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虹,中共前總理李克強的夫人,一個不為普通民眾熟悉的知識份子,在2023年10月27日這天遭遇了晴天霹靂——她的丈夫突然心臟病猝死了。
李克強的驟逝,把這個低調的女人一下推到了前台。據傳,因為李克強死的不明不白,程虹不同意火化,她挨個拜會中共退休的政治老人,要求徹查李克強死因,博得元老們的同情。事實是否如此,外界不得而知,也無法核實。
不過,其後網上出現的署名為全國政協常委斯澤夫的文章,顯然是假程虹之名為中共當局洗白。
11月2日,在八寶山舉行的李克強遺體告別儀式上,黑衣白花的程虹在與中共總書記握手剎那後,目光轉移的鏡頭又成為熱議話題。
面對當局的嚴控,禁止民眾悼念、媒體集體銷聲,作為李克強遺孀的程虹到底甚麼心情,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她還能像從前那樣平靜地生活嗎?
從下鄉知青到大學生
程虹,1957年出生,父親曾是河南省副部級幹部,後來任鄭州鋁廠廠長。母親是新華社河南分社的記者。她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高幹家庭子女,她的名字的「虹」原本是紅色的「紅」,是後來上大學時才改的。
1974年,17歲的程虹高中畢業,這時離「文革」結束還有兩年,但毛澤東號召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仍處於高潮。和絕大多數被洗腦的中國年輕人,程虹也堅決申請去農村幹革命,沒留下來陪伴有病的母親。
程虹去的大李莊鄉,是首創知青下鄉的地方,因得到毛澤東稱讚而更名為「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人民公社」。作為中共宣傳的政治典型,來到這裏的知青被給予更多的繁重勞動,他們只有拚命爭先進。
在中共「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謬論鼓動下,女孩子要當「鐵姑娘」,跟男人幹一樣的重體力活。程虹做了「鐵姑娘隊」的隊長,帶著姑娘們白天晚上地幹活。幹完活腰酸腿疼地歪在床上,腦子裏不由自主地閃出「家」的念頭時,都要用毛澤東語錄滅掉。兩年後,程虹成了「女漢子」生產隊長。
程虹的右肩至今都稍微有點往下低,她說那是當年挑擔子壓的。後來,她作為總理夫人隨同李克強出訪非洲。從照片上可以看到她的手靜脈明顯突出,一看就知道這是曾經出過大力氣幹過重活兒的結果。
很多留在農村的女孩子,當年跟男子比賽挑擔子修水庫幹重活,身體都留下潛伏的傷病。到四十歲的時候,渾身都是病痛。
幸運的是,1977年,中國恢復高考。程虹沒有繼續執迷於毛澤東的「農村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而留在農村。家裏給了她不少書,每天出工之餘她就是看書,記筆記。
程虹被洛陽解放軍外國語學院錄取了。生產隊召開歡送會,總是表現英雄式剛強的程虹,唱了幾句樣板戲,最後分別時掉出了女孩子傷感的眼淚。
上大學後,程虹正式將名字修改為「虹」。原來的「紅」字就像那個年代的標記,走進了歷史。
1993年,程虹曾回到插隊時的鄉村探望。她看到原來的生產隊長家裏連條完整的板凳也沒有,黑白電視既當電視,又用來照亮;貧窮現狀令她有所觸動。
當年跟她一同下鄉的同伴、鄭州七中同班同學,返城後多在工廠。許多人在40多歲時就被迫下崗失業,其中包括她的好友。
程虹曾在1994年寫了一篇回鄉文章,文章在結尾寫道:「我們從本該遭受譴責的歲月中捕捉到了美好的記憶。」這句話含蓄地否定了「上山下鄉」運動。
程虹與李克強的愛情故事
程虹的人生軌跡和李克強頗為相似,這也成了他們日後相識、相知的底色。
李克強的父親能寫能畫,曾經做過縣長。李克強從小愛讀書,他跟隨民間學者李誠學了五年國學,打下一定的傳統文化的底子。
當年,同樣是「知青」的李克強曾在修水庫時從山裏挑石塊,肩頭流著血。在艱辛勞動之餘,他仍保持了與眾不同的讀書習慣。
1976年,程虹當上生產隊長時,幾百公里外的李克強已經是安徽鳳陽縣大廟公社的黨支部書記。他們都和農民們一起為生存而忙碌,幾乎不敢有任何奢望。
1977年,20歲的程虹考上洛陽解放軍外國語學院。22歲的李克強則考上北京大學法律系。
現居美國的中國政治學者王軍濤,曾是李克強的北大校友和朋友。他11月4日對大紀元回憶說,李克強當時對西方自由民主人權法治高度認同,翻譯過《法律的正當程式》這本法學名著。北大法律系的幾個教授非常欣賞他,把他推薦到美國一所大學,美國大學也錄取他了,但是他當時決定要從政而放棄了。
1982年,李克強畢業前,為去美國留學而積極準備。但是北大黨委官員十多次找他談話,要他留校。李克強最終放棄進哈佛的機會,選擇留在北大做共青團幹部。這件事還被作為先進典型,寫進了一個劇本。
李克強沒能擺脫命運的安排而留校。程虹也在命運安排下1982年到清華大學進修。經人介紹二人相識了。1983年,二人結婚。直到1987年,李克強做了中共中央團幹部後,程虹才被調到北京與他團聚,隨後才有了他們的女兒。
程虹到北京時,沒有選擇去婦聯,而是選擇去大學教英語。1995年,程虹作為訪問學者去了美國布朗大學。她接觸到別樣的世界和風景。她難忘在美國所體驗到的森林、海洋、峽谷等等自然風光,愛上自然的寧靜和諧,堅定了研究自然文學的選擇。
1989年「六四」,一些北大人不滿暴政而選擇離開中個,或者離開中共體制系統,李克強則選擇繼續留在體制內做官。
自1998年開始,李克強先後到河南和遼寧主政,2007年後成為中央常委,回到了北京。在夫妻各居一地的近10年裏,程虹不但要撫育女兒,還照看患癌症的婆婆走過了最後五年。
王軍濤說,他們那一代大學生都有強烈的推動中國進步的使命感,只是方向不同。像李克強就說,如果要想在史上最大的發揮作用,就該進入這個體制裏頭去。 「我們(指和李克強)屬於志同但道不合。但當時也沒有覺得有甚麼衝突,只是覺得在不同的位置上來共同推動中國進步。但是,到了1989年六四開槍之後,這時在中國 再繼續做官的,就有可能要跟著這個體制去犯罪了。他至少要背書吧。」
李克強真實的內心是甚麼,知道最多的應該只有他的妻子程虹了。在最信任的妻子面前,謹慎的李克強才有可能一吐為快。
為人低調的學者型夫人
2014年5月4日,李克強首次偕同夫人出訪非洲四國,程虹也是首次在世界亮相。當飛機在埃塞俄比亞機場降落,李克強牽著程虹的手走下懸梯。高挑白皙的程虹戴著金絲眼鏡,淺藍色上衣搭配深色過膝半裙,一派溫文爾雅的學者風範。李克強對人介紹說,這是他的夫人。程虹的故事立即成為媒體追逐的熱門話題。
文學博士程虹,是中國首都經貿大學外語系英語教授。在同事眼中,程虹謙和、特別低調。她不喜歡繁瑣的行政事務及無聊的應酬,而喜歡做老師和做學問;她曾兩度被學生選為「我心目中的十佳教師」。校方曾想提拔她當官,都被拒絕了。程虹不希望被誰說她是妻憑夫貴。
自李克強擔任副總理之後,程虹逐漸不再上大課,轉向研究領域。「學問要精」是她的信念。她用數不清的讀書卡片,換得了驚人的記憶。在課題講座中,她對文獻叢書的版本、文筆、段落、書名典故等等信手拈來、把握自如。
與程虹有十幾年接觸的譯叢編輯李學軍說:「那麼多動植物的生僻名字,有些鳥的名字,連中文我都不認識,為了一個字,她會查閱英漢字典、百科全書、辭海、辭源,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現在這樣的學者已經很少很少了。」
在學術上,程虹是美國自然文學的重要翻譯者和頂尖專家,她翻譯了大量的相關著作。她也是在中國研究美國自然文學的開創人。她曾以《寧靜無價》為題分析唐代著名的出家詩人寒山,說明崇尚自然寧靜是他成為美國人最尊崇的中國古代詩人的原因。在生活上,程虹也崇尚自然、樸素和簡約。
程虹隨同李克強訪問非洲期間,她以精準流利的英語跟外國元首夫人們、大學生交談,展現出跟其他中共領導夫人不一樣的學者氣度,為李克強加分,被一些媒體譽為「李克強的軟實力」。
人們很難想像,40年前,她曾經是一個又高又黑的高調「鐵姑娘」,一個紮著兩條小辮的農村生產隊長。
蓋棺論定悲劇愛人
李克強毫無預警地走了,而且可以肯定地說是中共內鬥的犧牲品。作為夫人的程虹,其心情也必是五味雜陳。
作為總理,李克強活得窩囊。作為前總理夫人,程虹同樣很是窩囊。作為妻子,她肯定比誰都像知道真相,但在黨性面前,在強權之下,她能做甚麼呢?歷史的悲劇不斷重演,她也成了這個體制的受害者。
1977屆的那一代大學生們,曾經被視為最有希望、也最有歷練而可能推動中國走出毛共黑暗的一代人。李克強到達了總理位置,窮其一生只留下三言兩語讓百姓感念的話:「6億人每月收入也就1000元」,「長江黃河不會倒流」,「人在幹、天在看」。
美國史丹福大學高級研究員、李克強的北大校友兼朋友吳國光表示,李克強能在中共體制內沿著權力等級步步攀升,一定是有適應這個體制的一面,儘管他還保留一些常識、良知和對於民眾的同情心,但最終也難逃「魔爪」。
王軍濤說:「我覺得李克強的悲劇,充份說明在80年代,一大批有為的中國人希望進入共產黨體制裏頭,然後通過共產黨來改變中國,現在充份證明這條路是走不通的。一定要退出共產黨,在共產黨之外,另謀中國的出路,中國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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