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 第十四章 靖難之役②

耿炳文是大明朝的開國老將，他曾與張士誠在長興（今江蘇長興縣）相持十年。耿炳文長於防守而弱於進攻，在燕王大軍的攻擊下，耿炳文一戰即敗。建文帝於是任命李景隆為元帥，率大軍五十萬屯駐河間府，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燕王卻喜形於色。

我們講這兩軍對壘的時候，把大明的軍隊稱為「南軍」——從南方派過來的軍隊；燕王的軍隊稱為「燕軍」，或者稱為「北軍」，因為他們是從北邊過去的。

◎兩線承壓施巧計智得強兵虎添翼

李景隆的軍隊開過來的時候，北方還發生了一件事情：鎮守遼東的將軍吳高正在進攻永平（今秦皇島），所以燕王實際上是兩線都有壓力。燕王看了看形勢，決定先打吳高。大家說，您不能走啊，這敵人五十萬大軍來了，我們北平怎麼守得住呢？這時候您怎麼能離開北平去打吳高呢？燕王說，不用怕李景隆，他反應很慢，我就是希望他過來打我們，把我們的京城包圍起來。燕京城的城防非常堅固，我們的兵雖然少，但進攻不足、防守有餘。我得先把北面的吳高幹掉，這個吳高是個沒用的人，當我去打吳高的時候，就等於引誘李景隆到我的北平城下，到時候他進攻攻不下，我再帶兵回來，從後面打他，兩下夾攻，李景隆必敗。

果然那個吳高是個非常沒用的人，一打就敗了，之後退保山海關。這時燕王一看，打得太快了，李景隆的兵還沒來呢。燕王說，我再辦點兒別的事去。他帶兵直奔現在的內蒙而去，找他的弟弟寧王朱權。

朱棣雖然是在北平做藩王，但他的軍隊人數還是比較少的，也就幾萬人，而朱權手下有當時大明最厲害的騎兵「朵顏三衛」。朵顏三衛是怎麼回事呢？當時蒙古有很多部落，其中有一部叫做兀良哈部，兀良哈部服從明朝的調遣，所以朝廷就把蒙古精銳的八萬兀良哈部的騎兵設置在位於現在內蒙赤峰南面、呼和浩特以東的福余、朵顏、泰寧三個衛所，總稱為「朵顏三衛」。燕王想把這八萬騎兵弄到自己的麾下，於是他一路帶兵打進寧王的地盤，因為他沒有皇帝的聖旨，他不能隨便進入寧王的防地。

寧王一看四哥來了，很緊張，怕他來攻城，就開始加緊防衛，結果燕王讓所有的軍隊全都後撤，自己單人獨騎進大寧城見寧王朱權。他一見朱權就開始哭訴，弟弟啊，你看你四哥現在如此狼狽，皇帝要整我，這個事我也說不清楚了，能不能請弟弟你上一個表給皇帝，替我說說情吧。寧王挺老實，一看四哥也挺難過的，就替他寫了一封信。寫完信之後，燕王還不走，在那住了好幾天。

他本來是一個人進城的，住了幾天後，他的秘書、親兵總有事情要找他，那麼這些人也就陸陸續續進城了。這些人進城後，帶著錢到處收買寧王手下的人，包括朵顏三衛的騎兵們。搞了幾天後，燕王跟寧王說，我住這兒這些天，謝謝你招待我。現在我要走了，這一別不知道甚麼時候再見了，我設個宴，咱們到城外喝喝酒吧。當然出於禮貌，寧王也要送一送四哥，於是跟他到了燕王的大營。結果酒宴剛剛擺上，伏兵四起，就把寧王劫持了。這時，朵顏三衛的士兵們也都過來，表示要跟燕王一起去清君側。寧王在燕王的劫持之下，只能跟著燕王一起幹了。燕王帶著八萬當時明朝最精銳的騎兵回到北平。

◎大軍壓境北平危子智父勇退敵軍

就在燕王奔襲大寧、挾持寧王的時候，李景隆的大軍也來到了北平城下。北平的情況相當危急，因為很多兵都被燕王帶走了，當時連婦女都被動員起來，到城頭上去守城。但是李景隆的部隊將帥不合。大將瞿能很厲害，當時已經攻進了張掖門，也就是已經把城攻破了，就在他帶兵往裏衝的時候，李景隆怕瞿能搶了他的風頭，派人又把瞿能叫出來了。

北平守城的是世子（燕王的長子）朱高熾，道衍幫助他設了各種各樣的計策，如半夜派勇士從城頭下來劫李景隆的大營等。當時這場拉鋸戰打得非常艱苦，打著打著就到了黃曆十一月，這時候一股寒流襲來，氣溫急遽下降，世子想出一計，晚上用水從城上往下澆，把整個北平城牆凍成了冰牆，滑得不得了，擋住了李景隆的進攻。

這時，朱棣帶著朵顏三衛殺了回來。八萬騎兵衝擊李景隆的大營，李景隆毫無防守之力，一連七座大營被衝破，李景隆一看打不過，上馬就逃，朱棣的軍隊在後面追。後面那些南軍大營聽說主帥已經逃跑，瞬間潰散。李景隆跑到山東德州，然後又從德州跑到濟南，燕王取得了第一次「北平保衛戰」的勝利。

消息傳到京城，皇帝問黃子澄，你推薦了李景隆，但聽說李景隆打敗了。黃子澄說，沒有吧，不是打敗了，是因為天氣太寒冷、士兵們太辛苦，所以現在先退回到德州，等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再次用兵。這樣，建文帝不但沒有罷李景隆的官，反而加封他做太子太師。

燕王擊敗李景隆之後，給建文帝上書，請他罷免齊泰和黃子澄，以謝天下。燕王雖然在戰爭中屢屢得勝，但是他畢竟是以全國十五分之一的地盤和軍隊去對抗整個朝廷，所以形勢對他來說並不樂觀。

◎敵強我弱敗勢顯天助燕王反得勝

第二年四月，李景隆帶了五十萬大軍再次攻打北平。這次他的先鋒官是平安，平安是朱元璋的養子，以前和燕王一起打過仗，兩人非常熟，因此平安對朱棣的戰法也很熟悉。這就很麻煩，因為孫子講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平安不但了解朱棣，而且他作戰也很勇敢，像常遇春一樣。另外還有大將瞿能以及朱元璋的女婿徐輝祖。徐輝祖是徐達的長子，帶著三萬人墊後。還有開國功臣郭英為副將。所以這一次進攻，朝廷組織的陣容相當強大。但是，他的主帥不行，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據《明史紀事本末》記載，這次朝廷出戰還有秘密武器，「藏火器地中，人馬遇之，輒爛」，用我們現在的話講就是地雷。所以，建文二年四月這次戰役，燕軍打得很苦。

第一天，兩軍相遇在白溝河，燕王和他的部隊被打散了，最後燕王身邊只跟著三個人，迷了路，直到晚上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大營。第二天的戰鬥也非常激烈，朱棣想衝擊南軍的陣形，結果沒能衝破，可見明南軍的防守也很厲害。當時朱棣的馬被箭射死，換了三次馬，他自己背的三袋箭全射光了，他的劍都砍出了缺口，雙方傷亡基本相當。但是，南軍人多，北軍人少，所以形勢對燕王非常不利。最後燕王被圍困在一個河堤上，他旁邊的人都快被殺光了。

燕王跑到河堤的高處，拿著馬鞭子指指點點，好像是在叫援軍一樣。李景隆看到這個情況，以為真有援軍，攻勢稍微緩了一下。這時，燕王的二兒子漢王朱高煦帶著他的生力軍趕來，幫助燕王暫時穩住了局面。但是，還是李景隆的人多，南軍第二次把朱棣和他的兒子都包圍起來，大將瞿能喊著口號「滅燕！滅燕！」往前衝。朱棣身邊士兵眼看越打越少，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颳起一陣旋風，把李景隆的帥旗折斷。南軍大驚，這是不祥之兆啊！隨後旋風轉成北風，拚命向李景隆軍隊的方向吹，南軍士兵睜不開眼睛，開始潰散。燕軍乘風縱火奮擊，連燒死帶打死的南軍多達十幾萬。李景隆瘋狂地往南跑，郭英往西跑。李景隆跑到德州不敢停留，一直敗退到濟南才紮住了陣腳。

我們知道，過了山東就是江蘇，南京就是江蘇省的省會，所以如果能夠攻下濟南的話，再往前面打南京就很容易了。可是燕王在濟南城下，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頑強抵抗，而且在濟南附近，他還打了一次很大的敗仗。這又是怎麼回事呢？請看下一章《千里奔襲》。（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