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期訪談中,著名安全專家胡米爾(Joseph Humire)深入探討了中共是如何滲透拉丁美洲地區的,還討論了中共、伊朗和俄羅斯聯盟如何影響了從委內瑞拉到玻利維亞的該地區,以及這對美國和更廣汎的西方世界的影響。

「拉丁美洲面臨著一個問題,該地區正朝著更加專制的方向發展。民主正在黑暗中消亡,而俄羅斯、中國(中共)和伊朗正在藉機獲取各自利益。」胡米爾說。

胡米爾曾作為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在伊拉克參加過戰鬥,後成為智庫「安全自由社會中心」(Center for a Secure Free Society)執行主任,他還是智庫「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客座研究員。作為非常規戰爭專家,他二十年來一直密切關注拉丁美洲。

「從很多方面來看,中伊之間的聯盟可能是最危險的,甚至比中俄聯盟更為危險,儘管中俄聯盟在外交事務中討論得更多。」胡米爾說。

「如果你認為中國(中共)這樣做只是為了經濟野心,那麼你就沒有了解中國(中共)的運作方式。他們正在購買一個國家。他們正在購買這個國家的主權」,胡米爾說,「從根本上說,中國(中共)正在讓拉丁美洲成為一個對美國更加不友好的地區。」

中共在世界這一端的擴展非常迅速

胡米爾回顧了關注拉丁美洲事務的緣起。他回憶說,在2004年,他在拉丁美洲參與了一場名為「UNITAS」的海軍演習。當經過巴拿馬運河時,他觀察到控制運河兩岸的港口控股公司,是中國的和記黃埔公司。

「我們聽取了有關和記黃埔和和李嘉誠以及他們如何擴大在拉丁美洲的業務的完整簡報。這引起了我的興趣,當時我不知道中國在這一地區有如此大的影響力。通過運河的船隻向中國的港口控股公司支付的貨運費用數額龐大。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中國在世界這一端的運作涉及龐大的商業利益。

「但如今,他們在中美洲和南美洲有超過40個港口建設項目,他們在南美洲擁有主要的深水港口,他們還有港口擴建項目,在中美洲和墨西哥開闢替代運河。此外,他們有能力在西半球的太平洋和加勒比大西洋兩側運作。因此,他們在這個領域的擴展非常迅速。」

美國的錯誤政策在於沒有理解中共有惡意意圖

那麼,這40個深水港對美、加拿大和整個北美的國家安全有何影響?

胡米爾說,「對於中國和拉丁美洲來說,2004年實際上是一個轉折點,因為胡錦濤當時訪問了拉丁美洲,我想那是21世紀中共國家主席的首次訪問。他發表了一個強力聲明並做出了大膽承諾,他說未來六年內將投資1,000億美元。這引起了拉丁美洲內所有人的關注,那樣做的話,會有很多人來邀請你去他們的國家。所以他做出了這一承諾,並且並非虛言。

「到2010年,中國在拉丁美洲的貿易貸款和投資實際上已達到1,100億美元。如今,這一數字膨脹到超過4,500億美元。

「他表達的這種說辭,在拉丁美洲得到了廣泛接受,即中國只對經濟、商業和貿易感興趣。在一些會議上,他們甚至改變了中國的形象展現,讓中國看起來更溫和,並表示『這是關於貿易、外交關係和文化交流的,我們完全沒有軍事意圖』。實際上,我們經歷了一個時期,我認為他們誤導了拉丁美洲,讓拉丁美洲認為一切都只是與商業和貿易有關。

「而這是我們國家的鄰近地區,我們在此有大量的軍事合作關係,還有外交關係、文化交流。也就是說,這裏應是受『門羅主義』保護的區域,應禁止外部勢力的介入。

「美國在這方面制定了許多誤導性的政策。如有人告訴過我一個例子,它涉及拉丁美洲最大的多邊金融機構,這個機構叫做美洲開發銀行(IDB),它就像一個專為拉丁美洲設立的小型世界銀行。在2008—2009年金融危機期間,美洲開發銀行受到了次按危機的影響,陷入了巨大的經濟困境。這給了中共一個機會。讓中共有機會以極小持股比例加入該銀行。

「但他們做了一件在美洲開發銀行60年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他們支付了一個叫做『入會費』的費用,基本上,他們是以此收買了拉丁美洲這個最大的多邊機構。那麼他們通過這樣做達到了甚麼?他們得以設置了條件,其中之一是如果他們提供資金,他們稱之為『特殊發展計劃』,這是一項通過銀行設立的特殊營運資金,如果他們向特定國家提供這些貸款,美洲開發銀行必須配套提供相同的貸款。

「由於美國擁有該銀行近40%的股份,可以說,美國共同資助了中共在拉丁美洲的興起。美國的錯誤政策在於沒有理解中共有惡意意圖,因為中共誤導拉丁美洲,讓他們以為這只是商業行為,實際上它更具軍事性質。

「基本上,他們通過銀行創建的這個特殊營運基金,開始資助非常具體的項目。」

「他們是在購買這個國家的主權」

對此,他以委內瑞拉為例說明,「因為委內瑞拉像是許多外部勢力在拉美支持的震中」。

他說,「在阿根廷的太空站建立之前,委內瑞拉就已經有一個太空站了。它其實是與阿根廷相同類型的衛星追蹤站,具有相同的科學技術目標,旨在觀察月球背面、進行深空探索。

「但在阿根廷,這個站是軍隊控制之外建設的,是通過與通訊部的合作完成的。而在委內瑞拉的同類型衛星追蹤站,則設在軍事基地內,在一個位於委內瑞拉中部的瓜迪科州的空軍基地,名為『卡皮坦‧曼努埃爾‧里奧斯上尉空軍基地』(Capitan Manuel Rios Air Base)。

「事實上,委內瑞拉的這個軍事空軍基地內設有一個中國的衛星追蹤站,這是一個非常早期的項目,也是中共向委內瑞拉提供的一攬子經濟激勵措施的一部份。因為中共提供的經濟激勵措施,委內瑞拉成為在拉丁美洲對中國負債最多的國家。

他分析,「通過中國提供的這些貸款和信貸,委內瑞拉對中國的債務超過600億美元。大多數人和分析師認為,這是中國做出的糟糕的經濟決策——基本上是在向拉丁美洲經濟狀況最糟糕的國家提供免費資金,而這個國家陷入了惡性通貨膨脹,幾乎摧毀了他們的經濟,在六年內他們的GDP蒸發了60%。」

而中共如此行事,除非是有其它優先事項。「他們是在購買這個國家的主權。」

而拉美「在支撐他們的國防工業」

曾作為軍隊一員的胡米爾表示,他從接觸到的軍方簡報,明白了中國的公司與中共軍隊有很密切的關係。

「我了解到在中國,要進行商業活動,很難不與安全、情報或軍事系統有某種聯繫,甚至根據法律規定,任何國內外的商業企業,如果在中國註冊,都必須依法與這些情報和安全系統合作。

「這是拉丁美洲所忽視的事情,大多數拉丁美洲人並不知道,中共有這種『軍民融合』的理論,因為很多人認為這一切都是關於貿易。因為中國有龐大的消費市場,十多億人口需要消費,因此需要這些原材料,而拉丁美洲是各類礦產和農產品的產地。從資源角度來說,這裏極為富饒,所以,這是一種自然的搭配,他們也以這種方式理解它。

「但現在,中國經濟正在萎縮,他們已沒有動力去推動這種大規模的經濟項目,拉丁美洲人開始思考:這裏的目的究竟是甚麼?為甚麼我們還在討論?還在尋求推進?

「我認為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沒有看到中國內部的統計數據,我現在有具體數字。但總體來說,我記得大約一年前我們在進行一項研究,當時在觀察中國經濟如何萎縮,包括人口、住房還有通脹等方面,你們知道的。但他們的國防工業卻在增長,國防工業在他們實際中的增長比例實際上非常顯著。

「我們向許多拉丁美洲夥伴提出的觀點是,你們並不是在養活中國人民,而是在養活他們的軍工複合體,你們在支撐他們的國防工業。這就是為甚麼他們需要你們的鋰,這就是為甚麼他們需要你們的煤礦礦產,這就是為甚麼他們需要你們的礦產和所有資源。」

中共這樣做是出於政治考慮

胡米爾進一步解釋說,「這就是我們試圖讓拉丁美洲朋友理解的重點,不要被捲入別人的衝突中,因為這種情況延伸到了台灣和其它議題。你開始看到一些拉丁美洲國家,無論他們對台灣的看法如何,他們不得不與之斷絕外交關係,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對中國的債務負擔太高。這樣的決策帶有政治考慮,這是基於他們從中國獲得的貸款、信貸、貿易和投資的經濟考慮。而中共這樣做是出於政治考慮。

「所以我認為,目前的觀點是,中共已經沒有足夠的資金在拉丁美洲進行本世紀初的那種活動了,這是事實,他們不再擁有那種經濟誘因了。但或許他們也不再需要這樣做了,因為許多國家已被收編,當你看到哥斯達黎加、巴拿馬、多明尼加、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在過去六年與台灣斷交時,你就能明白這一點。」

那麼,中共是如何通過與伊朗結盟在此起作用的?

胡米爾還分析了伊朗在整個局勢中扮演的角色。

他說,「我從那時起開始看到中國和伊朗間的聯繫,我想說,中伊聯盟在許多方面可能是最危險的,甚至比中俄聯盟更危險,儘管中俄聯盟在國際事務中被談論得更多。

「當中共在委內瑞拉進行大規模項目並提供貸款時,它在北京和加拉加斯間建立了巨大的經濟聯繫。而伊朗在同一時間,也就是2005年至2009年間,也在委內瑞拉活動,但非常隱蔽。

「儘管伊朗無法提供貸款,但他們有在拉丁美洲發揮重要作用的巨大野心,於是他們利用了中共的金融系統,這一點在委內瑞拉得到了印證。許多國防工業項目都在委內瑞拉秘密進行,包括建造無人機的計劃,伊朗無人機現在變成委內瑞拉無人機,這些項目始於2006年。

「當這些項目開始發展時,我們看到了所謂的付款單據,就像發票一樣。(當時的委內瑞拉總統)烏戈‧查韋斯親自簽署了許多發票,他在發票上寫道,從中國帳戶中扣除。

「我們發現,這些軍事項目大部份是通過委內瑞拉的石油產業達成的。委內瑞拉國家石油公司利用與中共的石油協議,來掩護伊朗向委內瑞拉轉移軍事技術。

「他們確實在幫助伊朗,簡單來說,我認為伊朗在拉丁美洲沒有政治資本,他們更缺乏經濟資本,而中共則擁有這兩者。

「如果中共被發現通過這些武裝煽動或任何方式來破壞拉丁美洲國家的穩定,他們會損失巨大:他們可能會失去貿易關係,他們可能會失去政治關係,可能會失去地位。但如果伊朗被抓到進行這些行動,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損失,即使他們的影響力很隱秘,也沒有人會將伊朗視為該地區的重要角色。

「中共從伊朗破壞該地區、製造衝突和混亂中獲益,並利用這種混亂來促成改變。所以我認為,這種聯繫在拉丁美洲非常現實,可能比大多數人看到的還要緊密。」

米萊和阿根廷的改革

胡米爾還談到了阿根廷新當選的總統米萊(Javier Milei),以及他對該地區的經濟和地緣政治的願景。

他說,「米萊的當選對許多人來說是個震撼,特別是對俄羅斯、中共和伊朗。他們曾稱阿根廷(Argentina)為『銀彈中國』(Argent-China),因為中共通過克里斯蒂娜(Cristina Fernandez de Kirchner,2019年至2023年期間曾任阿根廷副總統,並於2007年至2015年期間曾任阿根廷總統)政府,深入滲透了阿根廷的各個機構。

「事實上,費爾南德斯(Alberto Fernandez)——在米萊之前的總統,他在任期的最後一年實際上曾公開表示,讓阿根廷成為俄羅斯進入拉丁美洲的大門。

「伊朗曾在1992和1994年兩次爆炸襲擊阿根廷,並且(伊朗支持的)真主黨在該地區活動頻繁。因此,(中、伊、俄)這些國家認為阿根廷將始終處於他們的地緣政治軌道中,始終在他們控制的影響範圍內。

「然而,米萊出現了,他是一名經濟學家,正在解決經濟問題。但他也是一名戰略家,他看到了阿根廷應有的地緣政治對位。他知道要實現阿根廷的自由、繁榮和安全,他必須與俄羅斯、中共和伊朗分離。這並不容易,他無法在一夜之間完成,但我認為這是他帶領國家的方向。

「但要成功,他需要夥伴,不可能只是米萊和阿根廷單打獨鬥。這也是為甚麼我認為美國需要重新與阿根廷結盟,我認為其它國家和世界各國也應如此。

「他已經前往歐洲訪問,他也去了世界其它地方,因為他正在試圖擴展阿根廷的對外關係,以向世界展示阿根廷即將重振旗鼓。我相信,如果他獲得幫助,他會成功。」#

【節目製作:Yuhsuan Lee、Weicheng 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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