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黨魁習近平夫婦兩日越南之行於12月13日結束。比較中共官媒新華社與越南官網越通社的相關報道,排除固有的套話,還是可以發現一些不同之處的。新華社非常強調習在越南受到的「熱烈歡迎」,而越通社則涉及很少。可以看出,雙方表面上熱熱鬧鬧,是「好同志加兄弟」,但報道卻皆有傾向性,越通社的一些內容不見諸於新華社,新華社強調的內容亦在越通社報道中消失。而這折射的是兩個掌權的共產黨不同的選擇。

其中越通社報道中最讓習近平心塞、新華社也絕口不提的是越共總書記阮富仲的一段話。在12日與習會談時,阮富仲在介紹越南情況時說,「越共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評價越南國家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基業、潛力、地位和國際聲譽。」越共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是在2021年初召開的。他還提到越共十三大提出的目標和方向是「本世紀中葉將越南建成社會主義高收入發達國家」,並介紹了2025年、2030年和2045年的具體發展目標。

不管阮富仲是炫耀還是故意說給習近平聽,越南在近十幾年來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且讓內外交困下的習如芒刺在耳。

首先越南在政治上更加開放,其國會議員在2007年就實現了直選。國會代表選舉實行社會監督和輿論監督;國會有權(包括國家主席、國會主席、政府總理)進行「信任投票」,有權罷免領導人。

越南還開放了報禁,基本實現了司法獨立,避免「黨大於法」。

在反腐舉措上,越南自2012年3月開始,建立了官員財產申報制度,黨、政、軍及社會組織、國有企業副科級以上幹部均需公開個人財產。內容包括個人收入、家庭收入、房地產、海外資產、個人帳戶等等。2023年10月11日,越南政府還簽發《到2030年國家反腐敗戰略》。

此外,越南還徹底取消了抄自中共的戶籍制度,越南人可以自由流動。

政治上的鬆綁也推動了經濟的快速發展。2017年11月的《馬來郵報》(The Malay Mail)在一篇題為「APEC幫助越南推進革新和包容性發展」的文章中,介紹了在越南舉行的2017年APEC領導人會議和對越南在實施革新事業30年後在多個領域上所取得的成就,並給予了積極的評價。

文章稱,在參與APEC過程中,越南已不斷努力實施革新、發展和融入國際。具體來說,APEC佔越南外資的78%、國際貿易總額的79%和國際遊客量的79%。在越南所簽署的15項自由貿易協定中,越南與APEC各夥伴簽署的自貿協定為13項。

而在國內經濟方面,越南已為私人部門的企業數量快速增長、創造更多就業機會、對國內生產總值(GDP)的貢獻率日益增加等注入動力,社會保障和福利良好,特別是減貧、就業、社會保險、革命有功人員的政策等方面。越南2,000億美元的GDP正見證了參與APEC後經濟日益增長、革新和包容性發展等的成就。

尤其在2018年中美貿易戰開始以及三年疫情,中共採取嚴格封控措施下,越南吸引了更多的外資和訂單。2019年,越南以進出口總值約5169.6億美元(是GDP的約2倍),首次超越一直是中國重要的進出口強市深圳(進出口總值4167.2億美元)。隨後兩年,越南進出口總值繼續超過深圳,並不斷呈上升態勢。

2019年10月,世界經濟論壇(WEF)公布的數據顯示,越南在141個經濟體之中排名第67位,在《全球競爭力報告》中排名上升了10位。

2022年,越南GDP全年增速達到8.02%,全球第一,創下25年來最高紀錄。另據越南計劃與投資部外國投資局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9月20日,越南吸引外商直接投資註冊資本總額達近202.1億美元,同比增長7.7%。

隨著越南「基業、潛力」不斷被挖掘,其國際地位和國際聲譽也在不斷上升。2017年11月,時任美國總統的特朗普在其亞洲五國行中,對到訪的越南大加讚賞,稱這個東南亞國家是「世界最偉大的奇蹟之一」,他還表示這個國家「確實值得看看」。這顯然與越南的意識形態無關。

還有越南在擔任2020-2021年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期間,因秉持獨立自主、積極負責與平衡的精神而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可。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稱「越南是促進地區和平與穩定的重要因素」。

2021年,越南高層多次出訪國外,在國際關係中推行戰略平衡;尤其是擴大與東盟成員國、印度、日本、澳洲等區域內國家,中國、美國、俄羅斯等各大國,歐盟成員國和其他許多國家之間的合作範圍。

今年9月,美國總統拜登在河內與阮富仲會晤時,將美越關係提升為全面戰略夥伴關係。11月底,武文賞訪日,與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會面時,同意擴大在貿易、氣候變化和經濟等領域的合作,以實現「自由開放的印太地區」。雙方還發表了關於將越日關係提升為「致力於亞洲和世界和平與繁榮的全面戰略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

對於越南上升的國際地位和國際聲譽,阮富仲說的十分坦然、自豪,或許內心還多少有點感激中共。因為如果沒有中共的「指點世界」,沒有中共對世界的威脅,作為小國的越南恐怕還難以與美日印等國提升雙邊關係。

阮富仲的自豪之語,讓剛剛從美國無功而返,與歐盟談崩,在國內外越來越孤立、國際信譽為負面的中共黨魁聽來十分刺耳,甚至內心惱怒。因為這襯托的是中共的無能。大概也基於此,在新華社的報道中,隻字不提阮富仲的這段話,而是簡化為「我們為越南革新開放近40年特別是越共十三大以來取得的發展成就感到由衷高興」。是真的高興嗎?

有意思的是,越通社報道中卻有提到「習對越南革新近40年來所取得的成就表示熱烈祝賀和讚賞,特別是在落實越南共產黨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決議過程中的重要且全面成果,增進綜合國力、不斷提升國際影響力和地位」。也就是說,習當時是表態讚賞的,大概率只是個場面話,而中共為了避免引發國人的聯想,避免讓習中央難堪,將阮富仲與習的話都刪除了。

除了刪除讓習中央難堪的這段話外,新華社還刪除了阮富仲關於越南外交政策的闡述,那就是「越南黨和國家的一貫外交政策是獨立、自主、和平、友好、合作與發展、多元化對外政策、多邊化國際關係以及『四不』國防政策;積極主動地全面深入地融入國際社會。越南是國際社會的朋友、信任夥伴和積極、負責任的成員」。

雖然阮富仲也說了「越南將發展對華關係視為首要優先和戰略選擇」,但結合上述言辭,中共已經不再是越南必須全面依賴的對象,越南的目標是「深入地融入國際社會」。這樣的越南與越來越被孤立的中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自然,新華社不敢將越南的「變化」告訴中國人,其報道縮減為「越南堅持獨立自主外交政策,將發展對華關係作為頭等優先和戰略選擇」,並繼續老調重彈,說甚麼越南堅定恪守一個中國原則,承認台灣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支持中國統一大業,等等,繼續欺騙中國人。

那麼,哪些是新華社報道而被越通社忽略的呢?關鍵一點是意識形態。新華社報道兩個總書記會面時,特意提到中越兩黨都是執政的共產黨,「都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都堅定不移走社會主義道路,都在領導各自國家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等,因此要「把握中越關係的特殊戰略意義」。

此外,習在會談中就構建中越命運共同體提出的幾點建議中首先就是在政治上「要把準方向」,要「加強治黨治國經驗交流互鑒,共同深化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確保社會主義紅旗顏色不變」等。

顯然,習是希望越南在意識形態上與中共保持一致,不要改變顏色。然而,對於習的建議內容,越通社無一字提及,且有意淡化意識形態,即使是在聯合聲明中。雖然越通社報道和聲明中也幾次提到「兩黨」,但意味與中共所希冀的是有差距的。

兩個共產黨媒體不同的報道內容,印證的是一個正順應世界大勢,正融入國際社會;一個依然抱殘守缺,繼續在邪路上狂奔不回頭。兩種選擇必然是兩樣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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