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南村鎮銀行儲戶、爛尾樓業主健康碼被「賦紅碼」事件受到輿論持續關注。不過多個相關職能部門聲稱「不知情」,而河南省當局要求相關部門「自查自糾」。有學者認為,如果將健康碼用於維穩是嚴重違法。

近日,關於河南部份村鎮銀行儲戶被賦紅碼的相關話題衝上微博熱搜,閱讀量高達3億,引起網民廣泛討論。

6月13日,很多網民在社交平台反饋,多名掃碼進入「取款難」儲戶維權群而欲前往鄭州村鎮銀行溝通取款事宜的儲戶,其健康碼都被賦紅碼。

這些儲戶認為他們被賦紅碼的原因,與疫情本無關聯,僅僅因為他們是河南村鎮銀行取款難的受害人,此前曾到相關部門上訪,而部份儲戶到河南的原因是想在6月13日到相關部門了解最新進展,從而觸及了當地的「維穩」機制,有警察告訴儲戶「不要聚集」。

此事件引發人們普遍質疑,本應用於疫情防控的健康碼或許已被濫用。

繼河南村鎮銀行的儲戶被賦紅碼後,6月15日,多名鄭州的業主也反映自己的「健康碼」莫名變「紅」。明明核酸顯示陰性,但卻被列為「正在實施集中或居家隔離醫學觀察的入境人員」,甚至連家裏人也精準「中招」。

據悉,和此前披露的銀行儲戶一樣,這些反映被賦紅碼的業主也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多是河南鄭州一些停工樓盤的業主。因為購房糾紛、項目資金等問題,業主們幾次和開發商、相關政府部門進行協商未果。

一位業主蘇女士透露,轉紅碼後社區曾詢問過自己是不是村鎮銀行儲戶,在轉綠之後,蘇女士被社區要求寫一份保證書,內容包括保證不去高風險地區,不再去有關部門等。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王錫鋅對《南方都市報》表示,「如果將健康碼的防疫目的拓展到其它方面,甚至演變成『社會維穩碼』,首先違背了健康碼本身目的的正當性,也違反法律規定。」

對外經貿大學數碼經濟與法律創新研究中心主任許可也表示,「賦碼」其實是一種行政行為,因為健康碼的顏色決定了公民的行為自由。如果將健康碼用於維穩,這顯然是嚴重違法的。

該事件持續發酵,輿論質問誰該為此負責?哪個部門有權力為公眾賦紅碼?

「封面新聞」記者致電河南省多個相關職能部門,得到回覆為「不知情」或電話無法接通。而河南省紀委監委將此案轉交河南省衛健委「自查自糾」。

根據官媒消息,各地對賦碼和轉碼的管理權限並不相同,有的地區將權限收歸至省一級,有的地區則分散在各層級。

例如,山西興縣防控辦發布的文件顯示,縣疾控中心負責收集梳理確診病例等需賦碼人員信息,上報縣防控辦。縣防控辦梳理需要納入紅碼(黃碼)管理的人員信息,填寫賦碼表,由主要負責人簽字確認後,實時報送市衛生健康委審核,由市衛健委上報省衛生健康委予以賦碼。

另據財新網報道,因健康碼涉及多方信息的歸集,例如確診病例、疑似病例等人員信息由衛健委和疾控部門負責,由大數據排查出的同時空風險人員信息由公安部門掌握,因此健康碼管理普遍由市級或省級疫情防控指揮部統籌。

有媒體評論認為,通過強行賦碼的方式阻止儲戶前去維權取款,此類行為或可構成濫用職權罪並應承擔刑事責任。如果情節特別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針對此事引起網民熱議,也有網民質問,健康碼到底是防疫用的,還是用來控制人身自由的電子腳銬?

《經濟觀察報》刊發評論文章說,民眾高度關注此事件的核心是,大數據背景下的行政權力如何不被濫用。因為當政府掌握海量個人資料,藉助大數據手段,很容易限定某些特定人群的權利,包括人身的自由等。

此外,唐山市燒烤店打人事件爆發後,各地出現舉報潮,其中不乏官方利用健康碼實施「維穩」的案例。

浙江省紹興市民陳桂香近日在網上舉報紹興市柯橋區平水鎮政府與黑社會公司勾結,非法拘禁陳桂香一家4口人達400多天。陳桂香去上級部門反映情況,剛到杭州,她的健康碼就被賦紅碼,令其寸步難行。

陳桂香此前進京上訪後,曾被非法拘禁,手指被打斷,鎮政府指派黑社會對陳桂香一家非法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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