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消息顯示烏克蘭與北韓軍隊已經開始在俄烏交火線上接觸。金正恩派遣北韓部隊參與烏克蘭戰爭,更像是一場極其危險的賭博。俄羅斯對北韓軍隊只有幾周甚至更短時間的訓練不能解決兩軍聯合作戰的需要。對於沒有現代戰爭經驗和準備的北韓軍隊來說,結局可能是災難性的,金正恩與普京的交易,成本可能遠大於收益。
11月4日,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米勒表示,有10,000多名北韓軍隊駐紮在俄羅斯西部前線庫爾斯克地區,並可能在「幾天內」參與戰鬥,人們越來越擔心他們的參與可能會擴大烏克蘭戰爭。同一天,五角大樓新聞秘書萊德表示,估計目前在俄羅斯的北韓軍隊有11,000 至12,000人。如果這些部隊參與針對烏克蘭的戰鬥支援行動,他們將成為合法的軍事目標。
北韓軍隊上個月進入俄羅斯,並進行了步兵戰術、無人機作戰、火砲戰術、清理戰壕等方面的訓練。俄羅斯已經向這些北韓軍隊提供了俄軍制服和裝備。所有跡象表明,北韓軍隊將向俄羅斯提供某種類型的戰鬥或戰鬥支援能力。烏克蘭軍隊將採取必要的行動保衛自己。萊德說,「作為俄羅斯軍隊的替代者,我們肯定會看到這些部隊如何融入俄羅斯的行動並投入戰鬥。」
上周,國防部長奧斯汀討論了俄羅斯軍隊遭受的大量傷亡。北韓軍隊很可能會取代俄羅斯正在經歷的巨大損失。萊德認為這種評估是合理的。
最新的消息顯示,俄羅斯正準備部署約15,000名北韓士兵,以補充其在與烏克蘭持續交戰中損失的兵力。預計在今年底之前,俄羅斯將驅使這些北韓士兵全面進入戰鬥狀態。
南韓情報機構表示,由於地形不熟悉和作戰方法不同,北韓軍隊將面臨嚴峻挑戰。原因是,無人機已經滲透到戰鬥全過程,但北韓軍隊無法在短期內適應和掌握無人機作戰,也不太可能接受相應的訓練,因此預計北韓軍隊會遭受相當大的損失。
英國政府也認可關於平壤軍隊可能面臨困難的評估,並表示俄羅斯和北韓軍隊很可能會在前線合作方面遇到大問題。儘管北韓軍隊正在俄羅斯遠東軍事設施中接受訓練,但語言和文化的不同,訓練和作戰理論的差異,可能會削弱北韓軍隊的有效性,除非他們能夠與俄羅斯部隊更好地融合,但這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問題。
金正恩可能了解他所面臨的某些風險,但他也清楚,對於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的北韓來說,烏克蘭戰爭可能是其僅有的機會。用龐大、落後、陳舊的武器彈藥和在他看來可以任意支配的士兵的生命換取硬通貨、技術和俄羅斯在兩國協議中的承諾。
南韓情報院在上周向議會的報告中表示,俄羅斯將給參加烏克蘭戰爭的北韓士兵每個月每人2,000美元的工資,當然這些錢無疑將流向平壤而不是士兵自己。那麼10,000名北韓士兵就可以讓平壤從這些士兵身上獲得超過2億美元的年收入。俄羅斯還將為北韓提供的武器彈藥支付每年60~70萬噸大米,這幾乎是北韓糧食總產量的20%,可以最大限度地解決北韓每年大約100萬噸的糧食缺口。
另外,北韓在戰術核武器、導彈和軍事衛星領域都需要俄羅斯方面的技術支援。儘管很難說是否能如願以償,但至少增加了機會。
北韓軍隊上一次真正的戰鬥還要追溯到1953年的韓戰。對金氏政權來說,派遣士兵前往庫爾斯克與俄羅斯軍隊並肩作戰是第一次接觸現代戰爭,他們希望能從戰場上帶回現代作戰經驗,特別是使用第一人稱視角無人機和電子戰的經驗,並通過與使用西方武器的烏克蘭軍隊的對抗,測試自己和俄羅斯的武器系統。
此外,在可能獲得的所有好處中,北韓更希望得到的是俄羅斯在朝俄協議中關於共同防禦的承諾。10月24日,俄羅斯國家杜馬批准了北韓與俄羅斯的《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條約》,這使北韓在未來的朝鮮半島衝突中,寄希望於獲得俄羅斯同等程度的軍事幫助。但是這個前景是否成立,還要看烏克蘭戰爭的結局。
相比可能獲得的不確定的好處之外,北韓要付出的代價卻顯得更真實。首先,北韓軍隊的訓練環境主要是本國的山區,很少經歷像烏克蘭這樣平坦、沒有遮攔的開闊戰場。語言障礙也將決定北韓與俄羅斯軍隊難以協同作戰。據報道,每30名北韓士兵只配備一名翻譯。這使北韓軍隊幾乎肯定會在軍事行動中遇到軍事互通性障礙,並在操作俄羅斯裝備、融入俄軍指揮和控制結構方面遇到問題。
烏克蘭情報機構透露,北韓軍隊的裝備主要包括60毫米迫擊砲、AK-12步槍、機槍、狙擊步槍、反坦克導彈以及夜視設備。但是,這些裝備在情報、監視和偵察主導的以間接精確打擊火力為特點的烏克蘭戰爭中,除了能夠勉強適應俄軍「肉搏戰」對可消耗的人員的需要外,基本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由於北韓軍隊的武器裝備與現代作戰需求存在明顯的巨大缺口,他們首先需要解決的是裝備現代化的問題,而這個不需要與烏克蘭軍隊直接對抗也能明白。因此,很難說北韓軍隊能夠從烏克蘭戰場上獲得多少有價值的經驗。如果俄羅斯在庫爾斯克用「人肉」戰術的方式使用北韓軍隊,那麼上萬北韓軍隊可能挺不過幾周的時間,這將使金正恩的海外冒險變成一場災難。
11月6日,烏克蘭國防部公布的數字顯示,俄軍傷亡總數已超過702,900人,僅5日一天的傷亡人數就已經超過1,300人。這對莫斯科來說是一個嚴峻的里程碑。
如果俄羅斯對北韓軍隊也採取同樣的策略,嚴重缺乏戰場經驗的北韓部隊將遭受比俄軍更慘重的損失。這意味著金正恩將需要隨著時間的推移派遣更多部隊,以繼續獲得俄羅斯的硬通貨。俄羅斯也不太可能為陣亡或受傷的北韓士兵提供額外的費用,傷亡無疑將會激怒相當數量原本聽話的北韓軍人家庭。據報道,金正恩試圖阻止被派遣士兵家屬了解他們派往俄羅斯的消息,但這項努力並不成功。北韓正試圖隔離這些北韓士兵家屬,以避免潛在的叛亂。
前不久,南韓已經用無人機向北韓投放了一些有關境外部署的消息,這將使更多的北韓家庭意識到他們家人被賣到俄羅斯作戰。這些宣傳行動勢必引發北韓國內的動盪。這也可能是北韓對南韓宣傳行動強烈反彈的真正原因。
另外,戰場的巨大壓力也將導致北韓士兵士氣低落,甚至叛逃。烏克蘭已經啟動了針對北韓士兵的心理戰,一個名為「我想活下去」的計劃,正在為投降的北韓士兵提供食物、住所和溫暖。南韓也在考慮派遣部份軍事人員前往烏克蘭進行觀察,並參與一些非戰鬥行動,比如配合烏克蘭的「我想活下去」計劃,向北韓軍隊傳遞訊息,協助其叛逃。這是金正恩最害怕看到的情況。損失一些部隊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北韓的真相將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金氏政權的基礎將被動搖。某種程度上,失去對北韓資訊環境的控制,可能讓金正恩感覺到派遣部隊到俄羅斯的真正風險。
事態的發展還有待觀察,但很明顯,為俄羅斯戰鬥的北韓,隨著其軍隊更大規模的捲入戰爭,麻煩才剛剛開始。南韓國家情報院在最新分析中得出結論,北韓參與烏克蘭戰爭的成本可能遠遠超過潛在利益。
無論戰爭以何種方式結束,北韓都將失去對俄羅斯的戰略價值。到那時,北韓可能會發現自己陷入制裁之中,不僅無法繼續依賴俄羅斯,而且還會因自作主張與俄羅斯結盟使其與中共的關係變得緊張,其所預期從俄羅斯獲得的任何利益都可能是竹籃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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