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大紀元獲高律師家人授權,節選刊登高智晟新書《2017年,起來中國》的部份內容。這本書首次完整披露了高律師在整個十年被非法關押期間經歷的酷刑、牢獄生活、軍營武警的暴虐、最高層的膽小如鼠等鮮為人知的內幕。高智晟律師承受了地獄般的折磨仍未屈服,他活著走出了監獄,並看清了中共的邪惡、虛弱、腐爛和崩亡。)
新疆之行正好為5個月,其中一半時間是在半軟禁中,一半時間是在秘密囚禁中。期間的經歷,直使人懷疑是在這人間。我極不願意讓我的親人目睹我的困難處境,尤不願使我的岳父母兩位老人目睹這一切,可這一切終究還是在那幾個月裏實在地發生在了他們身邊,這給我造成了極大的痛,而更給他們造成了幾近毀滅性的痛。
高智晟失蹤了,可能已經被害死。老人們的單純善良,中國黑暗勢力的詭詐,冷酷,兩項交融激盪,終於衍生出高智晟是被維吾爾人綁架了,而又被殺死了,只是死屍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而已,這樣一個既成局面。不是親身經歷,不是老人們後來面對面的講述,很難使人相信這是一個政府的勾當。他們假戲真唱,煞有介事的、心細如絲的、一臉真誠的撲滅著我親人心裏的任何一點希望。
最令人不齒的卑鄙是,北京負責全天氣監控我的幾名秘密警察,他們親眼目睹了我被野蠻的綁架的全過程(而且就是他們策劃的),卻根據于泓源的指令,從我「失蹤」的第二天起,他們「熱情真誠」地全天陪著我的岳父,尋蹤躡跡,遍貼尋人啟事,奔波於太平間認領屍體。他們的「熱情」摧毀著我的家人的最後一絲希望,因為我的親人全認識他們,都清楚他們24小時和我一起,現在是連他們也在到處找我。此舉造成了我全家幾近最後的絕望。
可憐天下父母心,從我「失蹤」的第二天起,我的岳父製作了尋人啟事,每天步行幾十公里在烏魯木齊的大街小巷張貼,並在我居住區周圍的超市、書店、藥店、報攤、飯館拿著照片打聽消息,晚上回到家裏就開始在報紙上查詢屍體認領啟示。數百份尋人啟事貼完之後,老人每天就奔走在各醫院的太平間去認領屍體,稍有時間,就會到和平渠附近轉悠,以期僥倖發現我的「屍體」。
中共當局為了在精神上最後摧毀我的家人,一直派人在我的岳父身邊跟蹤他,並在一次岳父正在一個太平間認領屍體時,精心在我岳父及兩個妹妹面前演了一場逼真的鬧劇。後來岳父慢聲慢語地給我講了這場醜劇的全過程,我聽得泣不成聲。
由於中共特務一直在跟蹤著老人,對他的行蹤掌握的很清楚,那次老人循著《招認屍體啟示》到一家醫院太平間去認屍,由於該屍體身長一點八米,除面容破損無法辨認外,其餘特徵與我極其相似,終於老人無法做出確切的判斷卻又無法排除疑似點,就打電話叫三妹及四妹來辨認,就在太平間等待期間,當局精心策劃的醜劇在他面前開演了。一輛「依維柯」警車停至太平間門口,一群衣冠楚楚的頂國徽的警察走下車,吆五喝六地讓太平間裏面的人出來,說「警察執行公務」。
岳父說「一看人家很專業,很正式,個個戴著白手套、白口罩、照相機,錄像機,軟硬尺各種工具一應俱全。」勘驗檢查的便是剛岳父看認的那具屍體。「他們檢驗的很認真,又提取指甲,又提取頭髮的,折騰了半個小時。」檢驗結束,一群大蓋帽從太平間出來,其中兩位站的離岳父很近的警察摘下了口罩,叼上了煙,其中一位吸了一口煙抬著頭說:「可以肯定不是高智晟。」另一位說:「跑到哪裏去了,害的我們每天跑太平間。」這兩句「無意間」的話,在老人聽來如崩雷轟頂,因為一家人心裏還存著那麼一絲僥倖,認為我可能是被警察綁架去了,而眼前的現實是,警方每天也在「尋找我的屍體」。
老人說他聽完後渾身顫抖不止,雙腿無力支撐身體,本能的扶著牆勉強的站立著,思維突然出現模糊狀態,他說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來做甚麼,以致三妹趕到他身邊時,他竟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叫了三聲爸爸,他像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一樣沒搭理我。」三妹後來說。他說那天兩個孩子怎麼將他送回家的,他迄今回憶不起來,回到家,坐了幾個小時又恢復了正常,又回到了痛苦中。
兩個月後,老人對我的生存再不報幻想,他說,他開始流著淚整理我留下的「遺物」,給姐妹們講「高智晟留下的所有的東西,哪怕是一雙襪子,一支筆都必須給包裹好,保存起來,將來交給格格和天昱,這是他們的父親最後留在人世的東西,要告訴他們,爸爸是個好爸爸(我在記述這段文字時,多次站起立,多次舉頭,以轉移注意力,但仍數次因眼淚而頓止。我自己又極度重親情,我欠下親人的感情太多唉!而終於無力將自己完全屬於他們,我雖大痛,而他們的痛遠遠超我,因我常無與這痛交涉的時間而又終無痛唉!痛終於盡悉歸於他們,高智晟在這裏給你們說對不起了。)
老人告訴我,由於他哀傷過度,一度時期出現食量下降,睡眠不足的狀況,至2010年初的一天早晨臨起床時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兩個不認識的人走進他的睡房,站在他床前告訴他:「高智晟沒有死,他仍活在人世,現在被關押在陝西,你不要擔心。」他說他剛想問一下詳細情況,結果就醒了。老人說這個夢又讓他的內心有了死灰復燃的盼望,「現在看來,那個夢中人說得全是對的,」老人見到我後說。
⋯⋯這個無賴政權一直否認我在他們手裏,為了「證實」他們沒有說假話,真是煞費心機,北京警方負責監管我的人員陪著我的親人到處「找我」。新疆警方一邊在對我施加酷刑,一轉身即在我的親人面前「驗屍」,以「證明」我並不在政府手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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