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特朗普發動的全球貿易關稅，已經對全球經濟構成明顯威脅，當中措施更明顯是針對中國，他對其它70多個國家設定了90天的寬限期，而對中國的關稅則提高到145%。這項策略顯然是為了讓其他貿易夥伴不敢靠近中國，因此可以逐一擊破。然而，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特朗普突然轉變態度，延長90天寬限期的主因是美國債市出現了問題，30年期國債利率一度飆升至5%。這對特朗普來說希望透過貿易戰降低政府財政赤字，意圖削減政府部門的行政開支，但債息的上升實際上抵消了他所有的努力。美國政府的國債需要償還，上升的利率只會不斷增加政府的利息支出。
更重要的是，前財長耶倫曾提到，特朗普現在正在破壞美國數10年來建立的經濟美元霸權體系。過去，全球經濟依賴向美國出口商品兌換美元，這使得美元成為全球最強的貨幣。儘管美國需承擔龐大的貿易逆差，但好處是可以依靠增發美元來維持其國力，令美元成為全球無可取代的強勢貨幣。然而，如果破壞了這種貿易與美元關係，市場對美元的需求將會減少，近期美國債券的需求就大幅下降，甚至令財政部拍賣新一批國庫券反應比預期差，這將導致整個經濟和金融體系的逆轉，後果非常嚴重。


回到港商目前面臨的困境，最近的報道也提到，港商中小企業面臨相當大的挑戰，因為在特朗普眼中，香港是國家的一部份，必然要與國家稅率看齊，令美國對香港的關稅達到145%，幾乎使得做生意變得不可能。在這樣的背景下，有分析指出，其實港商在未來90天仍有機會爭取出口期，因為許多港商的出口基地不在香港，而是在東南亞。這段時間，他們可能會爭取儘快將貨物運往美國，希望在90天的寬限期之前緩解壓力。然而，90天之後，困境明顯不會改變。
我注意到特區政府，包括特首李家超和財政司司長陳茂波，最近發表的言論都刻意淡化了美國對香港加徵關稅的影響。陳茂波提到，美國在香港整體出口市場的比例已從2018年的8.6%減少到去年的6.5%。顯然，他試圖淡化加關稅對香港出口的影響，但這並不符合實際。過去幾年中，由於「中國加一」的策略，許多港商已經將生產基地遷往東南亞，包括越南、柬埔寨等地，目的是為了降低特朗普1.0 關稅帶來的影響。然而，現在在新一輪的2.0關稅下，這些地區像越南同樣面臨高達46%的關稅，使得先前香港商人遷移生產基地的策略失效。
值得一提的是，香港出口到東盟的比率從2018年的7.4%上升到8.7%，顯示這些港商依賴東盟作為轉口，但實際上這些生產的產品最終還是出口到美國等歐美市場。最近，一些鞋廠為了保持生產力，已將生產設施遷至東盟，僅保留少量人手以應對香港的緊急訂單。同時，這些廠商在將廠房遷出香港之後被列為從事進出口業務的企業。


在這種背景下，美國對港商的對等關稅措施顯然是雙重打擊。同時，也不能忽視小額包裹免稅的最新政策變動，從5月2日起，美國將提高中國和香港小額包裹的關稅，從以前的90%至120%，或是每件100美元，6月1日之後則進一步上調至120%或每件200美元。這對許多透過小額包裹免徵800美元以下關稅的香港零售商、尤其是從事網上零售的中小企業來說，是一個重大打擊。


在這種背景下，特區政府的支援顯得格外重要。但我們看到，特首李家超在本周二行政會議前公布了7項措施來應對關稅挑戰，但這些措施聽起來有些可笑。例如，第一項居然是掌握國家發展機遇，融入國家發展大局。這聽起來是很久以來香港改革的呼聲，顯然不是應對關稅的有效策略。此外，包括擴大香港經貿朋友圈、爭取加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的措施，都是重複以往的說辭，而不是創新的因應計劃。
從具體措施來看，政府雖然提出出口信用保險局將擴大對新興市場廠商的支持，可能會在出口信用保險保費上進一步降低，但這是否能真的幫助商家？另一個措施是金管局聯絡銀行，要求銀行對從事貿易融資的出口商給予進一步的寬限期。由於貿易融資的還款期通常在90至120天，目前由於關稅戰爭影響，這個時間框架顯然不夠，可能還需延長。然而，銀行作為商業機構也要保障自身利益，是否願意承擔壞賬風險，值得懷疑。


與新加坡相比，兩地的因應措施差異顯著。新加坡總理黃循財上周率先在其官方社群媒體上載發言，警告國民新加坡在關稅戰中小國的經濟影響可能比預期更大，並已成立應對工作小組，匯集政府、商界、甚至包括工會的代表，共同面對特朗普的關稅挑戰。需要注意的是，美國對新加坡的關稅門檻僅10%，而新加坡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準備。


相反香港似乎仍在重複過往的做法，缺乏務實的措施。面對這場貿易戰，港商似乎只能自求多福，政府的支援難以達到期望，未來一年中小企業與市場所面對的衝擊遠可能超乎預期。因此，無論是僱主、中小企業主，或是員工，都需要做好自我保護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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