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二十六章 綏靖海疆 ②

萬壽宮失火後，嚴嵩建議嘉靖皇帝搬到南宮居住，令嘉靖十分不悅。但是嚴嵩在皇帝心目中畢竟還是很有地位的。當時如果皇上一天看不見嚴嵩的話，可能心情都會不太好。結果就在這時，道士藍道行幫了徐階一個大忙，在扳倒嚴嵩的路上，給了嚴嵩致命的一擊。

◎道士助力扳倒嚴嵩奸佞之臣淒慘而終

我們前面講過，嘉靖皇帝崇尚道教，他遇到國家大事的時候，經常扶乩請仙，問問神仙對這個事怎麼看。藍道行也想扳倒嚴嵩。他有一次在扶乩、解釋畫符的時候說，大明之所以還沒有達到天下大治，是因為朝廷內部有奸臣。誰是奸臣呢？再問神仙，神仙說，奸臣就是嚴嵩父子。皇帝沉吟了半天問，既然是奸臣，為甚麼神仙不去處理他們？然後又扶乩問神仙，神仙說，留待皇帝自己處理。所以嘉靖沒的說了。

這消息傳得很快，御史大夫鄒應龍得知後，趁機彈劾嚴嵩和嚴世蕃父子，他的主要目標不是嚴嵩，而是嚴世蕃，因為皇帝跟嚴嵩的關係實在是太親密，但如果是打嚴世蕃的話，皇帝可能下得去手。最後，皇帝下令將嚴世蕃充軍到雷州（今廣東湛江附近的雷州半島）。結果嚴世蕃根本就沒有去雷州，走了一半，就直接回江西老家了。

這人真的很囂張，在老家大治庭院修了很多漂亮的房子和花園，日子過得很好。那時，嚴嵩也被貶官了。嚴嵩回到家鄉，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都給皇帝寫信，表達對皇帝的思念，皇帝其實也很想念嚴嵩。大家一看，這樣不行，這樣下去的話，嚴嵩父子早晚還會再回來。那些人問徐階怎麼辦。徐階說，你們就說嚴世蕃和一個叫羅龍文的人關係很密切。羅龍文是誰呢？羅龍文跟倭寇汪直是姻親。徐階出主意讓他們說羅龍文有謀反之心，經常穿著皇帝才能穿的衣服，還挑了一塊有王氣的風水寶地，給自己蓋房子。他和嚴世蕃的關係非常好，兩人經常在一起議論朝政。羅龍文準備把嚴世蕃送到日本去，勾結倭寇，回來謀反。徐階提醒這些人，其它的都不要寫、都不要提。

表章送給皇帝後，嘉靖皇帝下令將嚴世蕃斬首、抄家，從嚴嵩家裏抄出三萬兩黃金和二百多萬兩白銀，以及其它一些珍寶、古玩、衣物，大概也值幾百萬兩白銀。其實皇帝知道嚴嵩是個大貪官，但就是不處罰他。嚴嵩本人沒有被處死，只是財產被沒收了。嚴嵩沒有錢了，只能幫人看墳混飯吃。兩年後，又窮又老的嚴嵩死去了。

嚴嵩被罷黜後，胡宗憲的好日子也走到了盡頭。廣東和福建的官員不停地攻擊胡宗憲，說這兩處倭寇之亂都是胡宗憲造成的。嘉靖四十二年，胡宗憲也被查辦，他到京城後，憤而自殺。

◎戚繼光打造鐵軍平倭寇戰無不勝

此時，戚繼光已成為抗倭名將。戚繼光祖籍山東萊蕪，他的六世祖戚祥曾經和明太祖一起打天下。後來平定雲南梁王的時候，戚祥戰死。朱元璋為了表彰他的功勞，賜給他一個世襲指揮的位子。戚繼光17歲時，他的父親病逝，戚繼光繼承了指揮的職位。

指揮其實是一個低階官員，所以戚繼光當時家境並不富裕。27歲時，戚繼光到胡宗憲的帳下聽令，趕上倭寇進攻。戚繼光一看，大明的軍隊有幾千人，倭寇只有八百人，明軍數倍於敵人，於是告訴士兵往前衝，結果士兵看到倭寇轉身就跑，戚繼光攔都攔不住。眼看倭寇即將衝到跟前，戚繼光跑到一處高地上，彎弓搭箭，射死了跑在最前面的三個倭寇，這樣倭寇才退了下去。

戚繼光心裏納悶，這大明養的兵怎麼是這個樣子的，一見到倭寇就跑？那些人說，我們這支軍隊就是這樣一個傳統，不光是我們這樣，哪個軍隊都這樣。戚繼光想，這不行，於是決定自己訓練一支軍隊。戚繼光挑了三千士兵，這些人的身體素質好，訓練也嚴格，但一到打仗的時候，他們還是跑。後來戚繼光發現，這些人都是老兵油子，屬於那種兵痞，所以他們非常知道在戰場上怎麼保護自己，甚麼時候該進攻、甚麼時候該逃跑、甚麼時候該防禦、甚麼時候該殺良民冒功。戚繼光意識到這些人的人品不行，所以光練兵是不夠的。在練兵之前，首先應該選兵，應該選擇那些能夠老老實實打仗的人。

戚繼光向胡宗憲提出重新選兵。他說，我就要義烏那個地方的人。因為戚繼光有一次出差，路過義烏時，看到過一場械鬥。義烏有銀礦，當時附近永康的人跟義烏人搶銀礦，於是發生了大規模的民間械鬥，幾千男女參與其中。戚繼光在戰場上看到過太多打仗不要命的兇猛之人，但他發現義烏人幾乎人人都這麼兇猛。戚繼光當時說，這地方的人如果當兵的話，一定特別厲害。於是他到義烏招了四千兵。他招兵的條件有四條：體貌豐偉；武藝精熟；腦子清楚；老實聽話。僅僅用了兩個月，他就訓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

戚繼光練兵時，經常跟士兵們說，你不好好練武的話，你就是傻瓜，因為戰場上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你武功好的話，你就可以殺他，你武功不好的話他就殺你，我知道你們都是聰明人，你們好好想想這個事。他還告訴士兵們說，國家養兵千日，就用在一時，如果你們不好好打仗的話，國家怎麼會養你們呢？怎麼會給你們錢呢？他還會激發士兵們的榮譽感。

戚繼光練兵非常嚴格，而且也很有辦法，他發明了一種陣法，叫做鴛鴦陣。這種陣可以說是一個無敵陣法：十一個人一組，前面兩個人，一個人拿著大藤牌，對方的標槍、弓箭都能擋住，另一個人拿著一個長藤，可以在藤牌的間隙向外投擲標槍；最厲害的是藤牌後面的布防，兩個藤牌中間是隊長，他帶領大家往前衝，藤牌在前面擋著他，保護他的安全；隊長的後邊有兩個狼筅兵，「狼筅」是個甚麼東西呢？就是大竹竿，3米長，而且竹竿的前面要枝繁葉茂，就像砍了整個竹子抓在手裡。為甚麼3米長呢？因為日本人用的倭刀，長度是60到80厘米，狼筅長3米，前面又都是枝和葉，敵人的倭刀根本就伸不到跟前；狼筅背後有標槍手，可以用長槍去攢刺，敵人的兵器搆不著你，而你的兵器永遠能夠殺傷敵人；後面還有側翼，在兩側保護安全；最後還跟著一個伙夫，總共是十一個人。很多書中都曾按照這個記載把陣法畫了出來。

戚繼光用這種鴛鴦陣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我們就舉一個例子，戚繼光的兒子戚祚國寫了一本《戚少保年譜耆編》，戚少保就是戚繼光。這本書裡講了這麼一件事，有一次，戚繼光要去幫助防守台州，當時有一批倭寇要過來攻擊台州，而且劫掠了五千男女。戚繼光帶著人，白天奔襲70里，當時戚繼光已經斷了軍糧，大家都沒飯吃。到了台州城下，剛要埋鍋造飯的時候，倭寇趕到了。倭寇人馬很多，可是這場戰鬥的結果，按照《年譜》的記載，當時殺死了倭寇三百零八人，而戚繼光這邊，只有隊長陳文清等三人陣亡，解救了男女五千人。

在中國古代，軍隊常常冠以主將的姓，如岳家軍、戚家軍。戚家軍人數不是很多，但是戰鬥力很強。其實，中國古代那些戰鬥力強的軍隊，都不一定是人數很多的，像東晉時期的北府兵、唐朝李世民手下的玄甲軍，還有岳家軍、戚家軍，人數都不是很多，也就是幾千人形成一個戰鬥集團，整體感非常強。

倭寇在浙江遭受重挫後，轉而進攻福建興化（今福建莆田）。福建人擋不住，於是再次向戚繼光求救。戚繼光跟俞大猷兩人並肩作戰，又從福建把倭寇趕到廣東的潮州，然後他們倆又下去到潮州，追擊倭寇，前前後後經過大概四年的時間，到嘉靖四十四年時，已經把倭寇全部平息了。

俞大猷跟戚繼光都是抗倭名將。俞大猷比較注重謀略，謀定而後動；戚繼光則比較勇猛，《明史》說，他出軍的時候是飆發電舉，就像閃電一樣快，很快就把敵人消滅掉。消滅了倭寇之後，戚繼光又被調到北方，在薊遼總督譚綸的帳下聽令。他當時在北方修築長城，修了1200個堡壘。戚繼光在北方守邊時，深得皇帝的信賴，這時候，皇帝已經不是嘉靖了，是萬曆神宗皇帝。萬曆對戚繼光信任有加，為什麼呢？因為戚繼光在朝中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就是當時的內閣首輔張居正。那麼張居正是一個甚麼樣的人、他又做出了怎樣的功績呢？請看下一章《首輔攝政》。（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