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