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盛世】第四十三章 一代詩仙（1）

公元七五五年到公元七六三年的「安史之亂」給大唐造成極為深重的災難。除了憲宗一朝有過短暫的、名義上的中興之外，大唐帝國可以說是一蹶不振，直至一百五十年後滅亡。「安史之亂」到底給大唐留下了哪些後遺症呢？

「安史之亂」造成的後果
◆ 藩鎮割據
◆ 來自北、西、南的威脅
◆ 宦官專權、朋黨之爭

縱觀整個「安史之亂」的平叛過程，可以看出從玄宗到肅宗，再到代宗，這三個皇帝都有一個問題，就是急功近利。通常來說，叛軍作亂必須在短時間內迅速取得巨大的勝利，才能夠攏住手下的人，因為造反是很危險的事，如果不能給人以希望的話，很多人就會離開。因此對於平叛來說，拖住敵人、消耗敵人的銳氣至關重要。平定「安史之亂」的過程中，哥舒翰固守潼關半年是很明智的做法，他如果能再守幾個月的話，「安史之亂」就解決了。然而，唐玄宗急於求成，讓哥舒翰出潼關導致失敗。史思明和李光弼相持於河陽之時也是這樣，肅宗強令李光弼出征，結果洛陽沒打下來，河陽也丟了。當時如果能再守一段時間，消耗掉史思明的士氣的話，也能成功平叛。

◎安史之亂遺禍無窮

史朝義被殺之後，「安史之亂」尚未完全平定，安祿山和史思明手下的四個主要叛將薛嵩、張忠志、李懷仙和田承嗣一看情況不好，臨時反正投降大唐。大唐也是出於這種急於求成的心態，不但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反而讓他們每個人都繼續做節度使，有自己的錢、糧、兵馬、地盤。朝廷也知道這些安史餘孽將來可能是禍患，就在內地繼續設立藩鎮制約他們。

本來「安史之亂」就是藩鎮為禍，結果「安史之亂」之後，藩鎮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原來藩鎮只設在邊疆，後來也設在內地，所以大唐在「安史之亂」以後，整個國家陷入藩鎮割據的狀態。五代十國時，這種政治、軍事形態也沒有變，一直延續到趙匡胤重新統一中國為止。

各個藩鎮都很強勢，藩鎮的節度使可以自己指定繼承人，而不是由朝廷委派。節度使通常會指定自己的兒子或者是有權勢的將軍接替自己的位置，只需到大唐政府履行一下手續即可。這是「安史之亂」帶來的一個嚴重後果。

第二個嚴重後果就是由於大唐急於平息東方的叛亂，所以把大量駐紮西北的部隊調過來平叛，造成了西北的空虛。北方的回紇、西南方的吐蕃趁機崛起，大唐失去對西域的控制，不斷出現被回紇、吐蕃和南面的南詔侵擾邊疆的麻煩。

另外「安史之亂」之後，大唐還出現了宦官專權、朋黨之爭等諸多政治問題。

◎僕固懷恩叛投回紇

給唐代宗出主意讓安史餘孽繼續掌權的人正是僕固懷恩。他有一個很自私的想法，即養賊自重。他擅長作戰，只要天下不太平，皇帝就得重用他。他對大唐可以說功過參半。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對僕固懷恩很反感，因為他知道僕固懷恩曾帶領回紇人在洛陽搶劫。回紇軍團回軍的時候，路過河東地盤，辛雲京閉門不納。回紇的可汗是僕固懷恩的女婿，因此僕固懷恩對辛雲京很不滿；辛雲京又反對重用安史餘孽，在這一點上兩人也意見相左，因此兩人之間的矛盾很深。

辛雲京向皇帝上表說，僕固懷恩有野心，可能會造反。皇帝沒有處罰僕固懷恩，但是要他到中央述職。僕固懷恩不敢去，於是朝廷又任命郭子儀做朔方節度使，接管僕固懷恩的軍隊。僕固懷恩感覺朝廷不信任他，因而叛變。僕固懷恩雖然駐守在朔方，但朔方兵團都是郭子儀的舊部，沒有人願意跟著僕固懷恩。郭子儀一到，所有士兵都倒向郭子儀。僕固懷恩最後只帶著三百人投奔了他的女婿登里可汗。

◎郭子儀單騎退回紇

公元745年，僕固懷恩氣勢洶洶地帶著回紇軍隊來犯大唐，被郭子儀擋住。第二年，他再次帶著回紇和吐蕃三十萬軍隊進攻大唐。守在涇陽的郭子儀手下不足一萬人，形勢十分危急。就在此時，僕固懷恩突然暴死。

郭子儀覺得這是一個離間回紇和吐蕃的好機會，於是派人到回紇的軍隊探訪。在平息「安史之亂」的過程中，郭子儀的部隊和回紇的部隊曾經一起作戰。郭子儀很有個人魅力，回紇士兵都很尊敬他。回紇人一聽說郭子儀派人前來都很吃驚，他們說，僕固懷恩說大唐的皇帝死了，郭令公（即郭子儀）也死了，所以我們才敢來。郭令公如果沒有死的話，能不能讓我們見一下？

使者回來向郭子儀匯報後，郭子儀說，沒問題，我可以去見他們。郭子儀手下的兵將都攔著他說，您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萬一把您抓起來殺了怎麼辦呢？郭子儀說，不會，我決定不穿盔甲，只帶幾十個人去，以表達我們的誠意。郭子儀帶著幾十個人來到回紇的大帳前，回紇兵將看到郭子儀都下馬施禮，驚歎真是郭令公，高興地將他迎入大帳。郭子儀和回紇兵將一起喝酒，氣氛非常好。郭子儀還送給他們很多禮物，並對他們說，我知道你們被僕固懷恩騙了。你們現在不如去攻打吐蕃，這樣既能跟大唐修好，又能夠搶到很多財物。於是回紇人沒有搶劫大唐，而是搶了很多吐蕃的東西，之後很滿意地退兵了。

此事留下了一段「郭子儀單騎退回紇」的佳話。他在平定「安史之亂」中也立下大功。他以一身繫天下安危二十多年，歷仕玄宗、肅宗、代宗、德宗四朝，一直活到八十五歲。郭子儀人品也非常好，可謂功名善終，走過了一個完美人生。

在《新唐書》第二O二卷有這樣一段記載：「初，白遊並州，見郭子儀，奇之。子儀嘗犯法，白為救免。」這裏的「白」就是李白，意思是李白當初遊並州的時候，見到郭子儀，認為他跟一般人不一樣。郭子儀曾經觸犯法律，李白救了他。那麼李白又是個怎樣的人呢？（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