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多經濟學家批評中共長期壓低人民幣匯率、呼籲中共允許人民幣進一步升值之際,前國際基金貨幣組織(IMF)首席經濟學家羅格夫(Kenneth Rogoff)卻認為,人民幣被高估。

「如果中國(共)允許其公民自由出國投資,人民幣匯率會大幅下跌。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它被高估。」羅格夫對《大紀元》表示。

肯尼斯‧羅格夫目前是哈佛大學國際經濟學講席教授。他於2001年至2003年擔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首席經濟學家。羅格夫是美國國家科學院和美國藝術與科學學院的當選院士,長期以來,是經濟分析被引用次數最多的十幾位經濟學家之一。

羅格夫的論斷跟眾多經濟學家的觀點大相逕庭。

很多經濟學家認為人民幣被低估

最近,隨著中國大量出口給美歐國家的製造業和經濟增長帶來損害,越來越多的西方經濟學家和官員敦促北京提高人民幣匯率。

比如,前美國財政部官員、現任國際貨幣金融機構官方論壇(OMFIF)主席馬克‧索貝爾(Mark Sobel)在8月6日為英國智庫「官方貨幣和金融機構論壇」撰寫的評論文章中寫道,「中國(中共)當局現在應該允許人民幣大幅升值了。」

德國經濟研究所經濟學家馬特斯(Juergen Matthes)在7月23日為該研究所撰寫的一份研究報告中表示,中國藉由低估人民幣匯率,對歐元區企業造成實質損害,導致歐洲工業加速空洞化,並推升歐元區對中國的貿易逆差。

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高級研究員塞特瑟(Brad Setser)和馬克‧索貝爾(Mark Sobel)聯合撰文說,「人民幣被嚴重低估。」

他們引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今年夏季發布的《外部部門報告》說,中國2024年經周期調整後的經常帳戶盈餘佔國內生產總值(GDP)的2.0%,比正常水平高出1.2個百分點。基於此,IMF估計人民幣被低估了8.5%。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另外一份報告做出了更為激進的評估。該組織10月份發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中說,中國2025年的經常帳戶盈餘佔GDP的比重被上調至3.3%。如果採用基金組織的彈性係數估算,假設該估算值與經周期調整後的盈餘基本一致,則意味著人民幣被低估了約18%。

羅格夫:僅依據貿易順差判斷貨幣價值並不準確

然而,羅格夫認為,國際貨幣基金未對貿易順差進行歷史縱向比較,以此估算貨幣價值的方式並不準確。

「中國目前擁有巨額經常帳盈餘和貿易順差是事實。如今,這僅佔中國GDP的3%左右。而在2010年,這一比例高達10%。但在過去15年裏,中國經濟相對於世界其它地區而言實現了巨大的增長。因此,就佔世界GDP的比重而言,中國目前的貿易順差實際上與2010年一樣大。這聽起來有些矛盾,儘管2010年中國貿易順差佔GDP的10%。但我認為,僅僅由此就斷言人民幣被嚴重低估未免過於膚淺。」

羅格夫用一個例子說明僅僅依據貿易順差判斷貨幣價值並不準確。「歐洲擁有巨額貿易順差,而且比中國的還要大,但目前沒有人抱怨歐洲貨幣被低估。所以,總是有人說人民幣被低估了,但我並不完全同意。這其實取決於你採用的衡量標準和考慮的因素。」

羅格夫:如果中國開放資本市場 匯率面臨下行壓力

羅格夫進一步指出,從某些角度來看,人民幣不但沒有被低估,反而被高估了。

「如果中國進一步開放資本市場,匯率實際上會面臨下行壓力。2015年就出現了這種情況,當時資金外流,中國不得不收緊資本管制。」

2015年8月11日,中共央行宣布改變人民幣匯率機制,允許市場力量發揮更大作用,導致人民幣突然一次性貶值近2%。這一出乎意料的舉動打破了市場對人民幣匯率將保持穩定或繼續升值的預期,引發了中國家庭和投資者的普遍恐慌。為了保護儲蓄,中國居民和企業試圖將資本轉移到國外,加速了資本外流的既有趨勢。據國際金融協會統計,當年中國資本外逃金額接近7000億美元。

羅格夫在2016年撰文說,「一個2015年貿易順差高達6000億美元的國家竟然會擔憂貨幣貶值,這或許令人費解。但包括經濟增長放緩和逐步放鬆海外投資限制在內的一系列因素,引發了大規模的資本外流。」

大量資本流出中國,拋售人民幣購買外匯,給外匯市場上的人民幣匯率造成了巨大的下行壓力。中共央行為了穩定匯率,防止全面危機爆發,拋售了大量外匯儲備,導致其外匯儲備在2015年創紀錄地減少了5130億美元。

羅格夫在文章中說,中國公民每年最多可以攜帶5萬美元出境。如果每20個中國公民中就有1人行使這項權利,中國的外匯儲備就會被耗盡。

「在如此漏洞百出的資本管制下,中國3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不足以長期維持匯率穩定。實際上,人們越擔心匯率下跌,就越想立即將資金轉移出境。」羅格夫在文章中寫道。

資本外逃的浪潮再次逼近 中共的應對之術

在十年後的今天,資本外逃的浪潮再次逼近。

中共國家外匯管理局的數據顯示,今年7月國內銀行代表客戶向海外淨匯出583億美元資金用於證券投資,創下自2010年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月度資金流出量。

過去兩年,中國資本外逃創紀錄,外國投資者以數十年來未見的速度撤離中國。中國經濟低迷,房地產市場萎靡、內需疲弱、通貨緊縮、與美國貿易戰硝煙不斷,令投資者失去了興趣。此外,中共的嚴格監管、國家干預和關鍵行業的市場准入政策也讓外國投資者感到擔憂。

如果又出現一波資本外逃,將導致人民幣再次面臨貶值,這是中共不願意看到的,因此他們正採取多種辦法,力圖實現讓人民幣成國際儲備貨幣的野心。

北京鼓勵貿易夥伴以人民幣結算雙邊貿易,完全繞過美元。比如,自2025年9月起,所有非洲國家與中國之間的貿易都將以人民幣結算。中共還開發了跨境銀行間支付系統(CIPS),作為西方控制的SWIFT網絡的替代方案,促進了傳統渠道之外的人民幣交易。

儘管中共採取了多種方式推動人民幣國際化,但是它的一項舉動,卻是有損其野心。

12月4日,中共央行將人民幣兌美元中間價設定在7.0733,比彭博社調查的平均預期值低了164個基點,並且低於所有受訪經濟學者的預期。中間價將人民幣在岸匯率的波動幅度限制在2%以內,而此次中間價與預期值之間的差距是自2022年2月以來最大的。

中共央行此舉導致當日早盤,人民幣在岸及境外交易均下跌0.1%,此前本周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一度升至一年多來的最高水平。人民幣兌一籃子貨幣匯率也接近4月以來的最高水平。

此外,彭博社引述幾名匿名交易員報道,近幾周來,中共國有銀行不時買入美元以減緩人民幣的升勢。

新加坡馬來亞銀行高級外匯分析師林菲奧娜對彭博社表示:「顯然,中國人民銀行正在抑制人民幣升值勢頭。」

中共為何要做有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事?

中共為何要做出有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野心的事情?羅格夫說,這是因為中共有更緊迫的燃眉之急。

「中國經濟正處於我們所謂的增長衰退期。增長速度大幅放緩。失業率居高不下,尤其是青年失業率。因此,中國的需求非常疲弱。我認為他們或許還有很大的空間來提振國內需求,但中國的戰略一直是依靠出口來擺脫困境,而維持疲弱的貨幣匯率在某種程度上對此大有裨益。」羅格夫表示。

「所以,是的,他們想要成為更具國際性的貨幣。他們正在採取許多措施,但習近平必須處理眼前的事務。問題在於青年失業率居高不下,整體失業率也在上升,過度建設、房地產和基礎建設遺留的問題依然嚴重。」羅格夫說。

2023年,中國16至24歲人群(不包括學生)的失業率飆升至21%以上,促使政府停止每月發布數據,然後修改數據。儘管如此,2025年8月的青年失業率仍然高達18.9%。

中國數十年的投資型經濟導致房地產開發商積累了巨額債務,導致恒大、碧桂園等公司接連違約,嚴重影響了家庭財富和消費者信心。地方政府通過表外借款為大型基礎設施項目融資,造成了數萬億美元的債務負擔。

「所以我認為,雖然(中共的)長遠目標是讓人民幣成為國際貨幣,但目前的短期目標是穩定經濟,而這才是當務之急。」羅格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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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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