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28日，與瓦格納僱傭兵首腦普里戈津一起在飛機失事中喪生的，還有一個非常神秘的人，——德米特里•烏特金。他是瓦格納的創辦人之一。如果沒有他，臭名昭著的瓦格納僱傭兵軍團也許就不會出現。而赫然出現在烏特金肩膀上的新納粹紋身暴露出，他還是一個納粹主義的癡迷者。

1970年6月11日，烏特金出生於烏拉爾山脈上的一個小鎮——阿斯貝斯特。他的母親是一名土木工程師，在烏特金很小的時候就與丈夫離婚，獨自撫養兒子。到 2017 年的時候，他的母親還住在阿斯貝斯特的一棟蘇聯時期建成的普通公寓裏。據一位熟悉他的友人說，烏特金是一個傲慢的人，他學習很好，但他絕對不是當地的傳奇人物。

青年時期的烏特金就讀於聖彼得堡軍事學院。20世紀80年代，烏特金在畢業後進入了俄軍情報總局。從1994年到2000年，他參加了俄羅斯在車臣的兩場戰爭。1999年8月他突然以俄軍上尉的身份出現在一篇關於車臣戰爭的新聞報導裏。那一年，烏特金29歲。

自 2002 年以後，烏特金擔任俄羅斯佩喬雷第 700 獨立特種部隊分隊的指揮官。到 40 歲時成為中校，不過這時他已經很難再獲得晉陞。2012年他離開軍隊轉為預備役。

或許是戰爭讓人性中的「惡」肆意膨脹，烏特金退役後便進入以殺人為職業的僱傭兵組織——斯拉夫軍團。對外界，這個組織並不像瓦格納那樣出名。

斯拉夫軍團成立於2013年，是專門保護商船免受海盜襲擊的俄羅斯墨蘭安保公司兩名前高管在俄羅斯境外註冊的一家保安公司。根據英國國會公布的資料：「斯拉夫軍團」是一家提供武裝保鑣、軍品運輸、情報搜集及軍事顧問等服務的僱傭兵公司。

斯拉夫軍團成立之初以月薪5000美元的誘惑力，招收了大約267人。他們來自空降兵、內務部隊以及退役的特種兵。而後這支私人武裝力量以僱傭兵的方式參加了敘利亞戰爭，跟反政府軍交火。然而，私自在國外參與戰爭在俄羅斯是違法行為。等他們輾轉回到莫斯科後，即被俄聯邦安全局逮捕關押，烏特金即在其中。兩名斯拉夫軍團組織者均獲刑三年。

不過僅僅兩年之後，幾乎還是這批人，當他們再進入敘利亞時，已經是代表俄羅斯政府的利益參與敘利亞內戰，一些人還得到莫斯科頒發的勳章。

創建瓦格納

2014年2月，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親俄勢力和烏軍發生衝突，俄羅斯悄悄派遣了許多不佩戴標識的軍事人員與烏克蘭政府軍交火。包括烏特金在內的原斯拉夫軍團的殘餘人員，被分成幾個小組潛入烏東地區。其中代號為「月亮」的小隊在頓巴斯的戰鬥中表現非常突出，烏特金是「月亮」小隊的指揮官，因此他被普京政府看中。恰在此時，與普京私人關係密切的俄羅斯餐飲業寡頭普里戈津看到了商機，他資助烏特金成立私人軍事服務公司，充當普京政府的「清道夫」，背地裏幹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骯髒勾當。據傳，烏特金用自己的軍事綽號「瓦格納」來命名這支僱傭兵軍團。

瓦格納軍團的另一名締造者——普里戈津年輕時好勇鬥狠，曾因偷盜和搶劫等罪多次入獄，1981年被判刑13年，1990年提前出獄後跟隨繼父在聖彼得堡街頭擺攤賣熱狗，生意異常興隆，到90年代中後期發展成涵蓋高檔酒店、連鎖快餐的餐飲集團。

1997年，普里戈津把一艘遊艇改造成水上移動餐廳——取名「新島」。很快，「新島」就成了當時聖彼得堡最時尚的餐飲場所。據悉，時任聖彼得堡市副市長普京曾多次在這家餐廳接待政要，舉辦派對，而普里戈津也常常隨侍左右。後來兩人竟成了好朋友。

普里戈津在接受當地媒體採訪時說：「普京當時能感覺到，我並不甘心只做一個在旁邊上菜的人，他欣賞我的風格。」

普京在2000年成為俄羅斯總統，普里戈津也跟著轉運，他成了俄羅斯重大國家場合宴會的首席承辦人。2006年普京宴請來訪的美國總統小布什，普里戈津站在一旁侍餐，他因此得了「普京的大廚」稱號。

普京出身前蘇聯特務機構克格勃，性情多疑寡恩，瓦格納軍團誕生後，成為普京處理特殊任務的秘密工具。但值得一提的是，在俄羅斯僱傭兵不合法，瓦格納並沒正式註冊，只是因為有普里戈津的關係，並且接的基本都是普京政府的訂單，所以一直沒有惹來麻煩。

瓦格納軍團成立於2014年，曾暗中協助俄羅斯吞併烏克蘭克里米亞半島，但一直以非政府武裝的面目在暗處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2022年俄羅斯公開入侵烏克蘭，瓦格納僱傭兵軍團被標榜為俄羅斯的「愛國」組織。

「瓦格納」這個名字來源於19世紀德國著名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希特勒曾率領數千名軍官、政要和納粹黨徒在柏林國家音樂廳集體聆聽交響樂團演奏瓦格納的作品。因此使得這位才華橫溢的音樂家成為西方世界備受爭議的人物，直到今天以色列仍在禁止演奏他的音樂作品。

烏特金用「瓦格納」命名這支僱傭兵軍團，顯露出他對納粹主義的崇尚心態。更為明顯的是，烏特金胸前有三處德國納粹標誌性的紋身：左邊是武裝黨衛軍的標識，右邊是軍銜，在胸前的低處可以看到一個納粹的「帝國之鷹」圖案。這三個紋身都是納粹軍事部門武裝黨衛軍軍服上的標誌。

在瓦格納的招兵廣告中摻雜了濃烈的音樂元素：僱傭軍在燃燒的居民區自如的擺弄著樂器；手握大錘的劊子手站在風琴演奏者旁邊；音樂與虐殺出現在同一個畫框。

顯然，烏特金與普里戈津懂得宣傳的作用，他們甚至不惜投入巨資拍攝了三部關於瓦格納的動作電影，把這些為了錢不惜以殺人為職業的僱傭兵，宣傳成維護非洲和平的俄羅斯英雄。

加拿大卡爾頓大學諾曼•帕特森國際事務學院的達尼•貝洛教授認為，「烏特金是那個在幕後讓瓦格納真正運轉起來的人。」

兵變失敗的宿命

2023年6月23日，瓦格納首腦普里戈津聲稱俄羅斯國防部對瓦格納僱傭軍後方營地發動了導彈襲擊，隨後普里戈津發動兵變。

6月24日，瓦格納主力部隊從烏克蘭撤回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普里戈津聲言「如果有人擋住我們的路，我們將摧毀一切」。

同一天，俄羅斯聯邦安全局以「煽動叛亂罪」對普里戈津展開刑事調查，並計劃對其進行逮捕。白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居在同一時間從中調停，最後他宣布與普里戈津達成共識，「停止瓦格納武裝人員在俄羅斯領土上的行動」。隨後，瓦格納軍團進入白羅斯境內駐紮。目前尚不清楚烏特金在這次兵變中起的作用，但有報導稱，他可能領導了瓦格納的一支軍隊。

發動兵變未遂的兩個月後，8月23日一架從莫斯科飛往聖彼得堡的巴航萊格賽600私人飛機在俄羅斯特維爾州墜毀，機上的普里戈津、烏特金等多名瓦格納核心人員全數喪命。

出事之前，在Telegram頻道發布一段影片中，烏特金和普里戈津一起向一羣戰士發表講話。影片中，有人聽到一個類似烏特金的聲音說：「這不是結束。這只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作的開始，很快就會進行。」然後是一句英語——「歡迎來到地獄」。

8月31日，烏特金的葬禮在莫斯科郊外的一處墓地低調舉行，他在網絡上流傳的照片並不多，但那張胸前帶納粹紋身的照片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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