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ML乃美中科技戰關鍵角色 專家析解

隨著美中科技競爭加劇，頂級晶片製造設備製造商荷蘭ASML（阿斯麥）公司已經成為地緣政治中的焦點，在美中科技戰中扮演著越來越關鍵的角色。在美國的壓力下，ASML步步收緊光刻機出口管制及維修服務，會對中共晶片業帶來何種影響？是否會打擊到它整個產業鏈的核心？

回應中共侵台 ASML可遠程遙控關閉光刻機

5月22日台灣總統賴清德就職之後，中共軍隊在台灣周邊地區展開大規模軍演，推高台海緊張局勢。

彭博社報道說，知情人士透漏，出於擔心中共的侵略行為升級為對台灣的攻擊，而台灣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先進半導體的生產基地。ASML公司已就此進行模擬，一旦中共入侵台灣，ASML向荷蘭政府保證，有能力遠距離停止最先進的EUV（極紫外光刻機）的運作。

不過，目前ASML、台積電及荷蘭對外貿易暨發展合作部發言人均不予置評。5月23日，台灣國科會主委吳誠文表示，以現在的半導體產業智能製造技術，遠端關閉EUV「可以做得到，技術上是可以的」。

台灣工研院政策與區域研究組組長李冠樺對大紀元表示，從機台維護方面講，當然可以遠端進行維護關閉等，但有個條件就是客戶願不願意開放連線的權限，遠程控制一定是要在雙方都把連線權限打開的情況下才可以。

「所以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操作上不是說想關就可以關，否則哪一天ASML被黑客入侵，一個指令把全球的光刻機都一口氣關掉，可能就是一場世界災難。ASML也不敢把這個風險攬在自己身上，說它可以遠程去控制。」

知情人士透漏，一旦中共入侵台灣，ASML向荷蘭政府保證，有能力遠距離停止最先進的EUV（極紫外光刻機）的運作。（Emmanuel Dunand/AFP）

台灣國防安全研究院戰略與資源所所長蘇紫雲對大紀元表示，遠程關閉是媒體報道，無法求證。但遠程關閉從技術上是說得通的，可能需要無線訊號或網絡才可以做到，最大的問題可能是：這些網絡或無線訊號，能不能支持它去發動這樣的行動？

蘇紫雲表示，媒體報道這樣的資訊，某個程度也是警告說，即使攻擊台灣也是沒有用。無論如何台灣跟台積電有盡職保管的責任，在最壞狀況的話，台灣方面可能就會銷毀EUV；即使這些先進的EUV機台被中共拿走了，如果沒有零組件，一段時間之後就不能生產了。

台灣大學電機系教授林宗男對大紀元表示，遠端關閉並不是太困難的技術。俄國侵略烏克蘭初期，烏克蘭有很多自動耕機被俄國掠奪走，但掠走後發現無法使用，因為賣農耕機的公司遠端把農耕機關閉了。最近美國政府也擔心中國（中共）可能會遠端將美國港口中的中國製造起重機關閉，花了一大筆預算把起重機換成是日本生產的。

他說，目前媒體報道只有先進製程的EUV光刻機，ASML才有遠端控制，因為它可能要做遠端的維護等。因為像這種非常先進的設備，所以資安方面的規格應該非常高。一般的DUV（深紫外線光刻機）有沒有這樣的遠端控制措施，目前媒體並沒有看到，ASML也有可能對中國的DUV的遠端控制，不過也不需要現在大聲張揚去講出來。

「中國（中共）前兩天在台灣海峽周圍耀武揚威軍演，這個（遠程關閉EUV）報道的用意其實在警告中國（中共），意思就是說，中國（中共）即使武力侵犯台灣，也不可能獲得台積電這些先進製程。」

ASML多重打擊影響幾何？

大多數業界和政府人士認為，光刻機是美國政府設置的最難攻克的瓶頸。而ASML幾乎壟斷了對先進晶片生產至關重要的EUV市場，正因為如此，ASML才成為關注的焦點。

2019年在特朗普政府的壓力下，ASML停止向中國大陸出口最先進的EUV。拜登政府進一步推動荷蘭進一步實施出口管制，今年3月份，荷蘭計劃限制 ASML較舊型DUV光刻機的更先進版本出口到中國，這些機器可與其它技術一起使用，製造用於民用和軍用的強大晶片。

除此之外，路透社上月報道，兩位知情人士表示，美國政府正在向荷蘭施壓，阻止ASML為中國部份晶片設備提供維修服務，以打擊中共晶片野心。

蘇紫雲對大紀元表示，光刻機是中國半導體業的上游，DUV光刻機對中國來講，就是一個工作母機了。這些措施會打擊到中國整個產業鏈的核心，不管是民用的手機、電腦或自駕車等等，都會受到影響。

他表示，中國目前大概會有將近上千台光刻機，但逐漸地在消耗。目前荷蘭跟民主國家對中共晶片業，除了對它圍堵不提供新的機台，同時也切斷機台維修、後期零組件供應和工程師服務。所以對中共來講，它的晶片業萎縮就變成倒數計時了。

「最後一種情境就是，沒有替代零件和工程師的服務，這些光刻機未來可能就變成拆東牆補西牆、東拼西湊，產量會越來越萎縮，變成惡性循環了。這也是為甚麼中共去年在全世界範圍內收集任何二手光刻機或零組件，趕在禁止出口大限前，儘可能地儲備這些機台跟零組件。」

中芯國際在美國科技圍堵下，不論在材料、設備、研發與人才的取得上都受到限制。（中央社）

林宗男對大紀元表示，中國今年預計有18座晶片廠投入成熟製程的生產，但光刻機就像電梯一樣，用久了都需要維護。當ASML不再提供維護合約時，中國晶圓廠所生產的良率可能會慢慢受影響，剛開始時可能還看不出來，時間一久後效果就會展現出來。中國晶片廠也會嘗試自己維護，不過品質不像原廠維護良善。

不過林宗男認為，如果照正常的商業合約來看，應該是維護合約到期之後才不再續約，不確定ASML的維護合約是不是有單方可以隨時中止的權利。如果ASML的合約有國家安全等條文，才有辦法臨時中斷。或美中非常嚴重的國家安全衝突，但這是另一種情境的推演。如果照正常的商業合約來看，應該是維護合約到期之後才會有限制。

李冠樺表示，禁止先進製程EUV，對中國晶片技術的打擊很大。目前它DUV光刻機的能力7納米就是極限了，中芯國際打算攻到5納米，目前看起來不算成功。但對成熟製程影響應該有限，中國大陸現在的晶片需求可能近八成甚至九成，都不見得需要最先進的製程。

他認為，美國的目的就是要阻絕中共在最先進晶片的研發速度，希望所有方面都限制。但ASML去年整年營收近三成、今年第一季營收49%都來自中國大陸。對ASML來講，合理的限制或許能接受，但也不會因為美國需要就幫忙，他們也會拒絕。事實上在ASML一些報告裏面，都講對中國機台的限制影響不大。

李冠樺表示，如果是經濟的威脅，DUV重複曝光達到7納米這樣方式，做出來的5G晶片放到手機上，成本很高。如果軍事上威脅的話，像武器、導彈不一定要用到最先進的製程，現在唯一用到最先進製程的可能是美國F-35或F-22第五代戰鬥機，未來戰鬥機的電控、運算裝置，可能用到非常精密的晶片，但量很少。

他認為，現在美國擔心中共在先進製程上發展太快，會帶動最先進科技比如說AI或6G的發展，它一旦掌握最先進晶片的製造能力，可能在最先進科技上也就沒有卡住它的方法了。所以這個防堵，（美國）現在做得已經很完整了，基本上能堵就堵了。

拚命砸錢也枉然

在獲取ASML先進光刻機無望後，中共正在下血本打造自己的半導體產業。5月24日中共國家集成電路產業投資基金三期正式成立，第三期「大基金」比前兩次基金規模都要大，註冊資本為3440億人民幣（475億美元）。

中共還高薪從台灣、南韓和荷蘭挖晶片人才。去年10月《南華早報》報道稱，ASML的一名前僱員被指控竊取商業機密，他後來為華為工作。

周二（5月28日），韓聯社報道，SK海力士一名中國籍女性員工因涉嫌向華為洩露有關降低晶片不良率的核心技術資料被捕，目前正在接受審判。

2018年4月17日，位於荷蘭費爾德霍芬的ASML公司，圖為一個用於製造大規模集成電路的鏡頭。該公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光刻機製造商。（Emmanuel Dunand/AFP via Getty Images）

李冠樺對大紀元表示，中國大陸半導體業現在最大的瓶頸就是光刻機，這一塊如果沒有突破的話，要趕上西方的先進製程，可能是有很長的路要走。相反如果能夠攻克的話，追趕就會相對地快。現在美國跟荷蘭聯手阻絕中共在這一塊上的發展，是有道理的。

他表示，中國自己的光刻機陸續也有一些新聞，去年清華大學有一個號稱SSMB EUV光源方案，看起來在實驗室裏是可行的，但從實驗室到商業產品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EUV是一個複雜的系統，光源只是一部份，EUV的精密度、機械的傳動，還有配套的鏡片，要變成一個真正量產的產品，還有很長的路了。

「當然它很希望能夠國產的光刻機做起來，但是現實還是必須要接受，坦白說這個時間差距至少是十年以上。」

林宗男表示，中國也投入了很多資源發展自己半導體設備技術，現在不確定中國目前的光刻機到達甚麼程度，它自己的新聞報道宣傳成份居多。晶片製造不只是光刻機，像晶片生產的材料主要是由日本生產的，這些其實中國都沒有。

蘇紫雲表示，目前大概公開資料來看的話，光刻機中共還是無法突破，因為涉及到的產業鏈不只是機台，也包含材料的部份。所以中共拼了老命，變成50年代大煉鋼的做法，但是一般預估可能要生產自主的機台，可能還要10年到15年以上才有機會，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因為包括所有軟件開發等，都需要更多時間去發展。可以這樣講，30年之後中共應該會有自己的晶片產業的能力，但是屆時台積電已經準備進入埃米時代了，中共可能還停留在納米時代。

蘇紫雲表示，現在中共成熟光刻機目前已經到臨界點了，大概7納米左右就下不去了。中芯提供華為7納米晶片是賠了錢的，有點像是拿中楷筆去寫小楷，良率不高，更糟糕的是會造成品質不穩，在連續運作的情況下，晶片會發熱，熱當、死機的狀況就會更為頻繁。

遭「卡脖子」原因在中共自己

美國政府竭力遏制中共晶片產業的發展，確保中共在晶片技術上落後好幾代，對於美國政府「卡脖子」，中共當局指責美國以「國家安全」名義濫用出口管制措施，相關做法背離公平競爭原則。

李冠樺表示，中共晶片業遭西方圍堵根本原因是，美國從華為5G上赫然發現，中共拿了美國的技術和晶片去發展一些東西，如人工智能等，所以現在要想辦法從源頭上截斷。

「另外也要堵住它自己做出晶片的能力，全世界最先進的光刻機也只有ASML一家在做。只要把這個管道堵住，就可以有效地管控住製造最先進製程，進而影響到它（中共）在最先進科技發展的速度。」

李冠樺表示，中共對外一直說這些制裁對中共不公平。但不管是經濟或政治，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從美國的策略來看，這些策略是對的，看起來是有效果的，美國可能會覺得很公平。因為中國尖端技術的發展，背後都有美國技術的影子。最核心的還是，尤其讓美國或西方不能放心的是，中共一旦擁有同樣的科技能力，會對世界會帶來甚麼樣的影響？

林宗男表示，中國（中共）一直在講甚麼不公平，其實中國（中共）才是所有不公平的最主要原因，中國共產黨所講的很多都是倒果為因。以華為為例，它背後就是國家資源，它賣到世界各國的電訊設備比其它公司都便宜許多，因為它並不是單純以商業成本作為考慮，它最主要的目的是收集其它國家的資訊。

「中國沒有所謂的民營企業，基本上是一個軍民融合的企業體，民營企業所獲得的先進技術如5G等，都是從西方世界獲得的，然後最重要的都變成軍事方面的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