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人生】書生學得一技 戰亂中救自家和鄰人脫劫難

清朝未年時，有位書生叫呂居翰，東昌（現泛指山東魯西的東昌府聊城市）博平人。父親是呂仁濟，曾任戶部郎中，在任時去世。母親薛氏很賢能，對他教育非常嚴格。二十歲時，呂居翰就博通經史。光緒末年，經某公推薦，呂生做了部郎，常到北京陶然亭遊玩，到傍晚才回家。

有一天，他遇一位年紀約四十左右的漢子，那人好像有點喝醉了，不小心踩著了路邊一隻狗的爪子。狗立即猙獰咆哮，那人向著那狗微微一指，指端射出一股風，一接觸狗，狗就立即收聲而且後退，如同遭巨拳一擊，跛著腳不能走，伏在石碑下。

呂生很驚訝，走上去行禮問姓名。那人告知名叫黃虎三。黃氏也粗懂詩律，能誦唐詩，他見到呂生於壁上題詩，很是敬服。呂生乘機求他傳授武藝。黃氏要試試他的力氣，讓他去亭下搬一塊大石。呂生搬起大石離地數寸。黃氏見此，就答應了呂生。

黃氏讓呂生到寓所觀音寺來找他。那寺後方有一個廢棄的園圃，呂生每日到此跟黃氏學劍。四個月後，黃氏又傳他少林武藝。又過了八個月，他又學習了飛石投人之法。經過八個月的苦練，呂生投石擊人的本領竟超過了師傅。平日他母親問他去哪裏了，他只是胡亂支吾著。那時是辛亥年七月，黃氏得了家書，知道母親病倒了，他就返鄉去了。

到了九月，武昌事發，北京大亂，很多人都遷居天津或南下了。呂生也請求母親去避亂，他的母親說：「人心瓦解，清室固亡。但是也沒有甚麼地方可去。假如革命軍是救民的，就不用避；假如是害民的，到哪裏也不能倖免。皇宮裏，京師內都還算安靜，我們家又窮，沒有必要去匆忙避亂。」呂生也就順從了母親的意思。

有一天大雨把牆淋倒了，透過窗子隱約可以看見鄰家柳叢中有一位少女。呂生的書齋正和柳叢相向。

柳樹邊的兩家人，在亂世中互相扶持。（Shutterstock）

鄰家老女僕過來拜見薛夫人，訴說：「我家主婦楊氏寡居多年，膝下只有一兒一女。現在兵荒馬亂之際，還不能遷居，楊夫人每天聽到呂生讀書聲，內心怡悅。現在雨又把兩家的隔離之牆淋塌了，主婦想過來拜見薛夫人，希望找個依靠。」

薛夫人欣然同意。楊夫人和他的女兒飯後過來拜望薛夫人。楊夫人五十歲左右，其女夢麗美如畫，年方十九。兩位夫人相見後，閒敘家常。

原來楊家女兒名叫傅眉史，極其愛好讀書，也擅作畫，實在是位才女。薛夫人見了很高興，就讓呂生出來相見。楊夫人見到呂生英俊白皙，滿腹詩學，大加誇獎。兩位夫人約定，兩家以牆穴為小門以便出入。假如遇到禍亂就互相扶持。從此，兩家日日來往不斷。

那些日子京城裏空空盪盪，又忽傳山西巡撫被割頭事。於是，城中更亂，逃亡的人更多。呂生回家告訴母親實況，母親仍然堅持留守靜觀。接著，南北和議，混亂稍止，也有些人返回北京。呂生和傅眉史也熟悉起來。有一次，呂生評眉史所畫《花蕊夫人宮詞圖》，見圖中女子甚美，微吟道：「楊柳岸，長春日暮；傍池行，困倚桃花。」畫中正是此番景物。眉史笑道：「兄長很懂畫中三昧，然而宮人春怨之態難描畫。」說完自覺失言，臉泛紅潮，薛夫人覺察這一幕，用目光示意呂生退下。

到了冬盡交春的時節，清室垮台，南北訂約。局勢稍安，忽然發生兵變，有幾千名士兵持槍竄家竄戶打劫。他們到處搜奪金銀財物。到四更天，亂兵衝入東城呂宅附近。楊夫人帶領幼兒嬌女從小門避入呂家。呂生說：「沒關係，兩位老母親不要怕，就坐著。只是妹妹恐被亂兵侮辱。不過，依我之計，亂兵也不能近前。」

薛夫人還不知道兒子學武之事，以為他在說大話。問他有甚麼本事能保全妹妹，呂生忽地抽出寶劍和囊石，說：「就靠這個！」話還沒說完，兩個賊兵就破門而入。呂生連發二石，都打中了。然後，呂生一手抓一個將他們仍出門外。接著，他對母親說：「您和楊夫人，弟弟避入鄰牆。我背著妹妹到屋頂上避一避。」呂生背起眉史瞬息上屋頂，隱在瓦溝間。其他人依計而行。一會兒，十多個賊兵擁入，找不見人，就要放火，有個老兵止住他們，最終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