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順帝在宰相脫脫的幫助下，元朝出現了短暫的中興氣象。但由於脫脫身體不好，很快罷相。元順帝中期，各種矛盾日益加劇，加上天災人禍不斷，各地紛紛造反。元順帝再次啟用脫脫，希望他能收拾局面。
◎整頓經濟 反致財政混亂
脫脫復相以後做了兩件事情，一件事是想重新整頓國家的經濟秩序。我們在講忽必烈的經濟政策時，曾經提到過忽必烈為了保證紙幣不貶值，實行了一種準備金制度，就是以絲和銀作為準備金，這些絲綢、銀子值多少錢，就把這些放到倉庫裏，然後發行相應數額的紙幣。但元朝從武宗時期就開始動用這個準備金，等於一筆錢用兩次，導致貨幣開始貶值。到了文宗時期開始大量印鈔票，貨幣就貶值得更厲害了。
到了元順帝時期，由於財政收入不足，朝廷大量發行貨幣，地方上還有很多人偽造紙幣，因此脫脫決定發行新幣。由於當時無法精確統計到底該印多少錢，而且新幣、舊幣同時流通，造成了嚴重的財政混亂，貨幣貶值近10倍。
◎治理黃河 挖出獨眼石人
脫脫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治理黃河。中國的黃河歷來是皇帝們所面臨的最棘手問題。黃河從黃土高原奔騰而下的時候，攜帶了大量的泥沙，由於地勢落差很大，水的流速很快，泥沙就被水裹挾著往前走。到了豫東平原，黃河的流速慢下來，泥沙就開始沉積，河床不斷地抬高，每隔幾年必定氾濫一次。黃河一氾濫就改道，因為河水要往低漥的地方流。
公元1194年，黃河發生了一次嚴重的改道。本來黃河是流入大海的，結果那一次黃河改道之後，流入了淮河，導致淮河水位暴漲，而且黃河的泥沙大量沉積到淮河的入海口，將入海口堵住。淮河氾濫後，在一個低窪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湖，就是現在的洪澤湖，水從洪澤湖流入長江，再從長江入海。所以說，黃河對中國整個水文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元朝時，黃河再度氾濫，朝廷討論該如何治理。當時有兩種方案，一種是說不治理，因為不管怎麼治，黃河河床一升高，都要氾濫的；另一種提議是水利工程專家漕運使賈魯提出的。他經過嚴謹的考察，決定讓黃河復歸故道，這樣至少黃河不會再影響淮河流域。討論中，很多人反對這個方案，為甚麼呢？當時他們的說法是，黃河氾濫，漕運受影響（大運河的一部份經過黃河），京師糧食不足，山東那地方糧食也不足，要修黃河的話，憑空派去十幾萬人，他們是要吃飯的。他們的飯怎麼解決？只能從當地百姓那兒調撥，百姓本來就沒有糧食，這樣做會激起民變。但是脫脫不聽，他說黃河淹死人怎麼行，一定要治河。他就採取了賈魯的方案。
至正十一年，朝廷調集十七萬人開始治理黃河。賈魯是一個天才的水利學家，他採用了很多非常有創新性的辦法，半年時間就讓黃河回歸故道了。但是這件事情卻引發了農民造反。
在賈魯治河之前，黃河兩岸就流傳著一個民謠，根據《元史‧河渠志》的記載，當時的老百姓傳唱著一首歌，說「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這首歌已經傳唱了很久。結果賈魯治河的時候，在一個叫做黃陵崗的地方，真的挖出了一個獨眼石人，搞得天下人心思變。本來在賈魯治河之前，也有很多農民造反，他們造反的目的就是為了搶糧食吃飯，並沒有想奪取天下。結果從黃河中挖出獨眼石人，應了那首歌謠，所以再造反的人就以奪取天下為目標了。
◎農民造反 各地刀兵四起
首先起來造反的就是韓山童和劉福通。賈魯治河是在1351年春天，當年四月挖出那個獨眼石人。五月，韓山童和劉福通就造反了。韓山童的祖上是河北人，後來搬到了潁州（今安徽阜陽）。他們兩人當時都信白蓮教。白蓮教說，彌勒佛要來、明王要出世等等。當時白蓮教在全國有很多的信徒，在獨眼石人被挖出之後，韓山童和劉福通就聚集了三千人在潁州準備造反。他們當時宣稱，韓山童是宋徽宗的第八代孫，劉福通是南宋初年「中興四將」之一劉光世的後代，說他們要恢復漢人的江山、恢復大宋的政權。他們造反的消息傳出後，官府派兵圍剿，韓山童被殺，他的兒子韓林兒和劉福通跑掉了。
五月三日，造反隊伍佔據了阜陽（當時叫潁州），這支隊伍每個人頭上都裹著紅色的頭巾，所以被稱為「紅巾軍」，後來起事的朱元璋也屬於紅巾軍的一部份。在劉福通造反之前，至正八年，有一個名叫方國珍的人在台州（今浙江省台州市）造反。他是一個海賊，專門劫掠海上的漕運。江浙行省的參知政事朵兒只班帶兵圍剿方國珍，結果反被方國珍抓住。方國珍強迫朵兒只班作為他的中間人跟朝廷談條件，說如果朝廷給他封官的話，他可以接受招安。朝廷封他做了定海尉，方國珍於是投降。過兩天，方國珍嫌這官不大，又造反，朝廷又招安，給他更大的官，他又投降，如此反覆幾次，他的官越做越大。當時朝廷為了打方國珍招募了很多民間壯士，很多人在戰爭中死了，但是朝廷卻不加以撫卹，有的一家人都死了，朝廷也不聞不問。但是，跟著方國珍造反的，只要降一次、反一次，就升官發財，所以很多老百姓覺得，我何必去打方國珍呢，朝廷也不賞我，還不如跟著方國珍造反來得實惠。
至正十一年，就是賈魯治河的那一年，出現了各地百姓造反的一個高潮。當時有蕭縣的芝麻李、蘄州的徐壽輝還有劉福通，他們都在同一年造反。又隔了一年，張士誠也反了。面對刀兵四起的情況，丞相脫脫憂心如焚，決定親自帶兵征剿。他打仗很厲害，取得了很多勝利。但是，他的勝利不但沒有讓他得到皇帝進一步的信任和重用，反而給自己惹上了殺身大禍。這又是怎麼回事呢？請看下一章《濠州從軍》。（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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