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黃梅戲電影《天仙配》在大陸上映,引起轟動。幾年內,觀看人數超過一億四千多萬人,創下當時戲曲片的上座紀錄。影片中的滿工對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成為膾炙人口的經典,主要演員也隨之名揚全國甚至海外。然而,絕大多數觀眾並沒有意識到,這部作品的內容與原有的傳統劇目大相逕庭。中共通過改編,偷梁換柱,將其變化為替中共宣傳所謂的新婚姻法、宣揚反抗階級壓迫的「教材」。中共把黨文化包裝在優美的曲調之中,利用文藝的形式進行愚民洗腦。這一部「經典」戲劇,隱含著醜陋的假象,以及導演和主演的血淚。

中共變異傳統劇目

董永行孝的故事是《天仙配》的基本素材,始見於東漢末年武梁祠石刻畫像。魏晉時,曹植的《靈芝篇》以詩歌形式、晉代干寶在《搜神記》裏以散文形式都對此有所記載,主要情節包括天帝遣神女下凡,幫助董永償債,以及主人贈錢與他等。明代的青陽腔《織錦記》又豐富了變文和話本的描寫,後來的劇目便由此移植產生。

在傳統戲劇裏,《天仙配》(又名《七仙女下凡》)的劇情為:秀才董永家貧,父亡,賣身傅員外府上為奴,得資葬父,孝行感天,玉帝命七仙女下嫁董永,賜婚期百日。成婚後七女為傅府一夜織成十匹錦絹,傅員外大喜,認董永為乾兒,焚賣身契。時滿百日,傅員外贈銀送董永回家,途中夫妻泣別。七仙女臨時告之有孕,留白扇進京進寶,董永進寶得官,七仙女如約送子旋返天庭。董永乃與傅員外之女結為夫妻。

新編《天仙配》實際上是為了宣傳中共於1950年通過的新婚姻法,達到「掃除封建舊傳統」的目的。

1953年,黃梅戲編劇陸洪非根據胡玉庭的口述本對《天仙配》進行了改編,主要改動之處包括:改七仙女奉旨下凡為嚮往人間、私自下凡;改董永秀才身份為農民,刪去其拜傅員外為乾父和進寶得官、娶傅女為妻等情節;將傅員外主動焚契改為百般刁難,將傅員外贈銀送董永回家改為七仙女織絹爭得三年長工改百日等。

經過這些改動,傅員外成了剝削農民的惡人,玉帝破壞美滿婚姻。大陸百度百科上寫:「劇本剔除董永與七仙女的離合系由天定的宿命論思想,加強了這部神話劇反封建的現實意義。改編本又刪去傅員外認董永為義子、董永與傅家小姐成婚的情節,突出了古代勞動人民反封建剝削的強烈願望。」

於是,在銀幕和舞台上,觀眾們看到的是:七仙女嚮往人間的生活,和董永上演了一場自由戀愛,卻被「封建專制」拆散。人們聽到的是「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這般唱詞。一個有據可考、流傳歷代的孝行感天的故事,被硬生生的變異為勞動人民反抗剝削壓迫、爭取婚姻自由的荒誕戲。真實的歷史和悠久的傳統,就這樣被故意抽離,無緣億萬觀眾。

「七仙女」嚴鳳英被逼自殺 死後被開膛

《天仙配》受到廣泛歡迎,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女演員嚴鳳英。她以甜美的扮相、圓潤的演唱和真摯的表演打動了觀眾。嚴鳳英成名於上世紀40年代,在中共竊權後,她被中共的謊言蠱惑所蒙蔽,努力爭做文藝「新人」。她爭取入團、入黨,主動出演現代戲,在《黨的女兒》、《江姐》中扮演革命婦女,並且積極參與慰問演出等活動。嚴鳳英得到了中共的嘉獎,成為著名戲曲表演藝術家。

可是,好景不長。在文革中,嚴鳳英被扣上了「三名三高」、「黑線人物」、「反動權威」、「放毒能手」等罪名,最後被指「攻擊革命樣板戲,反對江青」,定為「現行反革命份子」。她多次受到批鬥、被迫做檢查、寫交代,人格掃地,受盡屈辱。

1967年,安徽省黃梅戲劇團內出現了「追打嚴鳳英聯絡站」造反組織,年底召開了社會性的「斗嚴」大會。作家白榕先生回憶了當年在黃梅戲劇團大院內批鬥嚴鳳英的恐怖的一夜。他寫道:

「那天晚上造反派耀武揚威地搭台把黃梅戲劇團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全部集中起來跪在院子裏,點起汽燈大喊口號」。他說,四面八方的普通老百姓都湧來看,不是因為他們對嚴鳳英有甚麼刻骨仇恨,也不是看熱鬧,而是來看看這位一代名伶。嚴鳳英當時「被揪著頭髮,頭被壓得很低,他們喊著口號一樣一樣的問她,她硬是一聲不吭。」

1968年4月5日,《紅安徽》報發表造勢社論,歪曲事實,點名說嚴鳳英在1964年在北京觀摩京劇會演時,「瘋狂圍攻」京劇《智取威虎山》,稱「這是一起極其嚴重的反革命事件」。4月6日,藝校造反派單獨提審嚴鳳英,要求她星期一必須交出認罪書和檢舉材料,「否則就砸爛你的狗頭,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這時,嚴鳳英多年的合作夥伴、董永的扮演者王少舫貼出了一張大字報,對嚴上綱上線。嚴鳳英非常傷心,說最好的朋友怎麼也講這樣的胡話。4月7日,她在家裏怎麼寫也寫不出造反派要的材料。晚上,她去找到當年一同進京的文化局幹部,希望他能夠為她作證,可是遭到婉拒。她說:「我站得直做得正,只是眼前難熬啊!」

當天夜裏,嚴鳳英服下了大量安眠藥、還留了絕命書。嚴鳳英的丈夫王冠亞說,他被妻子哭醒後,立即讓 14歲的大兒子去找醫生來搶救。「因為整個劇團只有一部電話,而這部電話已經被軍代表控制了,我再三請求讓醫院來救護車,救護車沒來,卻來了一群『造反派』。」

造反派把王冠亞等關在門外,在房間內不是搶救嚴鳳英,而是進行床前批鬥會,說:嚴鳳英你會演戲,現在不要再演了!嚴鳳英哭著申辨,呼吸急促,口吐白沫。造反派批鬥了半個多小時後,揚長而去。

王冠亞借來一輛板車,把嚴鳳英拉到醫院。醫院說必須開介紹信才能看病,王冠亞再三央求無果,只能返回劇團開介紹信,此時嚴鳳英的瞳孔已經擴散。最後王冠亞把妻子送到醫院的住院部,因為沒有病床,他只好把嚴鳳英放在內科走廊的水泥地上。由於沒有得到及時搶救,嚴鳳英在1968年4月8日清晨5點離開了人世,時年38歲。

嚴鳳英死後不到一個小時,劇團的領導就來了。軍代表劉萬泉說:「嚴鳳英自絕於人民,她的死有不少疑問,有人檢舉她是國民黨特務,是奉了上級命令自殺而死的,所以要剖開她的肚皮挖出她的內臟,檢查她肚子裏的特務工具!」

在劉萬泉的威逼下,沒有學過解剖的醫生用手術用的小斧頭從嚴鳳英的咽喉砍起,向下一根肋骨、一根肋骨地砍,然後把內臟拉出來、剖開,翻找所謂的「發報機」等「特務工具」,最後只查到一百多粒安眠藥片。

關於嚴鳳英的慘死,作家蘇曉康寫下了這樣的評論:「『七仙女』竟被開膛剖腹,而且是當眾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個怎樣瘋癲、倒錯的世道,才會導致這種慘劇?⋯⋯直接施暴者,是一個軍代表,他的權力來源是甚麼,竟可以令他如此喪盡天良而不被制止?誰又應當負責並被追究?」

黃梅戲表演藝術家嚴鳳英與丈夫王冠亞。(網絡圖片)
黃梅戲表演藝術家嚴鳳英與丈夫王冠亞。(網絡圖片)

《天仙配》導演石揮跳海自殺

石揮的光環包括「話劇皇帝」、演藝巨星、著名導演。在《天仙配》中,石揮運用了蒙太奇手法,以靈活的鏡頭運用、不同的景別設置,突破了舞台局限,把故事從室內延伸到了室外。然而,對電影事業傾注全部熱情的石揮,同樣悲劇落幕,而且比嚴鳳英早了11年!

自中共建政後,石揮導演的電影一部接一部被批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毒草」,有的作品之前還曾獲獎,後來卻也難逃厄運。石揮不能理解,心灰意冷。

1957年,中共發起「反右」運動,石揮被打成右派。11月中旬的一天,上影廠在一間大會議室裏,舉行了對石揮的批鬥會。會上,同事「揭發」他驕傲自大,有點成就,就跟黨討價還價,演戲迎合觀眾的低級趣味。幾天後,石揮穿上一件棕色呢子大衣,吻別了年輕的妻子,去廠裏參加對他的第二次批判大會。中午,他去銀行給母親匯了一筆錢,然後他問好友、上影廠的導演沈寂:「沈寂,怎麼樣?看樣子情況不大好吧。」沈寂安慰他說:「不會怎樣,頂多批判會開一下就完了。」石揮說:「不,至少以後不能演戲了,完了,完了⋯⋯」

之後,不知何時,石揮走到了十六鋪碼頭,登上了他拍攝最後一部電影《霧海夜航》時使用的道具船——民主三號輪,縱身跳進大海。1959年4月,一具腐爛的屍體被潮水衝上灘道。經公安驗屍確定,那人是失蹤了17個月的「極右份子」石揮。

結語
1978年5月,安徽省為嚴鳳英「平反「。1979年2月,上海電影局召開大會為石揮「平反」。對於已經含恨離去的明星,對於痛失親人的家屬,「平反」這兩個字,透著荒誕,充份說明中共的冷酷和無恥。中共對人性的踐踏,無以復加。

石揮在他的最後一篇雜文《東吳大將「假話」》裏寫道:「有人不喜歡別人說真話,有人不允許別人說真話,有人不敢說真話,有人說了真話真吃了虧,有人說了假話反而得到尊重,於是乎真話逐漸少了,假話逐漸多了,這是我們新社會中極不應該有的現象,是一股逆流。」

石揮有所不知,這股以假代真的「逆流」,就是中共刻意製造的、紅色「新天地」中永遠的恐怖。作家蘇曉康曾說:「一個藝術家,在承平時期可以家喻戶曉、名滿天下,一旦世道淪喪,或可遭遇常情無法想像的恐怖之境。」而這樣的「世道淪喪」、「恐怖之境」正是中共統治下的社會常態!

一部《天仙配》,折射出中共篡改歷史、顛覆傳統、迫害文化精英的罪惡。真相,在清晰地告誡我們:唯有拋棄中共,還原歷史,藝術家們才能在自由的舞台上,盡情地展示才華,呈現藝術的清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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