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宮後,重點關注的一項議程是阻止芬太尼(Fentanyl)等毒品流入美國,包括切斷芬太尼合成鏈和打擊販毒集團,甚至動用了關稅手段。
不過,這項行動還有更艱難的一環,就是如何打掉芬太尼銷售所得的髒錢被「洗白」後重回流通的網絡。一項調查發現,美國華人經營的地下錢莊成為這種髒錢的重要洗錢途徑。
儘管因服用芬太尼過量而死亡的美國人數在近一兩年裏有所下降,但這或與阿片受體拮抗劑納洛酮(Narcan)等的廣汎使用有關,作為最致命的鴉片類藥物,芬太尼仍繼續擾亂和摧毀美國人的生活。去年,美國緝毒署(DEA)查獲了超過5,500萬粒藥片和近8,000磅(3,600公斤)粉末的芬太尼,據DEA估計,這個數量足以殺死整個美國的所有人。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一名DEA官員去年在國會向眾議院美國與中國共產黨戰略競爭特設委員會(House Select Committee on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作證時估計,全球毒品銷售額每年將達到5,000億至7,500億美元。這位官員表示,他相信其中相當大一部份通過中國人洗錢網絡被「洗白」。
DEA代理行動主管福吉特(Jarod Forget)也在一次接受採訪時說:「芬太尼危機始於中國,也結束於中國。」他指的是,芬太尼前體及合成原料來自中國,而芬太尼毒品銷售所得的髒錢也由中國「洗白」。
根據美國執法人員的跟蹤調查,中國人洗錢網絡是這樣運作的:
–墨西哥「卡特爾」(cartel)販毒集團把他們在美國出售芬太尼所得的美元髒錢提供給為中國洗錢團夥工作的貨幣經理人,所有這些人都在美國。
–中國貨幣經理人在微信上做美元廣告。想買美元的中國客戶將人民幣加上高額佣金轉入該經理人在中國的銀行賬戶。
– 然後,經理人將美元發放給想要在美國消費、購買房地產、支付大學學費、賭博或進行其它投資的中國客戶。
美國官員表示,一些使用這種服務購買美元的中國公民可能不知道其涉及毒品交易。
因為中共實施資本管制,中國公民每年從官方市場上只能購買價值5萬美元的外幣。而隨著中國經濟放緩、房地產和股市低迷,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希望將資金轉移到海外以保護自己的財富。地下錢莊是他們實現資金轉移的一種方法,芬太尼髒錢正好利用了這種資金轉移達到了洗錢的目的。
這樣,存放到中國貨幣經理人在中國的銀行賬戶中的這些錢已經是「洗乾淨的」了。接下來,中國經理人還需要將人民幣交付給墨西哥的毒販。
為實現這一目標,中國經理人可以通過一家購買中國商品出口到墨西哥的企業,在墨西哥將人民幣兌換成比索,然後交給卡特爾販毒集團;或者卡特爾可以用人民幣從中國繼續購買合成芬太尼的前體化學品,這樣讓毒品和資金再次循環起來。
中國貨幣經理人在向地下錢莊的中國客戶出售美元時往往收取高額佣金,因為有很多中國人想要美元,但他們向墨西哥毒販收取的佣金則很少。
當哥倫比亞人控制南美洗錢黑市時,他們的佣金是7%到10%。而中國人只收取1%到2%的服務費,這讓中國貨幣經理人在洗錢市場上擁有更強的競爭優勢,並出現了中國洗錢者在美國各地接受毒品髒錢的現象。
美國司法部前反洗錢官員、現任職於「認證反洗錢專家協會」(Association of Certified Anti-Money Laundering Specialists)的蒂姆(Craig Timm)說:「這即使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洗錢方式,也是最重要的洗錢方式之一了。」
美國官員表示,中國貨幣經理人是長期以來為在美國的華人移民僑民服務的地下錢莊系統的一部份,現在已成為芬太尼毒販和其他販毒集團需要洗錢服務的首選合作夥伴;而這種新興的夥伴關係更使中國又成為美國芬太尼危機中的髒錢流動的重要中轉站。
美國打擊涉芬太尼毒品交易的華人洗錢網絡
根據美國執法官員的說法,打擊涉及芬太尼毒品交易的華人洗錢網絡現在也是美國反毒戰爭新戰線的一部份。
其中一個案例是,在警方花了幾年時間跟蹤嫌疑人後,DEA在2022年逮捕了兩名涉嫌洗錢的華人,這兩人後來都被定罪判刑。
2022年10月的一個早晨,在警方監視下,一名男子駕駛一輛白色農夫車駛入加州聖蓋博(San Gabriel)市一家全球生鮮市場的停車場,並停在一輛藍色瑪莎拉蒂(Maserati)跑車的旁邊。
這名男子與瑪莎拉蒂車內的一名女子進行了快速討論,然後將一個大黑包放在這輛跑車的後座上。DEA特別工作小組已從提前的監聽中得知,那個大黑包裏裝有大約30萬美元現金。
接著,美國執法特工們跟蹤這輛瑪莎拉蒂跑車到了一處住宅,那裏是一個地下錢莊的交易點。法庭文件顯示,警方隨後攔下了一名離開那個住宅的駕車人,並發現了2.5萬美元現金。
白色農夫車男子和藍色瑪莎拉蒂跑車女子後來都被定罪,那名男子因參與洗錢6,200萬美元被判處10年徒刑。
一個DEA特別工作組花了數年時間調查這個洗錢團夥,該團夥的負責人是一個名叫張賽(Sai Zhang,音譯)的華人男子。
去年,這項調查最終導致24人被起訴,張賽也被指控洗錢、經營無照匯款業務和協助販毒。張賽不認罪,目前在等待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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