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總部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世界人口綜述》(World Population Review)報告,美國的律師人數居世界首位,為126萬人;其它一些不太保守的研究則認為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135萬。

美國的人口當然不是世界第一,僅次於印度和中國,排在第三位。而印度和中國這兩個國家的人口都接近15億;我們的人口只有區區3.33億,略高於印度尼西亞和巴基斯坦。

然而我們擁有龐大的律師隊伍!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們的律師總數幾乎是水管工人數的3倍。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大家可能會認為,對於一個標榜「法治」甚至以「法治」定義自己的國家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好事。

事實上形勢並沒有這麼樂觀。

最近,政府部門的所作所為令民眾逐漸看清,曾經想當然認為是法律的東西已經完全政治化。律師行業一向代表了社會正義,然而顯而易見,我們現在擁有的律師人數太多了。

這就像一個超過臨界點的蜂巢,變得過度膨脹,以至於混亂的蜜蜂蜇傷了眼前的一切,令人看不清真相。

律師們都在忙於為廣大客戶提供法律服務,不是嗎?也許這是事實,然而不幸的是,正如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其中不少法律服務都是動機不純的。

廣大民眾都有權對法律界的現狀感到不安。7月31日,祖拜登(Joe Biden)總統的兒子亨特拜登(Hunter Biden)的前商業夥伴阿契爾(Devon Archer)在國會作證時的發言再一次警醒了公眾。

公眾從新聞媒體得知,阿契爾先生的證詞稱,時任副總統的祖拜登「為了形象」與他的兒子亨特和外國商人通了二十多次電話,這實際上是因為祖拜登是一個「顧家的人」,必須儘可能多地與他的兒子交談。

然後是8月1日,當勞特朗普(Donald Trump)前總統收到了特別顧問的起訴書,讀起來就像一份主張終結言論自由的簡報。

這一切究竟是何時開始的?

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我們的法律已經變得如此深刻地影響普通生活,其中有太多骯髒的一面,以至於「首先殺死律師」成為英國戲劇大師莎士比亞最常引用的短語之一,儘管這只是一個人物的台詞,絕不是為了表達吟遊詩人的觀點。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同時,為甚麼我們的社會會被所謂的「法律戰爭」所支配?而且這個戰爭是永無休止的。

(在此我要向所認識並共事過的優秀律師致歉。他們顯然在律師行業完美地體現了個人價值。)

雖然這股浪潮始於很久以前,然而就我個人經歷而言,我懷疑目前的浪潮很大程度上是在我上大學時逐漸興起的。那是在上世紀70年代的越戰時期,我們那個年代的年輕人中沒有多少人想去服役上戰場,不管對越戰是支持還是反對。我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我是由於希望逃避越戰才讀研究生的。當時進入研究生院深造就可以免服兵役,所以研究生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受歡迎。

對於那些熱愛醫學、學術研究、科學研究、藝術等領域的人來說,這是一個相對簡單的選擇。

據我觀察,法律往往成為那些沒有專業特長的人的默認選擇。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人確實熱衷於法律和政府工作,然而實際上確實有很多人進入法律行業是因為這「使他們的選擇保持開放」。他們可以經商、從事法律工作,甚至做一些完全不同的事情。

這是一種「腳踏西瓜皮,滑到哪裏算哪裏」的就業方式。重要的是,這種方式會令人在就業後有可能獲得豐厚的經濟回報。

現在,我們所處的社會到處都充斥著律師,法律戰隨處可見,擾亂了我們的共和政體;更有甚者,律師事務所無休止的電視廣告鋪天蓋地,鼓勵我們起訴某人,無論是否有理、是否必要,令訴訟盛行於整個社會。這一切都令人非常震驚。

因此一個自然而然的現象就是,現在有相當一部份選民似乎正在遠離律師的打擾。

在共和黨方面,商人出身的特朗普(Donald Trump)擔任總統引領歷史潮流;印度裔美國企業家拉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迅速崛起,宣布參加2024年總統大選。

在參議院,沒有人比身為醫生的共和黨籍參議員保羅(Rand Paul)更能看透時任白宮首席醫療顧問福奇(Anthony Fauci),他們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間曾進行了激烈交鋒。

這並不是甚麼新鮮事兒。從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到杜魯門(Harry Truman),我們歷史上一些成就偉業的總統都不是律師出身。

事實上,與醫學不同,法律對於聰明的門外漢來說並不難理解。你不必學過有機化學等,不必具有專業學歷。只有加利福尼亞州、維珍尼亞州、佛蒙特州和華盛頓州四個州允許未上過法學院的人參加律師資格考試,這個現象並不奇怪。對於其它大多數州而言,這基本上是一個封閉的世界。

你能想像,如果任何人都可以參加為期四周的律師資格複習課程並成為律師,那麼社會上會有多少律師?

有些人選擇不這樣做。美國開國先賢、第四任總統麥迪遜(James Madison)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維基百科對這位被公認為我們憲政共和國幕後推手的人有這樣的評價:

「麥迪遜認為自己是法律專業學生,但不是律師;他沒有拜師學藝,也從未加入律師協會。革命戰爭結束後,麥迪遜在維珍尼亞州的蒙彼利埃(Montpelier)花了一段時間研究世界上的古代民主政體,為制憲會議做準備。」

我想說,他這個時間花得很值,皇天不負有心人。

不過,我所說的「律師氾濫對我們不利」,並不是說如果我遇到麻煩,比如聯邦調查局找上門來,我就不會第一時間「找律師」。

有一句諺語仍然非常適用:「傻子才會選擇自己為自己當辯護律師。」現在尤其如此。◇

(編者按:本版文章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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