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廉潔清官包拯為民伸張正義,被稱頌為「包青天」可謂家喻戶曉,道光二十一年進士、甘肅通渭人士牛樹梅(公元1791─1875年,字雪橋,號省齋)也有「牛青天」的稱號。他以不擾民為治理地方的原則,決獄慎重明斷,對民之隱情無不瞭然,因此受到老百姓的愛戴,被讚譽為「牛青天」,連鄰縣匪徒何遠富都對他心悅誠服,見了「牛青天」來到,自縛受裁。
牛樹梅是甘肅通渭人,道光二十八年遷任寧遠府(今四川省西昌市一帶)的知府。豈知在二年後——道光三十年八月初七,寧遠發生了一場天搖地動的大地震。這場地震傷亡極慘重的,在地震前後也發生了一些離奇事兒,地震中牛樹梅本人也幾乎喪命。
這場大地震居然在發生前三年就被預警了,卻被神秘的力量推遲了三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大地震 有預警
晚清的外交家薛福成[1]的《庸盦筆記》記載,在地震發生的前三年(即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寧遠府城中突然出現了一位道士,每天在鬧市中呼喊:「牛鳴地裂!」可是人人都當他是瘋子,當他胡言亂語。道士見人們無動於衷,後來也不知去向了。
三年後,地大震,道士所言「牛鳴地裂」,也終於水落石出。活下來的人們此時才悟到:道士說的「牛鳴地裂」正是對這次大災難的預警!那道士不是瘋子,而是有宿命通的真人。但是,許許多多不信的人已經死於地震之中,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當時災情慘烈,死傷慘重,據《庸盦筆記》記載:「四川寧遠府地震,環府城數十里,城垣(城牆)房屋傾陷尤甚,人民牲畜死者無算。」同樣在《清史稿》中也記載,寧遠府在這場大地震中整個城都塌陷了,「地大震,全城陷沒,死傷甚眾」,整個城木石倒塞,已經看不出原來街巷的樣子,找不到舊屋宇建築。
當時的四川總督徐澤醇在向清廷呈奏的公文中說:「接據署西昌縣知縣鳴謙奏稱:八月初七日夜亥刻(夜晚9─11時),縣城忽然地震,簸搖動盪,屋宇倒坍。闔城號呼鼎沸,因黑夜霖雨,無從往救。」因為地震發生在夜裏,又加上下雨,外地不及馳援。又說,到了天明,「遍城木石倒塞,不辨街巷、廟宇、城樓、文武衙署及監獄、倉庫盡行倒坍……軍民被壓身死者不計其數。」
牛樹梅的兒子就在這次地震中死了,回生無術。牛樹梅本人也被壓在倒塌的牆壁落土中,三天後得以獲救,但落下了腿傷的殘疾,行動不便。
城隍為何推遲地震?
牛樹梅心中憤懣,自認一生做事不違反古人德風,為官時時勤於民事,問心無愧,然而遭此大厄,大兒子死了,自己也受了傷,天道何在呢?神明鑑察也有差錯嗎?全城這麼大,難道都是惡人嗎?於是他就寫了一篇疏文,質問地府城隍神。
夜裏,牛樹梅夢見城隍神來訪,對他說:「君以文字相指責,理直氣壯,可惜不能明瞭鬼神之道,所以請君前來一談。凡是浩劫之成,都是由於眾人積孽所導致的,絕非偶然。」接著城隍對他進一步解釋,其實這次的地震之劫,早在三年前他就接到了執行的命令。
城隍說:「君的遭遇誠然慘酷,然而這是個定數,不可違背。我奉天帝之命執行這個定數已經三年了,一再請求展緩執行,一延再延,到了無可延宕的地步才行事的。在這延遲的三年中,我耗盡心血,對於那些不在此劫定數中而居住在此地的人,都設法讓他們離開;而那些在此劫定數中而沒居住此地的,又必須設法引他們住到這裏來。我終日忙碌,沒一刻閒暇,就以君來說,本在此定數中,我察知君此生作人誠敬篤實、做事剛正坦蕩,於是力請天帝能讓你免死保身,也是煞費苦心了。」牛樹梅於是不再怨天尤人並且更加自省。
地震自救 修善有餘慶
四川人相傳,老天留「牛青天」以勸善。牛樹梅本人則內咎自己德薄,不能庇護老百姓,從此更加要求自己提高道德修為,內省修身,並且捐出相當多的積蓄,儘量對地震中受災的老百姓們給予賑濟撫恤,百姓也更加愛戴他。([2]《清史稿‧列傳二百六十六》)後來,在同治元年,牛樹梅擢升四川按察使,百姓歡喜相告:「牛青天再來了!」果然應驗了那晚夢中城隍最後對他說的:「君勉力做個好官,將來會升到按察使的官職」。
城隍說凡是浩劫之成,都是由於眾人積孽所導致的,絕非偶然。對照於事實又是如何呢?舉其中一點來說,寧遠府淫風最盛,這是當時民間相傳的。地震之後,官員率領吏役在瓦礫中尋找、清查受害者,發現當晚地震中男女合抱而死的屍體三千餘具,其中有夫婦身份的不過才八百餘具。由此反映淫邪惡風之熾,上干天怒也。
另方面也有不該死的人在地震中免禍的,根據民國四川人士黃書雲《覺園筆記》所記,城隍神還對牛樹梅說:「有三家人家,確實難以在短期內遷走,現在都安然無恙。一家是某街的節婦,三世孀居,撫養一個小孫子;一家是某醫生,生平不賣假藥,有請他看病的,即使是深夜下雨、道路泥濘,也即刻前去,盡心療治;一家是賣油糍的老婦人,和她的小孫子,全都沒有遇難。先生回去查訪就能找到,不會欺騙於你。」
牛樹梅在夢醒後到處查訪,果然找到了那三家人。節婦和醫生兩家人都安然無恙,另外賣油糍的老婦人,經過他多次查找,才在房屋椽子支撐形成的角落裏發現。老婦人平時在這裏做生意,凡是遇到老弱殘疾的,即使錢不夠也賣給他們,偶爾也會施捨,不要一文錢。果然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趨吉避凶 轉禍為福
道士提早三年就跟寧遠府人預告了將發生地震,恰合於城隍接獲天帝指示執行劫數的時間。由此一證「浩劫,絕非偶然」,冥冥中早有定數。道士當是修煉有成的人,具有宿命通,而提前給人預警,當然是希望挽救能相信的人。有時預言沒有馬上應驗,有可能類似寧遠府的大地震,在另外空間的神明給延後了,並非空穴來風。
對應今日紛亂世局中,亂事層出不窮,也有一些奇異的預言,例如通靈師、賒刀人之類的給人警告,不管事情乍看之下關不關己,處在亂世危境中,禍起無常,我們是否也能內省自修呢?
就像牛樹梅那樣,他這一生為人做事,都不負高古的道德風尚,對得起良心,可是,他竟也在劫數的名單中。可見,人要還的業債不僅僅這一生啊,此生之前所有前生未償的業債都在身上帶著,遭劫難還債,就是一個被高層生命安排好的還債的定數。而牛樹梅此生能夠以道德自我要求,做一個愛民護民的「青天大人」,所作所為在另外空間得到神的認可,因而化解了定數之難。而他經此一難,能夠深度內省,不僅憤懣消解了,自己也得到提升,從而也得到更大的福分。
城隍用了三年的時間,在另外空間做了安排,讓無辜的人搬走不受難,讓該受難的人遷回來,才讓定數中的浩劫發生。所以說「浩劫絕非偶然」值得我們今天的人深思:我們自己要怎樣做才能在亂世中趨吉避凶、轉禍為福?#
註釋:
[1]《清史稿‧列傳二百六十六》記載:「蜀人謂天留牛青天以勸善。樹梅自咎德薄,不能庇民,益修省。所以賑恤災黎甚厚,民愈戴之。」
[2] 薛福成(公元1838─1894年,字叔耘,號庸庵)是江蘇無錫人,晚清的外交家。早年他以副貢入曾國藩幕府,後來隨李鴻章辦外交,歷任浙江寧紹台道、湖南按察使。公元1889年以左副都禦史身份出使英、法、比、意四國。
資料來源:《清史稿‧列傳二百六十六》《庸盦筆記》《覺園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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