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8月31日,香港警察(如果還能這樣稱呼他們的話)在太子地鐵站拘捕抗議的市民時,不分青紅皂白地毆打車廂內的乘客。

這支曾被視為「亞洲最優秀」的警察部隊的暴力執法影片,震驚了世界,出於一些個人原因,我也感到震驚。

首先,在香港主權移交後的頭五年,我一直認為香港警察和英國警察沒甚麼不同——不完美,但很專業。我沒有太多的理由和他們接觸,但偶爾接觸時,我發現他們很有禮貌,彬彬有禮。

有幾次,我探望被關在尖沙咀警署的巴基斯坦難民,並被允許(在他們的要求下)帶些麥當勞食物。警察們總是很友好。1997年到2002年,我住在香港期間,有幾次向港警問路的經歷。當時,我沒有理由害怕或不尊重香港警方,如今,他們讓我噁心,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幫暴徒。

第二個個人原因是,我很了解太子站。我去九龍灣上班的路上經常路過那裏,那時我是香港iMail的記者。太子站離尖沙咀有四站路,我以前每周日都會去聖安德魯教堂做禮拜,經過油麻地和旺角,那是我和朋友經常光顧的地方。

第三,一位兩年前在太子站被毆打和被逮捕的年輕活動家如今成了我的朋友,他現在被稱為吉姆‧黃(Jim Wong,音譯),以前被網民稱做「韓寶生」。事實上,去年,就在太子站事件(香港人稱之為「831事件」)一周年紀念日前一個多月,我在吉姆抵達倫敦時遇到了他。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晚餐結束時,他讓我拍一張照片,我以為這只是為了個人記錄,而不是為了公開發表,但隨後他讓我在社交媒體上發布。

他解釋說,人們以為他失蹤或遇害,他想讓人們知道他是安全的。他讓我發到推特上:「#HongKongers:我只想告訴你們:831事件的韓寶生沒有死。他還活著,而且很好。今天很榮幸與他共度良宵」。

2019年9月7日,香港市民在太子地鐵站入口處的致敬牆前點燃燭。(Chris McGrath/Getty Images)
2019年9月7日,香港市民在太子地鐵站入口處的致敬牆前點燃燭。(Chris McGrath/Getty Images)

由於這些原因,8月31日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一個紀念日,正如自那時起在香港發生的一切。

在過去的兩年裏,香港的鎮壓活動的速度和嚴重程度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從警棍的啪啪聲、橡膠子彈的砰砰聲、以及抗議現場的催淚彈的氣味和煙霧、到民主人士被逐出議會、根據嚴厲的《國家安全法》監禁政治家和活動家、《蘋果日報》停刊,以及最近建議修訂的《電影檢查條例》。

香港的自由已經被中共摧毀,其速度和力度僅次於塔利班進攻喀布爾和緬甸政變,在一夜之間推翻了那裏十多年來脆弱的政治改革。也許這就是為甚麼中共政權如此迅速地擁抱阿富汗的聖戰分子和(緬甸首都)內比都的將軍們,中共視這些人是同類,一丘之貉。

自831襲擊事件以來,香港已經成為一個日常性的、永久的恐怖之地。不一定是兩年前的這一天所看到的殘暴的人身攻擊,而是一種恐懼的氣氛。永恆的問題是,你做的一些事情,在平常情況下完全正常的事情:與海外朋友交談、與外國記者交談、對一項新政策提案發表評論、表達意見,都可能讓你陷入牢獄之災。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香港,這也不是香港應有的樣子。香港回歸中國是根據鄧小平提出的「一國兩制」原則。這個原則在移交後的第一個十年得到貫徹,而在過去兩年裏,這個原則被徹底撕毀、拋棄和燒燬。

為敢於直言的《大紀元時報》撰稿,我清楚地知道我將受到辱罵,就像我為《蘋果日報》每周撰稿時一樣,我喜歡《蘋果日報》,每周給它們撰稿,持續了一年,直到停刊。但我很自豪能為那些敢於挺身而出、向中共叫板的報紙撰稿,這一點很少有人願意做。我認識很多法輪功學員,知道他們與中共的宣傳相反,他們體現了「真、善、忍」的原則,而這是中共討厭的價值觀。

這是否意味著我贊同這家報紙發表的每一篇文章,或法輪功學員闡述的每一個觀點?當然不是,同樣,我也不一定同意《蘋果日報》發表的所有文章。但是,將我們團結起來的東西比任何分離我們的東西都要深刻,那就是對自由的基本信念:言論自由、宗教自由、思想自由、良心和信仰自由、集會自由、結社自由和媒體自由。這些是許多中國人嚮往的自由,也是香港人被竊取的自由。

環顧世界,我們有充份的理由認為自由正在倒退。

當我們看從阿富汗撤軍時,看到自由世界將阿富汗人民移交給塔利班的高壓統治,在過去20年,阿富汗婦女權利和其它自由取得了巨大進步。

當我們看緬甸危機時,聽到自由世界不祥的沉默。儘管美國、英國、歐盟和其它國家在十年前熱切地支持緬甸的民主改革,但面對今天緬甸的人道主義災難,卻沒有明顯的精力和意願來捍衛這些脆弱的自由。

我們再看看香港,對於公然背叛人民和條約義務的行為,自由世界是如何反應的?

是的,英國為香港人提供了慷慨的移民政策,應該為此鼓掌,其它國家也紛紛仿傚。是的,美國實施了一些制裁。但我們真正需要的是自由世界的共同努力,對中共和香港官員實施最嚴厲、最具針對性、最強有力的制裁。這將傳遞一個信息,即警察在太子地鐵站毆打乘客的行為是不可接受的,監禁民主人士、壓制公民社會、關停報紙或破壞媒體自由也是不可接受的。

雖然我們的領導人,現在看來是在退卻;但是,我們的香港朋友(包括我的朋友吉姆‧黃)提醒我們,那些在自由前線戰鬥的人沒有放棄,所以我們也不應該放棄。讓我們繼續「為自由而戰」。否則,我們都將被一個在地鐵站對著乘客頭部狂打的警察國家所統治。

作者簡介:

羅傑斯(Benedict Rogers)是英國人權活動家、作家。他是「香港監察」(Hong Kong Watch)的聯合創始人和行政總裁、國際人權組織CSW的東亞高級分析師、英國保守黨人權委員會的聯合創始人和副主席,他還是「跨國議會對華政策聯盟」(IPAC)、「終止中國濫用器官移植國際聯盟」和「停止維吾爾族種族滅絕運動」諮詢小組的成員。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觀點。

原文:2 Years on From Hong Kong’s Prince Edward 『831』 Attack: From Police Violence to Police Stat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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