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本石破茂(Shigeru Ishiba)政府誕生,他主張的修改日美《軍事地位協議》、建立「亞洲版北約」,以及他是否會「親中」而輕視「台灣有事」等問題,成為其外交防衛政策的關注焦點。專家表示,他的主張雖然短期難以實現,但具未來性,而日本絕不會走「親中」路線。

石破茂內閣於10月1日誕生。當晚,石破茂在首次記者會上談到日本外交與安保問題時表示,「日本將努力加強威懾力,大幅提升防禦能力」,將在日美同盟的基礎上,擴大友好國與志同道合國家圈,以實現國家的和平與地區穩定。

石破茂政權誕生次日(2日)上午,他便與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舉行電話會談。石破茂表示,加強日美同盟是石破政府的最優先事項,希望繼續密切合作。兩位首腦一致同意,提高美日聯盟的威懾和應變能力很重要。石破茂還表示,要加強日本防衛預算與武器裝備,以增強日本的防衛能力。會談中,他沒有談及修改《軍事地位協議》等議題。

曾擔任防衛大臣的石破茂,被稱為防衛政策專家,他組閣的一大特徵是重視外交、安保領域的人員配置。外務大臣岩屋毅(Takeshi Iwaya)、防衛大臣中谷元(Gen Nakatani)都曾擔任過防衛大臣,與他關係很好;啟用原防衛副大臣、美國通長島昭久(Akihisa Nagashima)為首相輔佐官;將他擔任防衛大臣時的秘書、原國防審議官槌道明宏(Akihiro Tsuchimichi)提為政務秘書。此外,日本自民黨四大要職之一的政調會長,同樣啟用了曾擔任防衛大臣、外交副大臣的小野寺五典(Itsunori Onodera)。

擔任過外交與防衛事務的大臣、熟悉安全政策的資深政治家及官僚齊聚首相府,這被視為石破政府意欲修改日美《軍事地位協定》,並建立「亞洲版北約」。

石破兩項主張短期實現門檻高

石破意欲修改《軍事地位協定》,建立「亞洲版北約」,但被日本輿論認為門檻較高,能否實現是個未知數,其政治能力受到考驗。

石破歷來主張建立「亞洲版北約」,美國對此表達了否定看法,認為「現在談論集體安全及正式組織等還為時過早」。美國防部發言人在9月27日的記者會上也表示,「我們期待與日本新政府進一步深化合作」,但沒有對石破茂修改軍事地位協定等發表評論。

台灣的國立中正大學戰略暨國際事務研究所創所所長宋學文對大紀元表示,「石破所提出的『亞洲版北約』,開始可能會受到部份國家質疑甚至反對,但在中共擴張主義繼續威脅區域安全的張力下,華盛頓未來可能會接受,並逐漸得到更多國家的支持。」

宋學文補充說,「亞洲版北約」工程龐大,石破需要從「更公平的美日安保同盟」、「打造日本正常完整的國家」、「修訂日本憲法」著手,然後日本才能與美國共同承擔建構。

亞太交流協會會長澁谷司(Tsukasa Shibuya)對大紀元表示,日本、韓國、台灣、菲律賓等國家渴望實現「亞太版北約」,如果澳洲及紐西蘭等國加入,就會有效對抗中共和俄羅斯。目前,美國似乎不認同這一想法。但美國即將舉行大選,領導人更換,其外交可能也會發生巨大變化。

石破茂一直主張修改《軍事地位協定》,他在任首相的首次記者會上表示,修改此協定絕不會給日美同盟帶來疑慮,將會加強日美同盟。

《軍事地位協定》,又名《駐日美軍地位協定》,1960年1月19日簽署,協定主要規定了美軍使用日本的設施與地區,以及駐日美軍的地位等。這一協定被視為承認駐日美軍的特權,對日本不利。迄今發生過多宗美軍強暴婦女、盜竊及殺人案件。因此,日本律師協會等民間組織呼籲修改該條約。

澁谷司認為,石破茂提出修改《軍事地位協定》,可能是要修改美國軍人在日本犯法不受日本法律制裁等部份。

防衛大臣中谷元在首相官邸與石破會面後表示,他沒有接到首相關於建立「亞洲版北約」及修改《軍事地位協定》等指示。他說,他與石破討論安全問題已超過20年,他們的想法沒有任何分歧。他還表示,當今國際形勢緊張,中共軍事能力尤其是海軍力量在增強,並多次侵犯日本領海等。日本敦促中方遵守國際規則,並與世界各國攜手應對。

中華亞太菁英交流協會秘書長王智盛在接受大紀元採訪時表示,石破茂希望美日平起平坐,並藉提出修改協定爭取更多籌碼與討論。

民意與時勢決定「親中」不可行

石破茂著書甚豐,2024年8月7日出版的新著《保守政治家:我之政策、我之天命》(講談社),反思日本政治為何失去民眾信任,主張日本政治應回歸保守自由主義。其中第2章談到將他推進政界的導師田中角榮,表達了對他的尊敬。

日本資深媒體人矢板明夫(Akio Yaita)此前對大紀元表示,石破茂很重視對中關係,他在該書中也積極評價田中角榮推動中日建交。中方應該十分期待石破茂在中日關係方面有所突破。石破茂如何回應,值得關注。石破雖然相對親中,但必須考慮日本民意,現在有百分之九十的民眾不喜歡中國(中共)。

王智盛認為,說石破茂是「親中派」,應該是過去的事情。近年來的局勢變化,使日本政界「已經不存在所謂的『親中派』。石破茂本身也轉變了他的政策」。

澁谷司表示,石破茂政權不會「親中」,日本會繼續保持與中國(中共)不遠不近的一定距離;石破茂任日本新首相也不會對地緣政治帶來影響,因為「美軍與日本自衛隊已確定該如何應對『台灣有事』」。

宋學文說,「有些國際觀察家認為,石破茂在過去的言論及表現有親中傾向。因此,日本未來的外交路線將會是一個隱晦不明的模糊政策。」但依據國際關係結構現實主義理論,在國家的重大政策決策中,國家領導人的意識型態將受到國際體系權力結構的制約。這個理論觀點應用在石破首相未來日本的外交與國防安全上,將會得到更多的印證。

日本輿論也認為,基於中共擴軍與台海危機等現狀,雖然石破茂會打自己的牌,但日本外交與防衛的基本路線將會被繼承下來。

事實上,中共輿論也並不將石破視為「親中派」,正在注視他今後的對華政策立場,官媒《環球時報》引述中共專家的話稱,對石破茂的「亞太版北約」構想「必須保持警惕」。中共擔心這將導致美國與同盟國加強、擴大在亞太地區對中共的「包圍網」。

石破今年8月訪問台灣,與台灣總統賴清德舉行了會談。中共的「觀察者網」聲稱,台灣問題是一個有戰爭風險的「雷區」,警告石破茂不要捲入其中。

與此同時,《環球時報》也引述專家的話稱,石破茂雖然是保守派,但其政策主張相對穩健、平衡,不排除通過與中方的防衛對話與交流等達成信賴。

在中共外交部9月30日的記者會上,有日本記者詢問中方對石破茂重視外交與防衛的人事布局,以及要創建「亞洲版北約」有何評論,發言人沒有置評,只稱希望日本奉行積極的對華政策,推進戰略互惠關係。

就日本學童在深圳遇刺身亡一案,石破茂29日在NHK節目中表示「不容忽視」,並批評中方不願公開包括謀殺動機等真相;中共外交部發言人則要求日本「冷靜理性看待」,並稱「這種事情在任何國家都會發生」。石破茂對此表示不滿:「事實並非如此。」

日台友好夥伴關係將會加深

宋學文表示,過去20年,由於中共在印太地區施行威權擴張,嘗試改變二次世界大戰後「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造成對印太地區許多國家及區域的安全威脅。2017年,在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Shinzo Abe)建議下,美國川普(Donald Trump)政府推出了「印太戰略」,從而開啟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共威權擴張主義的對抗。

宋學文補充說,「拜登入主白宮之後不但繼承了川普政府的印太戰略,更嘗試透過『多邊主義』來糾合民主國家對抗中共威權擴張。如今,『台海和平穩定』、『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已經成為大部份日本人及日本政府最關切的安全議題。」

台灣外交人士認為,日本信賴賴清德總統,台灣與日本朝野主要政黨互動熱絡,石破茂與賴清德是舊識,他主政後台日關係將會更加緊密。

賴清德在X平台用漢語與日文發文,「誠摯祝賀石破茂就任日本首相,也感謝岸田文雄前首相任內對台灣的支持。台灣和日本是共享價值的堅實夥伴,期盼兩國持續相互扶持,共同撐起民主保護傘,維持區域繁榮與穩定。」

石破茂當選後,台灣前總統蔡英文在X平台用日語寫道:「衷心祝賀石破茂先生當選日本自民黨總裁,感謝您多年來對台灣的支持,期待進一步加強台日關係。」並附上當時兩人的合照。

2022年7月末,石破茂與日本超黨派「思考日本安全保障議員會」的其他3名議員訪問台灣,與蔡英文總統、賴清德副總統等一眾台灣高官見面。他回憶說,留給他印象最深的是:台灣所有領導人會談時都沒有草稿,他們用各自的方式表述,富有邏輯,也富有感情。他感到蔡英文具有堅強的信念;賴清德具有遠見卓識,恬靜而熱情。

他在回憶中寫道:「由於日台之間沒有外交關係,政府間的協商自然受到限制。因此,在現今情況下,政黨和國會議員的角色就極為重要。」

石破茂內閣誕生後,台灣外交部發新聞稿致賀,並表示他的多數內閣成員與台灣關係密切,期盼共同深化台日全方位實質友好夥伴關係;台日關係密切友好,國民感情深厚,雙方共享自由、民主、法制及人權等普世價值,彼此是重要的友人及夥伴。

石破在宣布參選日本自民黨總裁前的8月12日,與「思考日本安全保障議員會」的5人一道再次訪問台灣,其成員就包括現任防衛大臣中谷元。一行與賴清德總統、蕭美琴副總統、蔡英文前總統等高層會見。此次訪台,被認為是他在展示其外交政策。他對媒體表示,台灣最了解中共的行動與能力,與台灣共享情報非常重要。

王智盛認為,石破茂政權今後不會走「親中」路線,反而會加深與台灣的合作。如今日本政界已沒有真正的「親中派」,在亞太已形成圍堵中共態勢,日本在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從石破茂的政治理念可以看出,他的反中共抗中共的整體戰略是不變的;並且他主張建立「亞太版北約」,也意味著會在亞太集體安全機制中扮演更積極推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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