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白宮面臨對中南海的攤牌時刻

2月10日和11日，美軍的F-22又兩度擊落進入北美領空的「高空物體」，但未透露是否來自中國。中共則保持緘默，沒有很快承認另外兩個也是「民用」的「無人飛艇」。第二個和第三個「高空物體」的出現使白宮承擔了更大的壓力，美國政府公開對中南海的攤牌時刻似乎越來越近了。

白宮至今沒有正式向中共討說法

2月2日，美國國防部公開了中共間諜氣球的信息，1個多星期以來，更多信息不斷透露出來，但白宮始終沒有就氣球事件公開向中共討說法。

中共間諜氣球入侵美國領空，美國已經認定氣球不是中共謊稱的「民用」或「科研」用途，也並非一個孤立事件。美國國防部稱，中共間諜氣球之前至少三次曾入侵美國領空。這已經不是中共的一種試探，而是對美國主權的公然侵犯和挑釁。

美國政府應正式要求中共為此道歉，做出合理的解釋，並嚴肅地要求中共公開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這是一個主權國家的正常反應。

白宮1月31日就得到了簡報，至今卻沒有發出類似的聲明。相反，中共不但號稱「無意也從不侵犯任何主權國家的領土和領空」，還倒打一耙，指責美國「借題發揮」。

美國擊落中共間諜氣球后，中共高調「嚴正抗議」，還稱「保留作出進一步必要反應的權利」。

這次氣球事件，本該美國政府向中共提出「嚴正抗議」；但中共間諜氣球無端入侵美國，「抗議」的不是美國，反倒成了中共。

面對如此本末倒置的「抗議」，白宮還沒有正式回應。按理，拜登本人應該親自召開記者會，完整表述對中共間諜氣球入侵的立場，對中共表達「嚴正抗議」，要求中共公開道歉，並要求中共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並保留強烈回擊的權利。

然而，白宮至今沒有採取類似的做法，令中共誤判美國政府軟弱，並肆無忌憚地高調叫板。如果2月10日和11日被擊落的另兩個「高空物體」仍然來自中國，相當於中共變本加厲，白宮將無路可退。

白宮在猶豫甚麼？

拜登團隊不願引發與中共的正面衝突，這是美國與中共「競爭」策略的護欄。在這一點上，拜登和前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策略並無大的不同，關稅、貿易戰、科技戰、供應鏈重組、甚至脫鉤，都是美國在確保不衝突的條件下，不斷削弱中共實力的有效手段。一旦中美陷入衝突，這些策略就失去了意義，美國付出的代價可能相當高。

白宮當然知道，一旦正式對中共間諜氣球入侵「嚴正抗議」，要求中共公開道歉和保證，實際就相當於向中共攤牌了。白宮準備了與中共「競爭」至少10年的戰略，或許5年或10年後，中共實力大衰時，美國可以對中共攤牌；現在攤牌似乎早了點。

中共間諜氣球入侵美國，是典型的冷戰手法，美國深諳冷戰之道，完全清楚一旦美國強硬對待氣球事件，中美之間至少會落入持續升級的外交戰，對抗的惡行循環將難以停止，攤牌很可能意味著沒有回頭路。

從中共的一貫做法看，面對美國的強烈「嚴正抗議」，中共不大可能主動服軟，更不會輕易道歉或保證。中共領導人煽動民族主義的大火將燒向自己，低頭難以成為選項；面對中共黨內的質疑，中共領導人或許只能更高調地與美國對抗。

白宮最擔心的，應該就是中共領導人失去理智，中美軍隊之間忽然擦槍走火，導致更大規模的衝突。

2月9日，新華社報道《新華網外交部發言人：美方應立即停止抵近偵察活動》。中共實際在暗示，中共戰機隨時可能近距離騷擾美國偵察機或軍艦，確實極易發生事故。

白宮1月31日得到中共間諜氣球的簡報後，實際一直保持了相對低調。布林肯推遲訪華算是白宮的一個回應，但至今還沒有一個正式聲明譴責中共、討說法。

美軍在中共間諜氣球即將離開美國領空時才將其擊落，不然就等於任由其溜走了，白宮將無法交代。美國隨後制裁了六家參與中共氣球監控計劃的中國公司，也算是一種回應，但仍然比較克制。

2023年2月9日，美國FBI公布特工正在處理中共間諜氣球材料的照片。（FBI）

白宮難有退路

中共間諜氣球曝光後，美國參眾兩院的議員都力促白宮強硬反擊，包括民主黨的議員。

2月3日，白宮新聞發言人尚皮埃爾（Karine Jean-Pierre）稱，雖然中方已經發表了「遺憾聲明，但這個氣球出現在我們的領空，是對我們主權以及國際法的明顯侵犯，這是不可接受的。」

同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也稱，監控氣球出現在美國領空是對美國主權和國際法的明顯侵犯，「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布林肯表示，「鑒於中方不可接受的行動」，他決定推遲訪華。他還表示，現在談論任何後果保證還為時過早。

2月7日，拜登到國會發表一年一度的國情咨文，沒有直接談到氣球事件，但他說，「我本人在與習主席的多次交談中已經明確表示，我們尋求的是競爭而不是衝突」；「但別搞錯了」，「如果中國（中共）威脅到我們的主權，我們將採取行動保護我們的國家」；「賭美國會輸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賭注。從來都不是。」

白宮的壓力可想而知，但應該還在權衡各種可能的選項。2月8日，拜登接受採訪時表示，氣球事件「沒有」給美國與中國的關係造成很大的衝擊，美國將與北京競爭。他還重複說道：「你能想到有哪一個世界領導人會想跟習近平換位置嗎？不是開玩笑。你能想到有哪個會嗎？我想不出一個。」

拜登的話被外界解讀為，中共領導人可能對此並不事先知情，但此類說法並不能減輕白宮的壓力。2月8日，布林肯會見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後，在新聞發布會上說，美國已經與世界上幾十個國家分享了有關中共間諜氣球的信息。他迴避了中共領導人是否知情的問題，但他稱，「至於誰該對此事件負責，當然是中國（中共）」；「中方從事了這種不負責任的行動，侵犯了我們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以及國際法。」

美國國會繼續給白宮加壓，眾議院2月9日全票通過一項決議，譴責「中國共產黨在美國領土上空使用高空監視氣球是對美國主權的公然侵犯。」決議還表示，美國的政策應該是迅速、果斷地採取行動，並呼籲拜登政府「通過提供全面的簡報，繼續隨時向國會通報這一事件」。

白宮的壓力也是中共的壓力

白宮面對美國國內的壓力，也持續面臨來自中共的壓力。中共不但不道歉，反而高調對美國「嚴正抗議」，同樣令白宮難以再低調。準備競選連任的拜登沒法對此事不了了之，中共間諜氣球被完整打撈、分析後，白宮需要公開詳情並正式向中共討說法，這幾乎沒有選擇。

美國官員透露，中共間諜氣球有效載荷大約有一輛公共汽車那麼大，幾乎完好無損，裝有監視設備和其它技術設備。另外兩個被擊落的「高空物體」估計也不難分析。中共聲稱氣球「民用」或「科研」的說法很快將完全站不住腳，如何處置、回應、反擊，白宮不但要對美國各界有所交代，還要對盟友有所交代，否則難以保持國際領導力。

白宮的壓力，實際也是中共的壓力。中共軍方拒接美國國防部長的電話，名義上表達不滿，恐怕更多是害怕沒法解釋。這或許也是拜登兩次稱沒人「想跟習近平換位置」的原因之一。中共可能私下裏向白宮傳遞了習近平事先不知情的信息，但無法抵消中共的責任，甚至沒法為中共領導人挽回面子，這麼大的事卻不知情，黨中央核心的說法豈不大打折扣？

2月10日，美國國防部宣布在阿拉斯加北部海岸發現了一個對民用客機構成威脅的「高空物體」，並確認該物體在40,000呎的高度飛行，F-22發射一枚AIM-9X響尾蛇導彈將其擊落。

2月11日，加拿大又宣布，一個「不明物體」在加拿大領空被一架美軍F-22戰機擊落。該物體穿越阿拉斯加進入加拿大領空，最終在育空（Yukon）上空被擊落。

美軍沒有儘早擊落第一個中共間諜氣球，曾備受指責，如今接二連三，美國國防部和白宮都不願意再承擔這樣的壓力。如果進一步確認後兩個「高空物體」來自中國，中共領導人就沒法再稱不知情了。

中共應該正在琢磨如何繼續編謊，但恐怕也知道白宮沒法保持低調了。如果白宮正式要求中共道歉、保證，就等於向中共的一次攤牌，中共將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