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俄烏戰事已經進入第六天，入侵者俄羅斯雖然出師未捷，但是，金融命脈卻已經嚴重受損，美國等西方國家，已經將俄羅斯部份銀行踢出SWIFT系統，同時，美國等更是限制俄羅斯央行動用國際儲備，而俄羅斯盧布，也已經不出所料的大幅貶值，多地出現排隊取錢和外幣擠兌潮，俄羅斯的金融系統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我們看到，俄羅斯的經濟如此迅速地受到重創，也讓一旁觀戰的中共嚇出了一身冷汗，從西方拿出SWIFT殺手鑭的那一刻，中共從官方到輿論也開始迅速轉向，連中共國有大行，也跟著加入了制裁行列。
那麼，這個SWIFT系統是甚麼？為何對俄羅斯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又為何可以如此震攝中共呢？我們今天就來談談這些話題。
制俄不用兵 西方協同發射金融「核武」
26日，美國、英國、法國、德國、加拿大、意大利等國家，發表了聯合聲明，宣布將切斷俄羅斯大型銀行使用國際支付系統SWIFT，切斷這些俄羅斯的銀行與國際金融體系之間的交易。歐盟委員會的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也在給媒體的一份聲明中承諾，「會確保一定數量的俄羅斯銀行從SWIFT中移除。」
在西方國家祭出制裁之後，SWIFT也表示，已經注意到有關制裁多間俄羅斯銀行的聯合聲明，正在和歐洲當局合作，獲取有關實體的詳細信息。SWIFT還說，準備根據法律指示，遵守相關制裁俄羅斯的規定。
接下來，是否徹底將俄羅斯從SWIFT系統中「除名」，在這一點上，美國、加拿大、德國、意大利都表示，願意和盟友採取共同的制裁措施。歐盟外交政策負責人博雷利（Josep Borrell）則表示，可能在「未來幾天」，做出相關決定。
那麼，這個SWIFT的制裁威力如何呢？
智庫大西洋理事會歐亞中心的經濟制裁專家愛德華·菲什曼（Edward Fishman）認為，如果名單涵蓋了俄羅斯最大的銀行，例如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Sberbank CIB）、俄羅斯外貿銀行（VTB）和天然氣工業銀行（Gazprombank），這絕對是個大動作。
並且，大家看到，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烏克蘭的總統一直在呼籲歐美，將俄羅斯從SWIFT系統中除名，從這一點上看，這一制裁一定是會對俄羅斯造成精準而且是嚴重的打擊。那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看這個SWIFT系統是甚麼。
SWIFT的全稱是「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The 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這個1973年成立的協會，總部位於比利時。SWIFT比較像是「銀行的社群網絡」，不負責金錢的轉移，不持有資金，而是提供金錢流向的資訊。因此，SWIFT堪稱是金融界的推特。
比如，資金從一個帳戶轉到另一個帳戶的過程，往往會需要經過多家銀行，才會抵達最終目的地，如果牽涉外幣交易就更是如此。這筆資金該如何流動的指引就是透過SWIFT在銀行間流轉，確保各家銀行知道錢要往哪裏送。因此，SWIFT可說是跨境金流的重要支柱。
這個SWIFT系統規模有多大呢？這個平台覆蓋了全球200多個國家的大約11,000萬家銀行、券商等金融機構。由於沒有其它世界公認的替代方案，SWIFT系統是全球金融往來最重要的渠道。這個系統去年平均每天發送超過4,200萬條信息，包括匯款、支付確認、貿易與換匯資訊，有大約一半的全球跨境高額支付，是透過SWIFT平台進行的。
我們來看看俄羅斯有多依賴這個系統，以及對俄羅斯金融系統的影響。
根據俄羅斯國家協會Rosswift的信息，有大約300家俄國金融機構使用SWIFT系統，超過一半的俄國信用機構是SWIFT成員。Rosswift的資料也顯示，俄國是SWIFT全球銀行間支付系統，用戶數量第二多的國家，緊隨美國之後。
並且，在組成SWIFT的25個董事會管理席位中，其中有一個席位，還是俄羅斯「中央交易對手清算中心」（Central Counterparty Clearing Centre）管理委員會的主席阿斯坦寧（Eddie Astanin）。
此外，在美國白宮22日發布的一份說明中也提到，俄羅斯有80%的日常外匯交易是使用美元進行交易的，俄羅斯有大約一半的國際貿易也是以美元進行的。
我們看看俄羅斯的國際貿易情況。2020年，貿易佔俄羅斯年度GDP的46%左右。以2019數據來看，俄羅斯的出口總額是4,224.3億美元，進口總額2,436億美元，總計6,660.3億美元。如果按照其中80%以美元交易來計算，那麼大約有5,300多億美元的交易額將被踢出SWIFT系統。
此外，俄羅斯出口石油和天然氣，所產生的利潤總和，就佔到了俄羅斯收入的40%以上。
可以想像，禁止俄羅斯使用SWIFT系統，將直接衝擊俄羅斯的貿易、外國投資、匯款、央行對經濟的管理等等，相當於切斷了俄羅斯與大多數國際金融交易的聯繫，切斷了俄羅斯經濟的「血管」，會立即並長期的損害俄羅斯經濟。
不過，既然是一個全球連通的國際金融支付系統，那麼，對俄羅斯的制裁，也可以說是一把雙刃劍，在重擊俄羅斯的同時，也會自傷。這也是為甚麼歐美等國家，現在才宣布使用SWIFT制裁俄羅斯，而且只是針對部份、而不是所有的俄羅斯銀行。
比如，歐盟有高達四成的天然氣，需要從俄羅斯進口，相關的能源交易也會受到影響，還有西方國家的主要石油公司，商業利益也受衝擊。也因此，德國明確反對全面禁止俄羅斯銀行使用SWIFT系統，從目前的制裁情況來看，俄羅斯應該可以繼續將天然氣輸出到歐洲。另外，把俄羅斯踢出SWIFT，也可以讓西方銀行無法收回欠款。
此外，一些分析認為，用SWIFT制裁俄羅斯，可能會削弱美元主導的全球金融體系，俄羅斯可能轉向中國的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不過，中共央行2015年推出的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目前還是起步階段，只佔到全球交易量的大約3.2%，參與的國家也大多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加上中國國內企業也大多都依賴SWIFT，所以，想要幫助俄羅斯也難。而且，如果中國也因此被踢出SWIFT系統，對中共的打擊可能會比俄羅斯還大，因為中國更依賴SWIFT。
美國瞄準俄羅斯金融系統的心臟
除了SWIFT制裁之外，美國還瞄準了俄羅斯金融系統的心臟——俄羅斯銀行。
雖然目前，西方國家還沒有發布受制裁的俄羅斯銀行名單，但是24日的時候，美國財政部已經點名制裁俄羅斯規模最大的兩間國有銀行：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 （Sberbank）和俄羅斯外貿銀行（VTB）。
在26日，美國、歐洲和加拿大又發布聯合聲明，宣布將阻止俄羅斯央行動用6,300億美元的國際儲備來削弱對俄的制裁力度。
俄羅斯花了好多年才儲備了這巨額的國際儲備，將石油和天然氣公司通過出口獲得的收入，換成了大量證券、銀行存款和黃金。
《華爾街日報》報道說，限制俄羅斯央行動用國際儲備，可能是西方金融「武器庫」中最具威力的殺手鑭。這一制裁措施，將使截至去年6月份，俄羅斯在北美和歐洲的國際儲備的近四成受到影響。
俄羅斯金融亂了 盧布貶值民眾擠兌外幣
國際金融研究所的經濟學家認為，制裁俄羅斯央行，可能對俄羅斯經濟及其銀行系統產生巨大影響，可能會出現大規模的銀行擠兌和美元化，並且，隨著大規模的拋售和外匯儲備的枯竭，也可能會引發俄羅斯金融體系的全面崩潰。
果不其然，28日，盧布對美元匯率暴跌近30%，創下歷史新低。並且俄羅斯民眾開始在銀行和自動櫃員機前排起了長龍，更糟糕的是，俄羅斯最大銀行的部份歐洲子公司，正面臨倒閉風險。
有報道說，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戰爭，但對俄羅斯經濟的影響速度之快，讓俄羅斯自己都震驚。俄羅斯民眾擔憂盧布暴跌，正急著從銀行提取現金，讓俄國盧布的需求飆升了58倍。同時，由於擔心外幣因為制裁而枯竭，民眾也在大量兌換外幣，引發外幣擠兌潮。
不僅俄國民眾急著提款，俄羅斯的鄰居，克羅地亞的民眾，也跑到當地的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的分行前，排隊提取現金。
28日時，有消息說，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因為存款流失嚴重，已經緊急宣布捷克分行開始關閉，網絡銀行同步停止服務。
同一天，歐洲央行也發出警告說，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以及克羅地亞和斯洛文尼亞的子行，可能無法償還到期債務及其它負債，面臨倒閉風險。
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是俄羅斯資產規模最大的國有商業銀行，大約佔到了俄羅斯整個銀行業資產的32.6%。
我們看到，俄羅斯興師動眾的入侵烏克蘭，只是，仗還沒打下來，俄羅斯的金融系統和經濟，已經面臨著坍塌的風險。
對一旁觀戰的中共來說，這也成了一個警告。因為美國等西方國家，並沒有因為俄羅斯的貿易體量，以及在供應鏈中的關鍵角色，就放棄使用金融核彈制裁俄羅斯，相反的，各國還協同一致地迅速作出決定。也因此，中共也必須要掂量，如果出兵台灣，中共傷得起嗎？
中共難以左右逢源 國有銀行加入制裁
不過，可以看到的是，中共也顯然是看懂了利害，就在西方決定制裁俄羅斯之後，中共的態度，從官方到輿論也已經快速的轉向了，中共的國有銀行也開始配合西方的制裁。
26日，彭博社引述消息人士說，中國工商銀行的境外子公司，已經停止簽發和購買俄羅斯大宗商品現貨有關的美元信用證。儘管部份客戶還可以使用人民幣的信用證，但是要獲得管理層批准。知情人還透露，中國銀行對俄羅斯大宗商品融資施加限制，是基於自身的風險評估。
28日，路透社引述知情人的說法，中國銀行的新加坡分行，已經停止為涉及俄羅斯石油和俄羅斯公司的交易進行融資。
彭博社報道說，這些限制措施，反映出中國大型金融機構和中共當局所面臨的兩難境地。儘管俄羅斯是中國的主要能源供應國，而且，中俄兩國在和美國的地緣爭端中，經常保持統一立場，但相比購買了大量中國出口產品並控制著美元國際融資系統的西方國家，俄羅斯的經濟影響力要遜色許多。而且，中共向來是不講義氣，為了利益可以翻臉不認人的。
其實中共的國有銀行，加入到制裁俄羅斯的行列並不意外，中共的尷尬處境也在意料之中，因為今年中國自身的經濟前景，也不樂觀，而且，中共還得顧著伊朗、北韓這些個已經被美國制裁了的拖油瓶，現在再來一個大號的拖油瓶，中共能拖得動嗎？本身就缺錢的中共，還有資本來和西方以及美國對抗嗎？至少目前，中共的銀行還不敢脫離美元的清算系統。@
財商經濟研究所
策劃：宇文銘
撰文：李沺欣
顧問：李庭千
編輯：蔚然、宇文銘
粵語配音：Ada
剪輯：曲歌
監製：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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