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綴迷失的童年時光
隔天一早,卡魯騎車到飯店接我前往母親的住處。母親熱情歡迎我的神情與昨天一模一樣,或許她真的不敢相信我會回來吧。
到飯店接我之前,卡魯已經先將妻子和兒女送回母親家。他為我介紹他的家人──神奇的是,這四個人是從布爾漢普爾乘坐同一輛電單車過來。
我前一天得知謝姬拉有兩個兒子,我很高興自己當了舅舅;此刻也很開心見到姪女和侄兒。
相聚過程中,我們一度安靜喝茶、相視微笑;但沒多久又跟昨天一樣,在雪莉爾與其他人幫忙翻譯下道出這些年發生的故事,並與絡繹不絕的訪客打招呼。接下來四天都是如此。不久後,謝姬拉也帶著丈夫與小孩回來。她家位於東北方一百公里遠的哈爾達,車程約須兩個鐘頭。
家人無可避免地問起我的妻子與小孩。聽到我還沒結婚生子,他們感到非常訝異。我想,如果我是在印度成長,這個年紀的確應該成家了。但他們似乎也很高興聽到我有女朋友,雖然我不確定母親是否了解女朋友的概念。
到了第二天,當地的新聞媒體聽說走失多年的小男孩已經長大成人,無預警地出現在加尼什塔萊街頭。地方媒體與國家媒體一同出現,電視台攝影機在我家門前一字排開。他們提出許多問題,大部份都是透過翻譯,我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自己的故事。講到最後,我都快覺得這是別人的故事了。
媒體的高度興趣著實出乎我的意料。我從沒想過自己的歸來會引起騷動,也毫無心理準備。這種情況增加了情緒負擔,但我也發現一件很棒的事情──印度有十多億人口,街上經常出現沒人看顧的小孩跑來跑去,這可說是一種非常混亂、甚至惡劣的環境。不過在加尼什塔萊──其實應該是整個國家──人人都陷入極度興奮狀態,因為經過多年分隔,有個走失的孩子竟然能再度找到家人。
來探看我的人越來越多,原本單純的家庭團聚儼然變成社會大事,大街小巷都能聽見音樂聲、看到群眾跳舞慶祝。我的回來似乎也激勵了周圍的人,證明即使人生中有再多苦難,這也不代表一切。有些時候,奇蹟會發生的。
我們這一家人似乎都善於壓抑,總要等到別無選擇才會釋放滿溢的情緒。一家人終於獨處的時間大部份都在拭淚,有開心的淚水,也有為了錯過相處時光的悲傷。我現在已經三十歲,卡魯三十三歲,謝姬拉二十七歲。上一次我見到謝姬拉時,她還是需要我照顧的小嬰兒,現在卻已經是兩個可愛小孩的母親了。
我想到一件事,連忙從壁爐中抓起一塊木炭給她看。她笑了,因為她小時候很愛木炭。記得她一、兩歲時,可能是因為太餓了,我有時會發現她在吃木炭,整張臉都被木炭塗黑。(木炭後來對她的消化系統產生嚴重影響,我們還帶她去找一個擁有特別知識、知道該如何治療她的婦人,幸好沒有造成永久性傷害。)現在我們會為此大笑,也說明我們距離那些日子有多遠了。(待續)◇
——節錄自《漫漫歸途》/商周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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