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的「千人計劃」 兩航事件

在歷史的十字路口，在是與非之間，在去留之間的抉擇之際，能夠認清真相，是那麼重要。

1949年，國共內戰接近尾聲，4月23日，南京失守，6月，上海失守。蔣介石準備撤退台灣。

1949年，國軍在吳淞上船撤往台灣。（公有領域）

蔣介石帶到台灣三樣東西。第一，是黃金，帶走了價值5億美元的金銀和外匯。現在有個荒謬的說法，說蔣介石當時把中國所有的黃金都拿到了台灣，導致中國大陸這幾十年發展非常困難。其實就在1950年3月，韓戰爆發前，中共的中央銀行，僅僅廣東一個省，就從民間收上來黃金將近750萬兩，是運往台灣的黃金總數的近三倍。說經濟發展不上去，你要罵就應該罵真正的敗家子兒：中共在韓戰花掉的軍火錢、欠下的外債高達40億美元，是中華民國撤離時全部家當的八倍。

第二項是國寶，將故宮中的大部份文物運到了台灣。蔣介石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中國歷朝歷代，權力的繼承者正是文物國寶的繼承者。而歷數中國朝代中，唯有中共一朝是得天下不得國寶。當然了，就算得到，那些文物也都得被糟踐了。

第三項是人才。國民政府制定了一個搶救人才計劃，在這件事上蔣先生很努力，但也很失敗，比如1948年第二批院士名單有81個人，只帶走了22人，其中只有10個人去了台灣。每每想起當初輕信中共謊言者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命運多舛，蔣介石先生在晚年常常惋惜。

不過，更多的財富，像江浙、上海的民族工業、東北的重工業，還有大片的國土，沒有外患了，沒有租界了，沒有軍閥混戰了，幾百年來最舒坦的中國大陸卻只能留下來了，帶不走啊。

帶不走的倒也罷了，可國民政府帶出大陸已經安頓好的一筆財富，竟然自己長翅膀飛回去了。

兩大航空公司成為策反目標

當時中華民國交通部下屬的兩家航空公司——中國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簡稱為「兩航」。到了1948年底，兩航共擁有當時世界先進航空技術水平的C-46、C-47、DC-3、DC-4和CV-240型等新型飛機近百架，空地勤人員7,500多人。這兩家航空公司當時已經是亞洲遠東地區最大的航空公司了。

但是隨著國共內戰的進行，兩家航空公司的航線也在不斷縮減。一個城市被中共佔領了，那個航線就停飛了，一個佔領了，又停飛了。共軍攻佔上海之前，兩航的國內航線半數以上已告淪陷。

從1948年底開始，兩家公司的飛機被陸續從上海轉移到了香港啟德機場。但是香港本來就有三家航空公司，這兩家外來戶到來後，不免和本土航空公司爭生意。港英政府當然是向著本地的航空公司，所以這兩家公司在香港的日子也不好過。

今後公司怎麼辦？這幾千員工怎麼辦？

1949年5月，劉敬宜離開上海赴香港，走之前寫下手令說，公司留存上海的飛機及各種設備，均應妥善保管，並清點造冊，將來移交給新政權。

劉敬宜的手令很快被交到了上海市軍管會主任陳毅手裏。中共意識到，這個劉敬宜似乎對中共新政權沒有敵意。中共開始計劃策反劉敬宜。中共查了他的底，原來他是美國人用清朝庚子賠款幫中國培養的留學生，擔任過南京飛機製造廠的廠長，他開創了中航所有的中國的國際航線。不過，中共最關心的是他的政治傾向，調查人員匯報說：「中航在啟德機場的業務被港英當局壓制著，三千多員工等著開飯，他很關心員工的出路，似乎對台灣方面怨言很多。」

特務頭子李克農親自負責策反

其實，這兩家公司早就被中共盯上了。很早以前，中共的地下組織就已經滲透到這兩家航空公司和香港的機場部門。

1949年6月，中共做出了策反兩航的決定，由中共中央調查部（也就是安全部的前身）部長，中共最大的特務頭子李克農親自負責，由時任周恩來辦公室副主任的羅青長具體辦理。任務轉達到香港，地下黨組織立即從兩條線開始行動。一方面策反管理層，一方面策反飛行員。中航公司的飛行員，中共地下黨員陸元斌開始策反兩航飛行員。

地下黨員先是了解哪些人怨氣比較大，他們找到了兩個廣東人，其中一個叫李福遇的飛行員被策反，單獨駕機叛逃了。但他駕機叛逃這件事讓兩航的總經理非常反感。於是中共馬上做出調整，周恩來就交代了新任務，說：一架一架飛機跑太麻煩了，容易打草驚蛇，要搞全盤起義。

中共非常善於利用人心搞統戰，因為兩航的員工中江浙一帶的人比較多，很多人想回上海去，中共就安排上海的職工寫信到香港說，「上海現在很好，共產黨對我很好啊。」

在策反中航總經理劉敬宜和央航總經理陳卓林時，中共的地下人員那真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民族大義，到公司前途，到共產黨如何重視知識份子和技術人才，還有中國民航的輝煌未來，當然，還少不了親情故土。幾次接觸之後，這兩位總經理有些動心了。

策反核心小組住進九龍半島飯店

1949年11月5日，策反的核心小組住進了九龍半島酒店。最後定下來，北飛機群一共是12架飛機。絕大多數飛行員連老婆孩子都沒有通知。值勤員工把成套成箱的飛機配件、汽油、輪胎都偽裝成貨物裝上飛機。

11月9日凌晨，12架飛機陸續起飛，其中11架飛往天津，另一架飛機由中央航空的潘國定駕駛，直飛北京，上面有兩航總經理劉敬宜、陳卓林，還有地下黨呂明等人。這架飛機名為「空中行宮」號，降落在北京西郊機場，受到了李克農、劉亞樓等人的歡迎。這架「空中行宮」號後來由毛澤東親自書寫「北京」二字，給它更名，停放在中國航空博物館展覽。

兩航後來在香港還剩下71架飛機，這些飛機成了國共爭奪的焦點。中華民國和美國為防止這些飛機被英國方面移交給中共，用於渡海空降攻擊台灣，或是作為在亞洲擴張的工具，決定將飛機產權轉移給美國的公司。1952年10月，美國動用航空母艦，把這批飛機全部運回到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