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深藍州一個17歲孩子的母親,我經常被人問到關於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各種問題。這些問題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回答,所以我必須進行廣泛的研究。我想這也是《大紀元時報》許多讀者遇到的情形:少不了與家人和朋友探討這些話題。

我看到一個評論,「是啊,我知道共產主義不好。但我想要社會主義,就像瑞典或其它北歐國家的那種社會主義。」

確實,在參議員伯尼·桑德斯、克林頓夫婦和前總統巴拉克·奧巴馬等左派人士口中,北歐國家經常被視為「優秀」社會主義的典範。2010年,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稱讚丹麥為「一個似乎違反經濟宇宙法則的國家」。儘管存在高稅收,但它是「世界上貧困率最低的國家之一,失業率低,經濟穩步增長,幾乎沒有腐敗」。

2003年,瑞典社會民主黨前首相約蘭·佩爾松(Goran Persson)以一隻大黃蜂為例,描述本國的經濟狀況:「大黃蜂的身體太重,翅膀又小,按理說它應該不能飛,但它卻能飛。」

瑞典研究員兼作家尼瑪·薩娜達姬(Nima Sanandaji)著有《斯堪的納維亞無例外主義:文化、市場和第三條道路社會主義的失敗》(Scandinavian Unexceptionalism: Culture, Markets and the Failure of Third-Way Socialism)一書,詳盡闡釋了北歐國家的現實狀況。接下來我為讀者諸君總結一下該書精華,以饗諸位。

(註:斯堪的納維亞在地理上是指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包括挪威和瑞典,文化與政治上則包含丹麥。這些國家互相視對方屬於斯堪的納維亞,雖然政治上彼此獨立,但共同的稱謂顯示了其文化、語言和歷史有深厚的淵源。)

文化——而非福利國家——引領北歐各國成功

「一位斯堪的納維亞經濟學家曾對米爾頓·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美國經濟學家,197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說:『在斯堪的納維亞,我們沒有貧窮。』米爾頓·弗里德曼回答道:『這很有意思,因為在美國的斯堪的納維亞人中,我們也沒有貧窮。』」——喬爾·科特金(Joel Kotkin),查普曼大學教授。

福利國家並不是北歐各國成功的原因。福利國家發展之前,斯堪的納維亞各國社會已經實現了低收入差距、低貧困率和高水平經濟增長。

1870至1936年間,福利國家政策實施之前,瑞典的增長率在工業化國家中首屈一指。然而,1936至2008年期間隨著福利國家的逐步實行,瑞典增長率下降至第13位。

薩娜達姬認為:「高度的信任、強烈的職業道德、公民參與、社會凝聚力、個人責任感和家庭價值觀是福利國家之前北歐社會的長期特徵。這些更深層次的社會制度解釋了為何瑞典、丹麥和挪威19世紀末引入工業化和市場經濟後,能夠如此迅速地從貧困國家發展成為富裕國家。這些對二戰後芬蘭的日益繁榮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除非另外說明,本文所有引文均出自薩娜達姬著作。)

書中指出,宗教、氣候和歷史似乎都對這些特殊文化的形成起了作用。這些國家都具有人口同質特點,有著相似的宗教和文化背景。新教徒往往具備很強的職業道德;非常惡劣的自然環境令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成為一個很難生存的地方,農民被迫異常努力工作;許多農民擁有土地所有權,且完全掌控自己的勞動成果,所以努力工作得到了經濟回報。

文化很重要。正是這種文化,加上自由市場資本主義和法治,令北歐各國繁榮昌盛,並有可能實施福利政策,而不致產生嚴重不良後果。

也正是這種文化培育了美國的斯堪的納維亞移民後裔的成功。這些移民大多是在福利國家政策實施之前的19世紀來到美國的。他們不屬於精英群體,但他們的後裔比斯堪的納維亞的同輩更成功,這說明福利國家政策阻礙了經濟的發展。

意大利、法國、希臘等南歐國家也採取了與北歐國家類似的福利國家政策,但結果卻遠遠不如北歐各國。這再次有力地證明,文化確實很重要。

福利國家政策削弱了北歐的文化和價值觀

「北歐文化的社會資本水平極高,這需要時間來建立。而慷慨的福利模式也需要時間來逐步侵蝕這些國家強大的職業道德。」——瑞典研究員尼瑪·薩娜達姬。

政策有助於塑造一個社會的性格。隨著斯堪的納維亞人習慣於高稅收和政府的優厚福利,他們的責任感和工作態度逐漸惡化。

在1981~1984年間的一次調查中,當被問及「要求領取無權享受的政府福利是否屬於絕對不合理」時,82%的瑞典人和80%的挪威人表示同意。但在2005~2008年間的類似調查中,只有56%的挪威人和61%的瑞典人同意這個說法。

慷慨的福利減弱了人們參與就業或努力工作的激情,也削弱了父母教育子女努力工作的動力。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依賴政府福利金。而這種依賴性會一代一代往下延伸。不斷增長的人口又相應地投票支持高福利和大政府,從而導致高稅收,把北歐各國推向了更極端的社會主義。

北歐人更能容忍高稅率嗎?不。

「財政幻覺扭曲了民主決策,並可能導致『過度』的再分配。」——瑞士經濟學家讓-羅伯特·蒂蘭(Jean-Robert Tyran)和奧地利經濟學家魯珀特·紹斯格魯伯(Rupert Sausgruber)

斯堪的納維亞人尚未充份認識到大政府的代價。政客們製造了一種「財政假象」,認為其中很大一部份稅收是間接或隱性的,比如那些在支付工資之前就已經生效的、以僱主費用或僱主社會保障繳款形式存在的稅收,以及那些包含在商品掛牌價格中的稅收,如增值稅。這些稅收最終會落在所有人身上,但他們並不知情。

薩娜達姬還介紹了2003年進行的一項調查。「瑞典民眾被要求估計他們支付的稅款總額。受訪者需要考慮所有形式的直接和間接稅額。近半受訪者認為總稅額約佔其收入的30%~35%。而在調查時,對一個普通收入者徵收的總稅率(包括消費稅)約為60%。」

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數據庫和薩娜達姬的計算,1965至2013年間,所有北歐國家的稅負均大幅增加,但除丹麥外,大部份可見的稅種都在減少。

這就成功地製造了一種假象,即政府擴容不會增加支出。那麼,為甚麼不選擇那些擴大政府規模、增加福利額度的政客呢?

失敗的瑞典社會主義實驗

「瑞典是全球『無就業增長』的冠軍。」——瑞典商業日報《今日工業》(Dagens Industri)2006年一篇文章的標題。

從20世紀30年代社會民主時代啟幕至60年代,北歐國家一直保持相對自由市場導向,稅收水平與其它工業化國家持平。70年代初,激進的社會民主政策開始實施,財政負擔和政府開支達到高位。

20世紀60年代末以來,瑞典是斯堪的納維亞國家中社會主義程度最高的國家。其基本思路是用更接近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模式取代自由市場。

「不僅整體稅負上升,而且新制度還嚴重歧視擁有企業的個人。隨著政治激進化,社會民主制度開始挑戰自由市場模式的核心:企業家精神。」

據瑞典經濟學家馬格努斯·亨雷克森(Magnus Henrekson)介紹,1980年,「對瑞典企業徵收的有效邊際稅率(邊際稅加上通脹影響)達到了其利潤的100%以上。」這意味著,私人企業家如果盈利,實際上會虧損。亨雷克森由此得出結論,這些稅收政策是「根據市場經濟的發展願景制定,並無個人資本家和企業家參與」。

政策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1970年後,新企業成立數量大幅下降。「(2004年)瑞典收入最高的100家企業中,有38家是由國內的私營企業起家的。在這些企業中,只有兩家成立於1970年後。按就業人數排名的瑞典100家最大企業中,沒有一家是1970年後成立的。

「此外,1950至2000年期間,儘管瑞典人口從700萬增長至近900萬,但私營企業的淨創造就業崗位卻接近於零。」

但公共部門的工作崗位,在20世紀70年代末之前均有大幅增加。其時,公共部門不能再擴容了,因為稅收已經達到了最高位。

「當福利國家不能再擴充時,整體的就業創造就停滯不前了——私營企業和公共部門均無法擴容。」

20世紀80年代初,瑞典開始施行「員工基金」,即從公司利潤中抽出一部份,轉入工會控制的專項基金。其目的就是通過將私營公司所有權逐步轉移至工會,適度實現社會主義。「雖然這個制度尚未將瑞典變成社會主義經濟就提前遭到廢除,但卻成功地將宜家、利樂(Tetra Pak)、H&M以及其它知名品牌公司的創始人趕出了國門。」

「員工基金」這一可怕的政策終於在1991年遭到廢除,當時瑞典正面臨著二戰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後來花了近二十年時間,就業率才達到1990年之前的水平。作為對比,瑞典從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中恢復就業,只用了七年時間。

最後的福利改革

「幾十年前,瑞典是斯堪的納維亞各國中比較傾向社會主義的國家。目前它也是改革力度最大的國家。」——瑞典研究員尼瑪·薩娜達姬。

從20世紀90年代起,幾乎所有北歐國家都意識到福利改革不可避免,但挪威除外。1969年,挪威海域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海上油田之一。石油財富使其慷慨的福利制度得以維持。由於瑞典和挪威除了福利改革外,在很多方面均頗具可比性,所以這是一個很好的實驗來檢驗改革的效果。

瑞典的改革包括減少福利、降低稅收、放開就業市場、對領取疾病和傷殘津貼實行把關機制等。改革後,從2006到2012年,瑞典政府福利支持的人口從20%降至14%。相比之下,同期挪威政府福利支持的人口僅減少了不到1%。

對於年輕的挪威人而言,努力工作幾無動力。僱主們因此逐漸轉向外國勞動力市場,其中就包括瑞典。1990至2010年期間,由於挪威石油收入帶來工資增長,在挪威就業的瑞典年輕人數量增加超過20倍。根據對挪威僱主的調查,四分之三的僱主認為瑞典青年比挪威青年更努力工作。

改革後,在2008和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瑞典的經濟表現令人刮目相看。改革帶來了更大的經濟自由度、更強的工作激勵機制,以及更少的政府福利依賴。

丹麥和芬蘭也進行了福利制度改革。甚至挪威也進行了一些市場改革。更多的改革或許即將來臨。

忠告美國人

北歐國家正在回歸其自由市場本源。他們從福利國家政策甚至是試探性社會主義實施中吸取了教訓,從死胡同裏轉回來了。我們美國人不應陷入左派宣傳圈套,匆匆走向註定失敗的未來。

原文:A Mom’s Research (Part 1): Nordic Countries Aren’t Socialist Paradises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陳珍(Jean Chen)來自中國,為了保護她的中國家人,使用筆名寫作。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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