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九龍大遊行前,因擺街站喊口號被破門拘捕的人民力量副主席譚得志(快必),14日被控4宗案件、至少13條罪。上月疑偷渡台灣途中被大陸海警截獲的12名香港青年,13日港府才出通報指其涉嫌偷越國(邊)境被刑拘,已被關押在深圳鹽田看守所二十多天,至今多名受家屬委託的律師欲與他們會面而不得見,至少4位律師被國保逼退出案件。
從去年的「721」、「831」,中共就對香港徹底撕下了偽裝。今年7月1日前夕又通過「要管全世界人」的「港版國安法」,總算把香港攥在了爪心。從目前發生的事看,中共可能要瞄準一些公開反共的香港人下手了,香港恐將進入多事之秋。
中共未來對香港的管治策略會有哪些變化?最近的外交政策又有甚麼結果?香港資深中國問題專家、時事評論員劉銳紹接受大紀元《珍言真語》熱點直播欄目採訪時表示,大陸的運作模式來源於中共「左處未算左」的思維,即會有更「左」的東西出來。北京對在香港問題上的施政失效已經忍夠了,對「兩制」也失去了耐性,接下來會不惜代價牢牢掌握全面管治權。
習近平為了2022年二十大時操控一切,鎮壓港人又想避免被制裁,就不計後果設立惡法。香港言論自由、三權分立原則等基礎被北京一個個摧毀,看到這一切的歐洲也對中共變得強硬起來,從德國這種強國到荷蘭這樣的小國,都敢公開提出取消港版國安法,對中共的惡行予以還擊。
連過去三年對中共侵犯人權行為一直保持沉默的法國都轉變了態度。法國總統馬克龍在王毅訪法期間,直接談到新疆發生的集中營大規模關押、失蹤、強迫勞動、強迫絕育、破壞維族人文化遺產、對民眾的系統性鎮壓等是「不可接受的」,予以「最強烈的譴責」。
13日中歐視像峰會前,法國經濟部長勒梅爾也表示,歐盟必須對中共採取明確姿態,「必須捍衛自己的價值觀。如果忘卻了自己的價值觀,就會一無所獲。」
這出乎中共的預料。劉銳紹指出,民主自由、人權法治是當今人類共同實踐的價值觀,可是中共根本不懂,只會看表面利益,「財大氣粗,有錢就能解決」的思維已經碰壁行不通了。
中共對「兩制」失去耐性 主動打破「三權分立」
劉銳紹以「三權分立」為例,介紹了中共對香港的政策,如何從過去的「溫水煮蛙」失去了耐性,變成現在建制派口中的「長痛不如短痛」。
2004年香港七一大遊行之後,全國人大基本法委員會主任喬曉陽來香港發表公開講話,改變了七點香港「一國兩制」原本的精神。他說,不是「三權分立」,而是「行政主導」;談到「一國兩制」,說「一國」高於「兩制」;說到「港人治港」的時候,說「愛國者」的港人治港;說到普選的時候,他說是「循序漸進」,不是「一步登天」。
「他那個時候已經說了,只不過是說這麼多年以來,種種的現實,包括香港人的反彈,包括外國的那個關注、那種壓力等等,它一直都做不到。 」
他表示,習近平2008年來香港視察馬術場地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香港「三權」是合作的,結果引起香港人很大的反彈,國際也都很關注,所以後來修正了,改成「三權」應該互相合作,不過又互相制衡。「現在林鄭月娥就『拾人牙慧』,就是順著中央的口徑——2008年那個時候的口徑。」
中共如今一面不斷購買美國的產品,所謂「割肉養敵人」,另一面「關門打孩子」。劉銳紹認為,在美國還不是真的那麼大力掐著北京的時候,中共就說「長痛不如短痛」,不管甚麼東西,香港人很反彈的,它全部都拿出來,直接就講香港沒有「三權分立」,連教科書裏都刪掉了。
「其實這個爭論不是我們老百姓、不是泛民挑起的,是官方挑起的,就是因為他們到最後就是想打破『三權分立』。」「所說的『中央話語權』等等,完全是2004年的精神,他們現在要繼續去做,甚至去落實。」
習近平拚命講「四個自信」其實是最沒自信
現在接近2022年的「二十大」,就是習近平尋求二次連任的時候。劉銳紹表示,習近平擔心有內部的所謂分裂勢力、反習力量會凝聚起來,使他在「二十大」的時候連任出現困難,因此很虛弱地拚命說「四個自信」,實際上是最沒有自信。
「他所說這麼多的事情,其實集中就是『兩個擁護』,一個就是擁護中國共產黨,一個就是擁護習核心。他來來去去就是這個,其它說甚麼自信,其實就是最沒有自信。 」
「香港的港版國安法,就是他擔心有分裂勢力,就是內部的,利用香港,然後使他現在的這個政權可能動盪,正因為這樣,他就搞這個港版國安法出來。」「而最大的問題,就是他這個港版國安法所覆蓋的範圍,是無遠弗屆(沒有不能到達的地方)」「這個簡直就是一種『犁庭掃穴』, 但是是亂七八糟。」
不計後果設立惡法 「維持2022年習操控一切」
劉銳紹指出,中共現在在香港問題上是「不管理,不管你」,「不管理」是它不會和你說道理;「不管你」是不管你香港人怎麼樣了,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不要管這麼多了,通通給我打爛它」。
而它又怕這樣亂來,給外國更多機會去制裁,於是就拚命設立一些惡法出來,然後有甚麼程序都走過去。法律成了一個程序,沒有法律公義了。
「中共現在基本上已經不會考慮這個後果,它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維持2022年習近平能夠操控一切。」
「一國兩制」基礎被北京一個個摧毀
香港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比較擔心,「一國兩制」不僅僅是死了,連幾個支柱都一個一個地被北京摧毀了。北京搬龍門,香港政府和警方緊跟龍門走。
「新聞言論自由等等,過去大家都會覺得,是可以有機會發聲,去引起一些關注。但是現在呢,你看到『快必』的事件,人家所說的事情,在過去的標準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言論自由大家就覺得已經沒了。」
他又說,過去大家還能依靠法治,在非敏感的案件上,仍然可以有一定的司法獨立操作。「但是到一些政治事件,形成了我們概念當中的『三權分立』,就會影響北京那個管治」,「所以到了這一步,它現在連香港法律的基礎——我只是說基礎,不只是一個精神——連那個基礎都打爛了。」
香港體制按「三權分立」原則設立
他介紹,上世紀80年代他有參加採訪《基本法》、一國兩制,也算是在體制內的。當時開放,鄧小平和國內的起草委員都不是一概否定「三權分立」的,鄧小平到了最後說,不可以照抄「三權分立」,照搬過來到《基本法》裏,也害怕「三權分立」會影響他的統治。但是這句話官方經常引用,其實當時整個精神是這樣的。
「當時的草委就接著說,我們先研究一下『三權分立』到底是怎麼樣的,於是就到處找資料。」他說,「後來國內的草委說到明,老鄧說了不能把『三權分立』寫入《基本法》,但是他說『宜鬆不宜緊』,所以當時說,可以吸收『三權分立』的內涵與精神進入《基本法》,你看看現在《基本法》裏面有些條文,是可以保護『三權分立』的。」
他指出,1997年香港政權交接的一刻,當時中共官方不斷地派宣傳品,包括紀念包、禮物包發給全世界,外國記者也有,如果有保留的話,大家可以找回來看,那些資料裏面,1997藍色的大字,裏面有講政府體制,清清楚楚寫明,香港的體制是「三權分立」原則設立的,甚麼叫「三權分立」呢?
寫得很明,「三權分立」是行政、立法、司法獨立運作,直接就是這麼寫的。
「現在它要搬龍門了,所以它就解讀為沒有,所以大家去看的時候,你就會發覺它就是輸打贏要(毫無道理地強行索要)的。」他說,「現在很多建制派的人說,《基本法》裏面根本就沒有說『三權分立』,所以沒有的,那我馬上就反問,《基本法》裏面也沒有說『行政主導』,你怎麼會可以解讀到有『行政主導』的?」
「即使假設真的沒『三權分立』,但是既然這個東西是有利於香港管治的、有利於保護香港『一國兩制』的,為甚麼我們不爭取呢?現在既然『三權分立』已經有其實,又行之有效,為甚麼你們這些官員要雙手奉送呢?還要親手掐死它呢?」他補充說。
「現在在位的官員,你們有多少人真的是在當時起草《基本法》的過程裏面你們有參與過呢?沒有。即使沒有,你們有多少人是看過當時的會議記錄及當時的研究報告?你們有多少人看過?沒有。」
他強調,「現在真是不是理性討論問題了,也不是在事實上討論問題,而是在政治任務上面討論問題。 」
中共嫌受罪不斷打壓「兩制」
劉銳紹表示,有些建制派的人說某些人不愛國,在香港搞搞震(搗亂),所以「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他馬上就反駁,是「誰做初一,誰做十五」?其實「做初一」的是北京。
劉銳紹介紹,1997年香港政權交接的時候,英國與美國通過很多不同的形式——飯局、互訪等等跟北京很清楚地交了底、打了招呼,說1997年之後,他們在香港沒有主權,也沒有治權,他們只會努力保護他們的公司在香港1997年之前和1997年之後擁有同樣的機會。
後來英國和美國留了一個尾巴,就是,我們不管你香港的政治發展,因為他們的權力做不到,不過基於普世價值,在香港問題上他們都會發表意見,「最多也就是一種干擾性的語言或者姿態。當時他們用的字眼,我很清楚,我記得,是用Disturbances。」
「你看下政權交接初期,中國(中共)承受得了,而且政權交接之後那六年真的很放手,因為要向台灣示範『一國兩制』,當時香港對大陸的經濟仍然有比較重要的作用。」他說,「但是慢慢,政權交接之後,尤其是到2012年之後,對香港『兩制』那個耐性就沒有了,接著香港的兩個作用,給台灣示範的『一國兩制』的作用也沒有了,經濟上香港又慢慢被大陸超過了。」
現在很多官員講,他們在香港真是忍夠了,他覺得在香港很受罪,在大陸可以為所欲為,但是在香港就不能,「它就覺得『兩制』礙手礙腳,所以到現在,你看到它不斷地去打壓『兩制』,還搞了『港版國安法』。」
王毅楊潔篪訪歐效果與預期的相反 歐洲對中共變強硬
對於王毅與楊潔篪最近接力訪問歐洲七國,劉銳紹表示,這次有中共預計不到的事。它們盤算套住歐洲那個關係,使歐洲不要與美國聯繫那麼緊密,希望歐洲不要同時對中國施加壓力,但是沒想到去完之後,整體的效果卻是相反的,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成果越來越小。
「這次連一些小國都不給中國(中共)面子,甚至公開站出來,那這裏就要看到,整個歐洲對華的政策以及態度其實是有一個質的變化的。」
他以強國德國和小國荷蘭這兩個國家舉例,德國在上世紀80年代最早開展對華貿易,雖然到2019年中德貿易受到影響,但到2018年還是迅猛上升的。
誰知道王毅去了之後,德國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講明,希望它取消港版國安法;王毅走了之後,第二天德國馬上發表德國的印太戰略指引,講到整個印太秩序是根據國際規則來定的,而不是根據強者的法則來定的。「雖然沒有點名中國,但是大家都明白他在講中國。接著德國是第一次公開宣佈派武官去長駐越南。」
王毅訪德期間,捷克的參議院議長率團去台灣訪問,劉銳紹指出,其實這是人家的民意代表,而不是政府來的,但是中共不懂,因為議長在捷克被視為第二號人物,它就搞在一起,以為這是中國的「人大」,「將人家的議會、民意代表當成是政府的一部份,結果王毅就馬上去口誅筆伐。」
王毅在德國罵完捷克之後,德國外長馬斯馬上就在記者會上公開講,以歐盟的名義,對中國向捷克的恐嚇表示拒絕接受。即使是被視為小國的荷蘭,在香港沒有太多業務,竟然都敢站出來警告王毅說,香港的問題他們也關注,港版國安法他們認為要取消。
劉銳紹認為,這完全超出了中共的預期。
「這是荷蘭,不是美國」,他說,這就說明了北京那種所謂的,他不叫它「戰狼」,叫做「野狼」,這個「野狼外交」是使得很多人都很擔心現在香港的這個情況。
中共對歐三盲點:有錢就搞定、美國壓力和友誼
劉銳紹總結說,中共對歐洲的政策有幾個盲點。一是覺得財大氣粗、有錢就能搞定;二是以為歐洲對華強硬是美國的壓力;三是不懂歐盟國家之間的友誼,其實罵捷克就等於是罵德國。
「英國當時,李克強去那裏訪問,帶了300億美金。他去的時候,他就想著,我有錢,現在英國經濟沒落了,希望怎麼都可以了,於是就提出英女王可不可以款待一下我?」劉銳紹說,但是李克強不是國家元首,英女王是元首,叫當時的首相卡梅倫請他吃一頓飯,還是等級相同的,但是要叫英女王款待,就是要打破英國的規矩,當然不行。
於是,大陸這方面就揚言,如果是這樣我就取消訪問、取消訂單。
最後怎麼樣呢?當然錢重要了,「去溫莎堡喝個下午茶吧。」劉銳紹說,李克強當時可能是因為政策需要,要給英國一個下馬威,結果後來外交界傳了消息出來說,李克強和卡梅倫聊天會談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看著天花板的,「就是要給顏色英國看。他認為自己是財大氣粗可以這麼做,但是其實不行。」
「第二點就是,中國整天都覺得,歐洲為甚麼都會對華強硬呢?就是因為美國的壓力。」
劉銳紹指出,其實歐洲文明,尤其是文藝復興開始,他們不但是從文化藝術上的提升,還有很多是個性、民主自由、人權法治的彰顯。歐洲文明是比美國文明要早很多的,所以歐洲國家自己的堅持,就不是和美國的壓力有關。「但是大陸呢,只是看表面。」
「再加上一個友誼。」他說,德國為甚麼保捷克去台灣訪問,他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打過仗,因為德國強大,曾經征服了捷克,但是二戰後期捷克反抗,對某些德國的老百姓也相當殘酷。在二戰之後,德國和捷克互相向對方表示歉意,然後大家共同實踐人類的價值觀、民主自由、人權法治。
「人家是這麼堅實地從慘痛的教訓中走過來,中國(中共)你去罵捷克,德國覺得,那你就是在罵我了。」他強調,中共在國際上沒有軟實力,只是以為有外交軍事金錢,就甚麼都可以搞定了,到最後現在就碰壁了。
「這個就是所謂的『野狼外交』,其實到了最後就變成了『獨狼』,『單獨』的『獨』,只有你一隻狼在那裏叫,別人不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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