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夫唱婦隨,徐燦也隨夫宦遊。陳之遴在文章中回憶他們在京城的新居十分軒敞,有書房數間,庭前有古槐「垂蔭如車蓋」,亭前有合歡樹「青翠扶疏,葉葉相對」。他和徐燦就在夏夜賞花對酒,賦詩為樂;又在閒暇時光登上院中小丘,遙望西山雲煙的朝暉夕陰之景。

這般逍遙愜意的生活只過了一年,陳之遴的父親因平叛失職,畏罪自殺。陳之遴受到牽連而被罷官,並且永不任用。崇禎十二年(1639年),夫妻二人扶柩回鄉。陳之遴雖然斷絕仕途,幸而能與親人團聚,又和佳人共患難、長相守。出有朋友之樂,入有閨房之娛,再愁悶抑鬱的生活,也增添許多慰藉與溫情。

徐燦還走出宅院,結交當地才女,參加了錢塘御史錢肇修之母顧玉蕊組織的蕉園詩社。徐燦文才出眾,與詩社中的四位佼佼者,合稱「蕉園五子」。詩社諸女時常雅集聯吟,成江南文壇一大盛事。

早期的婚姻生活,雖有大起大落,徐燦卻始終以淡泊而浪漫的詩心對待。

她的詩詞,有回憶少女時代的閨中樂事的作品,「難回首、彩絲艾虎,少小事微茫。」(《滿庭芳‧姑蘇午日,次素庵韻》)往事悠悠,那些年慶祝端午的種種飾物早已不見蹤跡;「當年嬌小日,屠蘇爭飲,肯讓他人。」(《滿庭芳‧丙戌立春,是日除夕》)除夕屠蘇酒的味道,久久留在舌尖,也留存著當年嬌憨率真的性情。

她的詩詞,也有描寫逸趣相投的婚姻生活的作品,「頭上催詩,枕邊滴夢,謾惜瑤卮落。」(《念奴嬌‧西湖雨感次素庵韻》)夫妻相依相守,詩酒趁年華,連夢境都充滿了無盡詩意;「向洗墨池邊,裝成書屋,蠻箋象管,別樣風流。」(《風流子·同素庵感舊》)洗墨池、藏書樓,是兩人高情雅致的見證,兩人一同讀書、題字的畫面,勝卻人間無數風流。◇(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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