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期望已久的集束彈藥如約而至。烏克蘭國防部部長雷茲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7月11日北約峰會期間表示,希望集束彈藥能夠成為戰場上對抗俄羅斯的下一個遊戲規則改變者。他強調,這些武器的使用將僅限於烏克蘭境內的非城市地區,並告知盟友其使用情況和影響。

7月7日五角大樓宣布了一項價值8億美元的額外安全援助計劃,該計劃包括數十萬發有爭議的集束彈藥,即稱為兩用改進型常規彈藥(DPICM) ,以及愛國者防空系統、高機動火砲和火箭系統彈藥。該計劃還包括另外32輛布拉德利戰車、32輛史賽克裝甲運兵車,以及一系列其它武器和彈藥。

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科林·卡爾表示,提供集束彈藥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美國有大量此類彈藥;二是這類彈藥將幫助烏克蘭擊敗俄羅斯建造的大量防禦工事,尤其是戰壕。

至於對平民的潛在傷害,卡爾說,任何人都不應該忽視,烏克蘭人畢竟需要解決這個問題。即使美國不提供集束彈藥,烏克蘭人也需要一代人的努力來清除這些潛在傷害的危險。因為,俄羅斯人已經使用了大量節殺傷地雷、反坦克地雷以及集束彈藥,這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7月11日塔斯社的消息顯示,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稱,普京每天兩次詳細聽取軍事指揮部關於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進程的報告。稱俄羅斯一直克制不對烏克蘭使用集束彈藥,但如果美國向烏克蘭提供此類砲彈,那麼俄羅斯武裝部隊將被迫對烏克蘭使用類似的摧毀手段。

紹伊古的話聽起來很有問題,威脅使用集束彈藥,不像是實質性的軍事對抗手段升級,更像是俄羅斯宣傳運動的一部份,但卻顯得虛假而無力。原因是,在這場已經進行了17個月的戰爭中,俄羅斯早就開始使用集束彈藥。去年3月,俄羅斯軍隊向哈爾科夫州科扎查洛潘村發射的集束炸彈,已經造成至少6名平民死亡。俄羅斯不但使用集束彈藥,而且還使用了1980年《特定常規武器公約第三次議定書》中被禁止使用的更不人道的白磷彈。實際上,俄羅斯幾乎已經使用了除核武器之外的所有打擊手段。

可見,俄羅斯在應對西方和美國援助升級上,已經山窮水盡。這也預示著俄羅斯贏得戰爭的途徑基本上已無路可走了。

俄羅斯戰爭勝利的標準,應該是指戰場上的決定性勝利,在劃定烏克蘭被佔領土地邊界的前提下,迫使談判按照俄羅斯的條件進行,並允許俄羅斯在不承擔戰爭責任的情況下撤軍和重建,是指戰略勝利。而不是臨時停火或無休止的邊境衝突,這不是普京的目標。

但是,由於其戰爭的非正義性、手段的殘酷、政治和外交的不確定性、狂妄的極端民族主義情緒和宣傳運動的虛假,使俄羅斯不僅受到國際社會的反對,也正在受到不斷興起的國內反對勢力的挑戰。現實幾乎阻斷了俄羅斯所有可能通往勝利的道路。

首先,俄羅斯軍隊能不能守住已有的防線,現在還不是得出結論的時候。一些人認為,烏克蘭攻勢進展緩慢,最終將導致俄羅斯的勝利。因此,西方應該減少援助,迫使烏克蘭做出讓步,以儘快結束戰爭。這些人很可能在方法上出了問題,要求烏克蘭在一次全面的閃電戰中獲勝 ,否則將面臨援助中斷,這個判斷是荒謬的。想要勝利的戰爭並不是一蹴而成,這種狹隘的閃電戰中獲勝主觀臆想不是真正的戰略分析,很可能偏離現實。

烏克蘭人的反攻還處在中期剛開始階段,現在做出判斷為時過早。烏克蘭正在塑造戰場,打擊指揮、後勤和通訊節點,為稍後的突破做準備。這場衝突正處在對烏克蘭方面有利的發展過程中。

俄羅斯辯護者的另一個邏輯就是核虛張聲勢會嚇跑西方,認為戰術核武器可以贏得重大交戰。應該說核恐嚇產生了一定作用,它限制了美國和西方做出更大的承諾,特別是對關鍵的遠程精確武器的承諾,並保持所有烏克蘭的支持者都沒有直接加入戰爭。但俄羅斯的核威脅並沒有阻止援助,也沒有阻止援助質量和數量的提高。北約緩慢而穩定地突破了俄羅斯的紅線,提供導彈防禦、坦克、戰鬥機、遠程巡航導彈以及剛剛提供的集束彈藥,誰知道接下來是不是還會有射程超過300公里的陸軍戰術導彈。俄羅斯每隔幾個月就威脅要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俄羅斯的核威脅已經沒有威力,其影響正在持續減弱中。

實際使用戰術核武器的問題就更大了。它很可能導致北約加入戰爭和巨大的外交孤立,而且很難判斷戰術上任何值得用核武器攻擊的目標,以及後勤匱乏的俄羅斯軍隊將如何在輻射戰場上作戰的問題。如果普京篤定核武器能夠帶來決定性勝利,可能早就這麼做了。

另外,普京缺乏能夠帶領俄羅斯軍隊取得勝利的得力將領。顯然,俄羅斯軍官表現不佳。一系列的失敗反映出俄軍幾乎沒有聯合作戰的能力、後勤系統腐敗及軍隊高層內鬥不斷等等問題。

林肯在美國內戰初期也面臨著類似的情況,他的做法是不斷調換將領,直到找到能夠在戰場上取勝的人選。但普京可能不敢拿林肯的方法冒險,因為獨裁統治下,軍官的忠誠比能力更重要。正如我們在瓦格納首領普里戈任身上看到的,他的軍事成功可能演變成普京的政治災難。普京不會為選擇贏得戰爭而失去權力。

其次動員俄羅斯的全部力量投入這場戰爭。有機會嗎?很可能沒有。因為俄羅斯面對的已經不是一個孤立的烏克蘭,它面對的幾乎是整個西方,其經濟體量加起來遠遠超過俄羅斯。俄羅斯人值得為一場掠奪性質的戰爭而搭上整個國家的命運,以致淪為中國甚至伊朗的走狗嗎?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的高燒退去後,絕不會支持這樣的選擇。

普京剩下的也許就是企盼國際形勢變化可能帶來的轉機,比如特朗普贏得大選。但是特朗普的言論並沒有支持俄羅斯的侵略戰爭。特朗普的24小時解決方案更像一種態度,不一定是一個讓烏克蘭妥協的方案。實際上,任何烏克蘭不接受的方案都不成立,美國朝野也不會支持。而且,除了美國以外,烏克蘭還有眾多堅定的西方盟友。

最後就剩下與俄羅斯友誼無上限的中共了,絕望的俄羅斯鷹派甚至一廂情願地希望中共拯救俄羅斯。歷史上,中共與前蘇聯之間就是互相利用、互相出賣的關係。今天,中共更不會為一個戰敗、分裂、衰落的俄羅斯挺身而出。相反,這倒是中共籠絡、榨取俄羅斯的難得機會。但無論如何,不是俄羅斯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疲憊、沮喪、流血過多的俄羅斯會發現,所有通往勝利的路都行不通,不再值得付出代價,回家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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