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中共新一屆常委、政治局委員、軍委主席、副主席、中紀委書記和委員被公布,不出人們所料,成員至少從表面上看,基本是習一手提拔起來或信任的習派人馬和對習表忠誠的官員,而沒有副總理經驗的李強居然直接當上了總理。簡言之,習全面掌控了黨政軍。而原本預料可進入常委的團派高官胡春華連政治局也未進入,如果結合李克強、汪洋等改革派的高官出局看,這其實也不意外,一心打造「習家王朝」的習近平自是不會允許其他派系人馬,對其掣肘。
這種高官陞遷不看資歷、本事,只看是否對自己忠誠,以及維持一家獨大的做法,無疑打破了過去維持黨內派系平衡的慣例。當然,習近平打破最大的中共幫規和慣例還是其第三次連任總書記、軍委主席,該做法打破了中共過去二十多年的領導人更替機制,打破了「七上八下」的慣例,而且拋棄了鄧時期推出的「禁止搞個人崇拜」和「黨內集體領導」、「任期制」的原則。要知道,「禁止搞個人崇拜」和「黨內集體領導」早已寫在中共幫規《黨章》中。有分析指,習的這種打破慣例和幫規之舉,似在為其終身制做鋪墊。
不僅如此,習近平還在二十大閉幕式上,通過強迫前黨魁胡錦濤離開會場,公開威懾黨內其他高官,而這在中共黨內是極為罕見的。習似乎也並不在意以此公開向外界展示黨內的不團結,藉此展示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
或許在一直擔憂政治安全的習看來,將所有的權力掌控在自己和親信手中,自己才是最為安全的,自己可以通過進一步的黨內清洗排除異己,建立一個更加安全的專制體系,並進而實現自己「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夢想」。因此,習不惜挑戰中共幫規、慣例,甚至發動小小的「政變」,做了前兩任黨魁都不敢做的事情,並貌似取得了「巨大勝利」。
然而,勝利後迎接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戰。一個重要問題是,習的舉動會引發怎樣的效應呢?首先改變幫規慣例之舉,讓中共黨員和普通人再次意識到中共是怎樣一個政黨。2004年美國總統大選電視辯論時,曾有一位候選人說,人可以經常改變他對某些問題的看法,但不能總是轉變他看問題的原則,否則這個人便不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將此言推及到中共,中共這樣一個沒有操守、變來變去、寡廉鮮恥的政黨,有多少值得相信的地方呢?
其次,使中共內部更加撕裂,中共官員將會更加無恥。中共改革派的失勢,標誌著中共內部徹底喪失自我調整的能力,而改革派中良心尚存之人,將會選擇遠離甚至拋棄中共。與此同時,中共內部諸多追求名利、道德低下、善於見風使舵但才智平庸之人,則會更加無恥,更加明白如何「表忠」才能上位,中共各級官員如果都是此類人員,將激起多少民憤?
第三,在中共黨內將激起更多反對勢力。二十大前中共各派的角力已是驚心動魄,二十大後被習排除在權力中心之外的團派、江派、太子黨等派系以及他們的追隨者,真的會甘心臣服嗎?即使明面上未必有甚麼行動,但暗中的抵制和不合作,甚至製造些麻煩,都會讓習當局憂心,而這並非通過黨內清洗就可以解決的。更為關鍵的是,如果習有一天真的發起大清洗,為了自保,這些反對勢力會不會鋌而走險,以新的政變回擊呢?
第四,民間有識之士、所有支持改革開放的各界人士,對中共將不再抱任何幻想,能「潤」的趕快潤,不能跑的則在忍耐中等待著無法忍耐的那一天,在等待中迎接爆發的那一天。
第五,高度集權和未來的走向嚇壞了民間和海外投資者,嚇壞了股市匯市,嚇壞了富豪們,他們或選擇撤資或謹慎觀望,而這對本已不堪的中國經濟影響是相當大的。
這些效應與習所期望通過空前的權力來獲得安全的目標,顯然是不一致的,而且習想通過暴力、控制消除也是難以達到的。習如果想在徹底集權後,仿傚北韓,閉關鎖國,回到四十年前,無疑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品嚐到了改革開放甜頭、見識過世界的中國人是不會答應的。尤其在當下疫情嚴格封控下,經濟下滑,百業凋敝,民不聊生的情況下,習當局若繼續罔顧民意,焉知不會激起民眾大規模的反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捷克前總統哈維爾曾說:「時機一旦成熟,一個赤手空拳的平民百姓就能用來解除一整個師的武裝。這股力量並不直接參予權力鬥爭,而是對人的存在這個難於揣測的領域發生影響。這股力量所推動的是隱秘的運動,是可以產生看得見的影響的(難以預料的則是在何時何地、何種情形之下和多大程度上這種影響得以產生):一場政治事件或社會運動,一場突然爆發的社會動亂,表面上鐵板一塊的政權內部的一次劇烈衝突,或社會和文化界氣候的無法壓制的轉變。因為所有的關鍵問題和矛盾都被謊言厚厚的外殼掩遮著,我們無法弄清楚甚麼時間那最後一刻會到來,最後打擊的性質又是甚麼。」
最典型的例子是1989年12月21日,羅馬尼亞獨裁者壽西斯古在首都布加勒斯特舉行群眾集會,號召人民支持他在蒂米什瓦拉的鎮壓行動時,一個聲音,一個高呼「打倒壽西斯古!」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出,隨即,人群中「打倒殺人犯」的口號聲此起彼伏。很快,反抗的人群越聚越多,軍隊開始倒戈,防暴警察無法阻擋遊行隊伍的衝擊,沿途還有一些民眾將大廈窗戶打破,將壽西斯古畫像扔出。
而逃亡的壽西斯古夫婦25日被羅馬尼亞救國陣線逮捕,隨即被處決。審訊及槍決過程的影片很快在法國及其他歐洲國家流傳,羅馬尼亞的電視台也曾播出。隨著壽西斯古政府宣告倒台,羅馬尼亞共產黨也隨之消亡。救國陣線委員會接管國家一切權力,並逐漸修改路線,實行自由選舉等。2004年3月,羅馬尼亞加入北約,2007年1月正式加入歐盟。
在中國,當高壓統治難以忍受時,誰又能保證在某個時間點,不會發生一場改變歷史的政治事件或社會運動、社會動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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