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兩宋繁華 第三十三章 大戰采石 (1)

紹興十一年（公元一一四一年），民族英雄岳飛被秦檜和宋高宗害死在風波亭。次年四月，金國冊封高宗為皇帝。七月，歸還宋徽宗的遺骨及高宗生母韋太后。

◎福國公忠直一生淡名利戰功赫赫

中國有句話叫「家貧出孝子，國難顯忠良」。從「靖康之恥」到「紹興和議」的簽訂，我們看到南宋出現了很多忠臣，如李綱、宗澤、岳飛、韓世忠、吳玠、吳璘等抗金名將。岳飛的死令這些抗金將領非常寒心，其中包括韓世忠，他的抗金意志也是非常堅決的。

「紹興和議」簽訂後，高宗為了粉飾太平，給了韓世忠一個虛職，封他做福國公，他也不再做樞密使了。從此以後，韓世忠閉門謝客，甚至他原來的部將想見他都很難。他絕口不言兵事，也不再談恢復中原，每天騎驢攜酒，帶著一兩個童子在西湖上遊玩。

韓世忠為人忠直，他死前跟自己的家人講，我的名字叫做「世忠」，但是你們不要避諱這個「忠」字（古時候子女要避父母的諱），如果你們不談「忠」，那就是忘記了忠義之道。他跟前來探病的部將們說，「我以布衣百戰，致位王公」，意思是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會底層的人，靠著軍功能夠成為王公，現在能夠死在床上，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沒有甚麼可悲傷的。

韓世忠對錢財名利看得很淡，他每次得到皇帝的賞賜都是分給部將。按照當時的規定，他這樣的高官的田產是不需要交稅的，但是他就像普通的編戶齊民一樣給國家交糧食。他晚年居於閒職，就像一個從來沒有當過大官的人一樣，非常平易近人。晚年時，他喜歡研究佛家的和道家的學問，參化釋老，自號「清涼居士」。

他的手非常巧，設計了很多新型武器，在抗金的過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就連騎馬跳澗的訓練方法都是他發明的。

韓世忠非常勇敢，他曾經在戰場上中箭，像關雲長一樣刮骨療毒。他的十根手指最後只剩下四根，疤痕遍布全身，瘢瘢如畫。

史書中說，韓世忠和秦檜同朝為官，兩人見面時拱拱手而已，他一句話都不跟秦檜說。他跟秦檜關係很差的時候，有人勸他說，您看岳飛都死了，您再這麼跟秦檜對著幹的話，您將來怎麼辦？韓世忠回答說，「今畏禍苟同，他日瞑目，豈可受鐵杖於太祖殿下？」意思是我現在害怕禍患不吱聲的話，死後太祖皇帝一定在地下用鐵杖打我，我害怕這個，所以我還是要講。韓世忠因為地位高、功勞大，秦檜也拿他無可奈何。

◎奸秦檜殘害忠良設陰謀未成先死

但是，其他人如果倡導恢復故土的話，那秦檜一定會狠狠地打擊。當時有一個太學生在牆上寫了一句話：夫差，你難道忘記了越王勾踐殺死了你的父親嗎？這顯然是在提醒宋高宗，他的父親徽宗是死在金國人的手裏。此事秦檜發現後開始調查，最後把這個太學生貶到廣東。有一個殿前司的士兵，名叫施全。一次，他身懷利刃準備刺殺秦檜，結果沒有成功。秦檜把施全抓起來親自審問：你刺殺我的動機是甚麼？施全說，天下人都想殺金國人，只有你不想殺，所以我想殺你。秦檜把施全凌遲處死。

那些抗金的將領，如原來的宰相趙鼎、曾經擔任都督的張浚等都被秦檜貶官。趙鼎被貶到潮州（今廣東潮陽），張浚被貶到現在廣東的清遠。趙鼎堅決主戰，又曾做過宰相，所以秦檜總想害他。趙鼎也知道，所以被貶到廣東之後，他連續五年閉口不言政事，也不見任何人。後來他跟他的兒子趙汾說，只要我還活著，秦檜就想算計我，會牽連全家人，如果我死了，可能秦檜就會放過你們。他可能預感到大禍即將臨頭，加上本身又生病，所以紹興十七年他絕食而死，希望由此能夠救了一家人。

但是秦檜還是不想放過他。秦檜羅織了一個大案，把所有他想害的人全都牽連進去，當時名單已擬好，罪名也都擬得差不多了，正準備發動這個陰謀的時候，秦檜病死，這些人逃過了一劫。

◎金熙宗暴虐惹禍完顏亮政變篡位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苟且偷安的南宋，在一片歌舞昇平中渾渾噩噩地度日。而在北方，紹興十九年（公元1149年），金國發生政變，熙宗被殺。

金熙宗的父親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子，但不是他打最大的兒子，他最大的兒子是庶長子（不是正妻所生），名叫完顏宗幹。完顏宗幹有一個兒子完顏迪古乃，漢文名字叫做完顏亮。完顏亮在金國歷史上以殘暴淫亂聞名。他對金熙宗當皇帝很不服氣，覺得自己的父親為國家立了功勞，又是長子，應該自己當皇帝。

熙宗晚年時，政事一天比一天糟，他開始酗酒，酒後就亂殺人、打人，身邊侍奉他的人怨氣很大。其中有一個寢殿小底（官名，負責侍奉皇帝起居）姓大名興國，經常被熙宗責打，心中十分不滿。熙宗身邊的兩個侍衛十人長（最貼身的侍衛），一個姓徒單名叫阿里出虎，另一個人姓僕散名叫忽土，這兩個人跟完顏亮的關係很好。僕散忽土曾經受過完顏亮的父親完顏宗幹的恩，徒單阿里出虎和完顏亮是兒女親家，所以這兩個人就想找機會把完顏亮扶立為皇帝。他倆是很低階的武官，期待著幫助完顏亮當上皇帝後，他們的地位可以提高。

大興國每天晚上回家時，都把寢殿的鑰匙帶回家，按道理來說這是不可以的，但是因為他每天都這麼幹，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一天晚上，輪到僕散忽土和徒單阿里出虎值班守衛金熙宗，大興國用鑰匙打開熙宗寢殿的門，這幾個人進到寢殿時，熙宗發現有人來刺殺他，急忙找護身的刀卻找不到，結果被殺。之後完顏亮繼位。

◎金廢帝荒淫奢侈為保權殺人如麻

完顏亮史稱金廢帝，也稱海陵王，謚號煬。這個「煬」就是隋煬帝的「煬」，因為他的一生跟隋煬帝很像。他跟隋煬帝一樣才貌雙全，但他更像隋煬帝的就是他的窮奢極欲、窮兵黷武、淫亂成性。《續資治通鑑》記載，他說他的志向一共有三個，「國家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帥師伐國，執其君長問罪於前，二也；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三也。」另外，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大殺宗室，幾乎殺光了祖父完顏阿骨打所有的子孫，殺光了金太宗完顏吳乞買一系的五十多個子孫，殺死了完顏宗翰和大功臣三十多個子孫，外戚、大臣被殺的更是不計其數，包括幫助他刺殺熙宗的徒單阿里出虎還有駙馬唐括辯，以及完顏撒離喝這種大將也都被他殺死，之後，他把這些人的妻子全都弄到他的宮裏。

完顏亮生活十分奢侈，他嫌棄都城上京會寧府（今哈爾濱阿城區）太老舊，嚮往地廣人稠、繁華富庶的燕京，所以遷都燕京，以燕京為中都。這樣他還覺得不滿意，他非常嚮往南方的風土人情、嚮往南方的衣冠文化，所以開始營建汴梁。我們前面講過，金國有六個京城，他把原來遼國的上京臨潢府廢了，把汴梁稱為南京，準備遷都汴梁，並打算遷都之後，南伐南宋，再伐西夏，想統一天下。

他營建汴梁花了很多錢，《金史》中記載，當時建造汴梁的宮殿，一根木頭的費用就是二千萬，運一根木頭的車要五百人一起拉，可以想像那木頭有多麼粗大；整個大殿遍傅金粉，金碧輝煌，他不滿意的話就成而復毀，花的錢不計其數。

在他南伐之前，有人說遼國的耶律氏和北宋的宗室趙氏（「靖康之恥」時，擄到北方的這群人）想要造反，於是他又開始大殺遼國和趙氏的宗室，之後準備南伐。（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