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綫電視於澳門舉行「萬千星輝頒獎典禮」,助理總經理(新聞及資訊)袁志偉獲「萬千光輝榮譽大獎」。曾志偉受訪時強調,袁志偉事前不知道會獲獎,曾表示不會前往澳門參加典禮,曾志偉要用騙的方法讓他出席。在這個充滿偶然和驚喜的場合,袁志偉卻煞有介事很識做地在致辭中感謝無綫高層「從未干預新聞部運作,亦沒影響我們新聞報道方向及內容,這一點要真正多謝管理層。」
換言之,袁志偉作為一名好員工,將干預新聞部運作的責任一力承擔。干預新聞運作,有時可以是集體回憶,而其中一幕讓香港人永世難忘的,發生在2014年雨傘運動,無綫記者拍攝到「七警」在添馬公園暗角圍毆一名示威者,新聞報道最初出街時有以下旁白:「將他放在地上,對他拳打腳踢,其間兩名警員離開,留下的警員繼續再用腳踢示威者」。不久這一段被刪去,更有疑似無綫新聞部錄音流出,袁志偉質問記者們:「我哋憑乜嘢話警員將佢拖至暗角拳打腳踢,你係嗰幾個警察心裏面嗰條蟲?特登拖佢去暗角拳打腳踢?憑乜野呀?」
事件引發記者離職潮,之後2019及2023年亦發生離職潮。在無綫做新聞不再是令人自豪的事,很多時記者在戶外做直播時,會有市民高舉「無綫新聞,是是但但」紙牌攝入鏡頭,表達不滿。離港赴英前,我印象最深的是,無綫新聞會加插大量與香港無關的中國軟性新聞,例如好人好事、風土習俗,利用新聞時間說好中國故事。
然而,無綫新聞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它的專業精神,令人折服。其中一個記憶是1983年,中英談判開始時,談判地點保密,記者一路追蹤英方代表團車隊,才知道會談地點在北京台基廠。那時候,我們覺得,看無綫新聞是可以看到真相的。
如果想感受一下那時的無綫新聞,我建議大家找它出版的《香港大事回顧全紀錄1967-2006》看看,共有7隻光碟,一本導讀。除了因為主權移交後必須採用的用語如「新中國」、「港英政府」外,所有論述忠於事實,歷年的大事回顧片段亦沒有刪剪。
有趣的是,這套橫跨40年的重要歷史文獻,香港公共圖書館卻沒有收藏。是否因為它如實地提及1997年以前香港是「殖民地」、1982年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訪京時中國總理趙紫陽公開表明「主權問題,當然中國是要收回」,而這些事實在今天已經違反了政治紅線?
更有意思的是,導讀一書,時任新聞及資訊部助理總監袁志偉寫序、無綫新聞節目監製區家麟作導言。從那時起,作為「六四後第一個與李鵬握手的香港記者」,袁志偉仕途亨通,最後獲頒大獎;區家麟盡知識份子之責,對港府進行監察,卻墮入《立場新聞》案而被拘捕。同是傳媒人,不同價值觀、不同精神面貌,人生道路截然不同,不啻為亂世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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