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中共20大不會使「清零」魔幻消失

紐約智庫外交關係委員會的全球衛生問題高級研究員黃延中（Yanzhong Huang）周五（10月7日）在《外交政策》上撰文說，中共20大不會使COVID-19清零政策魔幻消失。

「在中共最高領導層停止將COVID-19病毒描述為現存威脅之前，中國（中共）是不可能在清零問題上轉彎的。」他說。

黃延中表示，儘管中共領導人自己也接種了疫苗，但沒有跡象表明，習近平改變了他對西方mRNA疫苗需求的看法。反過來，他似乎對病毒的嚴重性深信不疑：當美國總統拜登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分別確診COVID-19，呈現輕度病症時，習近平也許是唯一一個向他們發出正式慰問信的外國領導人。

9月中旬，習近平在上海合作組織峰會上缺席了與11位國家元首的晚宴，有媒體報道說，是因為他對大流行病的擔憂而選擇缺席。上海合作組織是由北京在2001年牽頭成立的亞洲國家經濟和安全組織。

「黨的第二十次代表大會可能會使習近平處於更安全的地位，以推行他喜歡的政策議程，但它不會使COVID-19魔幻消失。」黃延中說，「如果不刻意改變路線，中國可能很快就會面臨一項政策，其後果對北京和中國人民的影響可能與這一流行病本身一樣持久。」

作為全球衛生問題研究專家，他一直有跟蹤中國COVID-19疫情的發展。他說，儘管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清零政策的弊大於利，但北京仍有重要的動機堅持下去。

黃延中歸納了四個中共不願意放鬆清零政策的原因。

2022年6月14日，在中國北京，一名衛生工作者在展台上等待進行核酸檢測。（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人為製造「過度保護」缺乏集體免疫力

首先，中共在疫情上存在「過度保護和不保護」的問題，放鬆清零可能帶來潛在的健康危機。在經過兩年半的極端清零政策後，中國現在的情況是，政府人為創造的過度保護造成很高比例的人群從未接觸過COVID-19病毒，無法形成群體免疫。

連中共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自己也說，「中國幾乎是獨一無二的國家，只有疫苗誘導的免疫力」。意思是，中國人對COVID-19病毒幾乎沒有自然免疫力。

問題是中國注射的國產疫苗即使在注射第二劑疫苗後，約6個月後引發的抗體會下降到被認為是低的甚至是檢測不到的水平。

部份民眾被黨媒洗腦對清零認識不清

第二，儘管不滿情緒高漲，但北京明白，相當一部份公眾——尤其是在小城鎮和農村地區——仍然支持清零政策。這跟國家媒體機器的宣傳和民眾缺乏獲得獨立信息的途徑有關。

例如，中共媒體經常將中國的感染和死亡人數與西方國家進行對比，並誘導民眾，中共在平衡經濟增長和COVID預防和控制方面取得了最佳效果。

但是另一方面，社會適應也在起作用。因為中共一直在大肆宣傳世界其它地方的疫情，令許多中國人誤認為清零政策可以抵禦病毒。這些都是中共媒體刻意的扭曲報道與虛假內容宣傳，但迷惑了部份民眾。

有利益集團從清零政策中撈錢

北京不願意放棄清零政策的第三個原因是，一些跟政權有關係的重要利益集團正在從清零政策中獲利。例如，數以百計的中國公司從提供核酸檢測服務中獲得了巨大的利潤。根據一份報告，在2022年上半年，中國十大檢測公司總共獲得了485.2億元（68億美元）的收入，淨利潤總額為163億元（23億美元）。

中共政治領導人自己也從清零戰略中獲得了許多政治和經濟資本，他也有動力堅持下去。習近平在6月對官員說，「堅持就是勝利」。

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全球政策與戰略研究院副教授史宗瀚（Victor Shih）表示，中共中央在2021年年底出的一份文件中討論了習近平的歷史貢獻，其中一個最大的貢獻就是清零政策。

他解釋說，這個文件相當於一個共識，現在完全放棄這個政策是不可能的，唯一一個可能就是要修改一點點，變得有一些靈活性或者改變一部份，或者在執行上改動，但是不會完全放棄。

黨內老幹部不願意改變清零政策

第四，黃延中表示，清零政策改變也會激起中共黨內精英階層的反擊，尤其是退休官員的壓力。65歲及以上的老人是COVID-19易感染的脆弱群體，但是這一群體的疫苗接種率在中國也是最低的。

2022年7月，當北京衛生管理部門試圖實施一項新的疫苗任務，要求養老院或老年人護理機構的老年公民必須接種疫苗，任何未接種疫苗的人都將被拒絕進入公共場所，如圖書館、博物館和電影院。結果在幾個小時內，社交媒體上出現了強烈的反響，原因之一是對中國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缺乏信心，第二天，官方就宣布取消該政策。

「事實上，這一突然的逆轉很可能是來自退休官員的壓力的結果。」黃延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