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做夢都沒有想過,每年高高興興 「扮鬼扮馬」地走在街頭上過萬聖節,原來也是一種勇敢、一場冒險、一次追逐,甚至是公民抗命。
《上海萬聖節》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拉開帷幕,警察如臨大敵在街道布防,看在香港人眼裏,實在有一種2019捲土重來的氣氛,又有點像六四燭光集會的肅殺,而那只不過是一個萬聖節的狂歡活動。
禍根由2023年的《上海萬聖節》的自由狂歡種下,那一年的上海街頭,出現中國罕見的場面,大批民眾cosplay具諷刺時政的服裝,做核酸檢測的大白、貼滿了白紙的肉身,都在訴說著中國人對現況的不滿。
這些不滿,別說在中國了,就連在香港都覺得有點觸目驚心,「咁大胆都得」?
那時輿論對《上海萬聖節》的開放都議論紛紛,以為是網開一面?讓民眾有宣洩渠道?中國的自由窗口終於要打開了?對封城的上海一點補償?
今天明顯答案出爐﹕那是一次意外,而黨最不能接受就是意外。
所以今年嚴防死守,任何奇裝異服引起公眾圍觀,都要禁止,一律帶回警局。最好笑是,政府不會明令禁止你過萬聖節,上海民眾還是能夠在指定地點,甚麼歡樂谷啊這些和大街民眾脫離關係的地方,讓你裝扮個夠。
但這就像「錦衣夜行」,在深山老林穿著泳衣選美,這是給誰去看啊?
像不像香港政府把好好的一個九龍城潑水節,由街頭盛會突然縮到去一個封閉的運動場空間舉行,美其名為公眾秩序安全著想,實際就是要控制人群、擔心又有水槍射警察的衝突發生。
這件事還是有許多要點可以反思。
第一,上海人是真牛,因為中國地區,北京深圳也過萬聖節,但就是沒有搞出像《上海萬聖節》這種把社會時事議題帶入去做諷刺主題的。就連香港這麼自由的地方,過去也很少在萬聖節裝扮諷刺時弊。更反映出上海人這種敢冒「為天下先」的精神,非常難得。
第二,上海人也是真的不滿政府,即使面對警察打壓,還是會打游擊變裝走上街頭,就像國內經典的小品,《超生游擊隊》,現在是《萬聖節游擊隊》,快閃裝扮打咭。要注意,由於上海政府是全面封殺,即使你的裝扮沒有任何一點時事議題,可能只是cosplay 漫畫人物,也已經算觸犯了政府禁忌,然後就會產生奇怪現象﹕在萬聖節cosplay本身已經是一種「公民抗命」,有幾多人在禁令下仍然cosplay上街,就代表幾多人是不滿和不怕政府命令了。
第三,習大大是真的害怕,他們很懂得「防微杜漸」,如果讓你cosplay諷刺政府,等於鼓勵大家反思政府做了甚麼不好的事、惹人諷刺,從而勾起民眾對政府的不滿,動搖政權。你別說這樣「推演」太誇張,上海市政府應該就是循這個思路出發,所以才要禁止慶祝萬聖節。
第四,幾時會來到香港?香港人會否也像《上海萬聖節》一樣,把諷刺放入cosplay 之中?其實香港的長洲飄色有點類近,參加者都會扮成那一期的社會熱議人物,隱含諷刺。香港這方面的空間還能維持多久?會否有一天,如果香港人的諷刺文化借助萬聖節裝扮「重新上市」,又會連香港都不能自由過萬聖節呢?
第五,比任何鬼更可怕的,應該就是,政權了。◇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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