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華裔工程師竊密 Google和FBI如何聯手破案

身兼數職的前華裔Google工程師丁林葳遊戲於中美之間，在準備最後從矽谷一走了之之前洩露了蹤跡，以身試法，終成一場空。

如《紅樓夢》所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那麼美國執法部門是如何發現38歲的中國公民、前Google工程師丁林葳竊取Google公司機密技術的？該案已引發大量華人關注。

很多華人感嘆，有能力的人想自己融資、自創項目不是錯，但不顧數據保密協議、契約與法律，鋌而走險最後因違法被捕就太不值了。

周三（3月7日），丁林葳在美國加州紐瓦克家中被捕。他面臨四項聯邦商業機密盜竊指控，每項罪名最高可判處10年監禁和25萬美元的罰款。

根據起訴書，丁林葳在2022年5月之後的一年時間內，將五百多份公司機密文件複製和上傳到他的個人Google雲帳戶。在此期間，他隱瞞Google，在中國出任一家科技初創公司融數聯智的首席技術官（CTO），同時還自己創辦了上海至算科技有限公司。

2023年年底，丁林葳回國，並高調以至算CEO的身份參加投資者會議，為公司籌集資金。為避人耳目，他請人幫他在美國的Google辦公室打卡，假裝人在美國辦公。

以下是根據起訴書以及公開資料整理的丁林葳如何被Google和聯邦調查局（FBI）發現的過程。

入職Google 主攻AI 又在中國初創公司任CTO

丁林葳於2019年以軟件工程師入職Google，主攻AI技術。其工作職責是開發軟件，以便Google的先進超級電腦能高效地用於機器學習、AI應用程式或滿足其它Google或Google雲客戶的要求。

他有權限訪問Google超級計算數據中心的硬件基礎設施、軟件平台以及它們支持的人工智能模型和應用程式。

從2022年5月21日起，丁林葳開始私自將Google內部網絡中的機密文件上傳到他個人的Google雲帳戶。至2023年5月2日，丁林葳上傳了五百多個文件。

為躲避Google的數據丟失預防系統監測，丁林葳將數據從Google原文件複製到公司手提電腦的Apple Notes中，再轉為PDF文件，最後再從Google網絡上傳到雲端。

2022年6月13日左右，丁林葳收到了來自一家中國大陸初創技術公司融數聯智的郵件，向他提供CTO職位，月薪約1.5萬美元（約人民幣10萬元），外加年終獎和公司股權。

融數聯智的網站顯示，丁林葳擔任其CTO。

2022年10月29日，丁林葳前往中國，並一直待到2023年3月25日。這段時間，他參加了為融數聯智籌集資金的投資者會議。融數聯智在2023年4月17日的會議上告訴潛在投資者，丁林葳是該公司的CTO。

自己創辦公司並擔任CEO

2023年5月30日，丁林葳又自己創辦了上海至算科技有限公司，並擔任CEO。至算準備開發一款可以加速機器學習工作負載的CMS，包括訓練由超級計算晶片驅動的大型智能模型。

隨後，至算申請參加奇績創壇（MiraclePlus）的初創公司孵化項目，並在2023年11月20日左右與奇績創壇簽署協議，將至算7%股權轉讓給後者的關聯公司，換取投資資金。

2023年11月24日左右，丁林葳再次前往中國，並在奇績創壇的秋季路演日的演講台上公開向投資者推介。

「放眼全球，搭建過且能搭建萬卡級算力平台的人，全世界不足十人。」他在講台上說。這段演說影片在他出事後迅速傳開。

根據起訴書，在至算的微信群中分發的一份推介消息寫道，「我們擁有使用Google萬卡級（ten-thousand-card）算力平台的經驗；我們只需要複製和升級它，然後進一步開發適合中國國情的算力平台。」

引起Google察覺簽署保證聲明

丁林葳未向Google透露以上任何一件事宜。Google的員工都必須簽署僱傭協議，其中要求員工保守Google機密信息，不得將Google機密信息用於其就職範圍外，或不符合Google利益的任何目的，不得保留任何包含機密信息的文檔或文本，也不得參與其它與Google當前參與、計劃參與或打算參與的業務直接相關的活動。

為了確保自己不被發現，丁林葳要求另一名Google員工故意刷他的門卡進入公司，假裝自己人在美國。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2023年12月2日，人在中國的丁林葳將更多的文件從Google網絡上轉入另一個他的Google雲帳號，這是第一次引起Google察覺得動作。

2023年12月8日，在Google的質問和調查後，丁林葳簽署了一份自行刪除聲明（SDA）。當時，他向調查員保證，自己無意離開Google，上傳這些信息是為了工作。

丁簽署的自我刪除聲明中說：「我已搜查了我的個人財產，包括我保管或控制的所有設備、帳戶和文件，查找源自我在Google工作的任何非公開資料……我已永久刪除和／或銷毀此類信息的所有副本……因此，我保證不會再在工作範圍之外獲取此類信息。」

但他並沒有透露他之前上傳到另一個帳號的500份秘密文件，也沒有透露他跟中國兩家初創公司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