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哈馬斯停火協議於周日(1月19日)生效後,哈馬斯組織官員開始監督已被夷為平地的社區的瓦礫清理工作。哈馬斯士兵在加沙塵土飛揚的道路上守衛援助車隊,身著藍色制服的哈馬斯警察再次在城市街道上巡邏,這一切傳遞著一個明確的訊息:哈馬斯仍然掌權。
以色列官員稱,哈馬斯士兵在周日舉行了遊行,慶祝停火,對歡呼的人群大肆炫耀,竭力誇大這個巴勒斯坦激進組織的實力。
在停火生效後的幾天裏,加沙哈馬斯當局迅速採取行動,恢復社會秩序以及部份地區的公共服務。
路透社採訪了十多位居民、官員、外交官和安全專家,他們表示,哈馬斯仍然牢牢控制著加沙,對實現永久停火構成了挑戰。
他們說,哈馬斯不僅控制著加沙的安全部隊,還掌管著各部委和政府機構,為員工發放工資,並與國際非政府組織進行協調。
哈馬斯領導的加沙政府媒體負責人薩瓦布塔(Ismail Al-Thawabta)表示,約有700名警察在保護援助車隊,自周日以來,沒有一輛貨車遭到搶劫,這與衝突期間犯罪團夥大肆盜竊食物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表示,「我們希望防止出現任何形式的安全真空。」
聯合國駐日內瓦發言人周二證實,自停火生效以來,沒有關於搶劫或襲擊救援人員的報道。
停火前幾周,以色列的空襲以哈馬斯低級行政人員為目標,顯然是為了打破哈馬斯對政府的控制。
此前,以色列已經消滅了哈馬斯的領導層,包括政治領導人Ismail Haniyeh和去年10月7日恐怖襲擊的策劃者Yahya Sinwar和Mohammed Deif。
薩瓦布塔表示,儘管遭受了損失,哈馬斯領導的政府仍在繼續運作,「目前,我們有1.8萬名員工每天為市民提供服務。」
哈馬斯管理的市政當局從周日就開始清理一些道路上的瓦礫,以便車輛通行,同時工人在修復管道和基礎設施,恢復居民區的自來水供應。
周二,數十輛重型貨車開始向郊外運送被毀建築物的殘骸。
以色列的選擇
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始終堅持不許哈馬斯發揮任何作用,而且目前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the Palestinian Authority)也不可信任,但未明確闡述加沙戰後的未來願景。
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的希爾特曼(Joost Hiltermann)表示,哈馬斯對加沙的牢牢控制使以色列陷入兩難境地。
希爾特曼說,「以色列面臨選擇,要麼在未來繼續戰鬥,但在過去15個月裏這並沒有奏效,要麼允許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在哈馬斯的默許下取得加沙控制權。」
希爾特曼說,哈馬斯的軍事能力很難評估,因為其火箭武器庫仍然隱藏著,許多訓練有素的戰士可能已經喪生,但它仍然是加沙地區迄今佔主導地位的武裝團體,「沒有人談論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在未經哈馬斯同意的情況下接管加沙」。
雖然哈馬斯高級官員表示支持組建聯合政府,但巴勒斯坦權力機構領導人、與哈馬斯長期敵對的阿巴斯(Mahmoud Abbas)尚未同意。
新一輪談判
根據停火協議,以色列必須從加沙中部撤軍,並允許巴勒斯坦人返回北部地區,這一階段為期六周。在此期間,部份人質將被釋放。
從停火第16天開始,雙方應就第二階段進行談判,預計內容將包括永久停火和以色列軍隊完全撤出。
重建工作預計耗資數十億美元,持續數年,只有在第三階段即最後階段才會開始。
以色列內部份歧
這項協議在以色列國內引起了意見分歧。雖然周日人們都在慶祝三名人質的獲釋,但許多以色列人希望看到哈馬斯武裝被摧毀。他們在2023年10月7日對以色列發動襲擊,殺害了1200人,並將250多人劫持為人質。
即使在停火生效之前,內塔尼亞胡內閣成員也表示,一旦人質返回家園,他們贊成重新開戰,推翻哈馬斯政權。
三名極右翼部長因抗議停火而辭職。
外交部長Gideon Saar周日表示,「如果哈馬斯繼續統治加沙地帶,雙方就沒有和平、穩定與安全的未來。」
哈馬斯武裝組織發言人Abu Ubaida告訴路透社,該激進組織將遵守停火協議,並敦促以色列也這樣做。
巴勒斯坦民眾分歧
周日,當哈馬斯安全部隊在街上遊行時,一些居民對其感到自豪。工廠工人Salah Abu Rezik說道,「請告訴我一個能抵擋以色列戰爭機器15個月的國家。」
他預測哈馬斯組織將重建,「哈馬斯是一個理念,你無法殺死一個理念。」
也有人對哈馬斯發動10月7日襲擊給加沙帶來的破壞表示憤怒。
加沙市土木工程師Ameen在Khan Younis流離失所。他說,「我們原本有房子、酒店和餐館,原本有生活,如今我們一無所有,這算甚麼勝利?戰爭停止後,哈馬斯絕不能單獨統治加沙。」
加沙該由誰管理?
巴勒斯坦權力機構表示,自己是唯一有資格管理戰後加沙的機構,但調查顯示,該機構在加沙地帶沒有存在感,也沒有多少民眾支持。
自2007年哈馬斯在短暫的內戰後驅逐了由對手法塔赫派(Fatah)主導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以來,哈馬斯在加沙地區鎮壓了反對派。在伊朗的資金支持下,哈馬斯建立了一個令人恐懼的安全機構和軍事組織。
哈馬斯組織以龐大的隧道網絡為基礎,但以色列稱在戰爭期間已經摧毀了其中的大部份隧道。
以色列曾提出過戰後加沙的初步設想,包括吸納當地部族首領(其中一些人立即被哈馬斯暗殺)或利用與激進組織無關的加沙民間社會成員來管理該飛地,但迄今沒有得到任何支持。
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和美國特朗普新政府強調,被許多西方國家列為恐怖組織的哈馬斯在戰後不能繼續統治加沙。
有一些外交官一直在討論國際維和模式,其中之一是,由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美國與其它國家共同負責臨時監督加沙的治理、安全和重建,直到改革後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能夠接管。
另一種模式得到了埃及的支持,即由法塔赫和哈馬斯組成的聯合委員會在巴勒斯坦權力機構的監督下管理加沙。
Michael Milshtein曾是以色列軍事情報官員,目前就職於特拉維夫的摩西‧達揚中東和非洲研究中心(the Moshe Dayan Center for Middle Eastern and African Studies)。他認為哈馬斯公開表示願意討論組建聯合政府只是「表面文章」。他表示,「只要他們在幕後處理事情,就不會在乎是否有一個委員會作為幌子。」
特朗普在宣誓就職後不久回答提問時表示,他對以哈停火協議所有三個階段都能得到執行表示懷疑,但沒有做進一步解釋。#
(本文參考了路透社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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