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本是星宮名,即斗魁(魁星)之上六星的總稱。古代星相家認為他是主大貴的吉星,道教將其尊為主宰功名祿位之神,又叫「文星」。隋唐科舉制度產生以後,文昌星尤為文人學子頂禮膜拜,有文昌「職司文武爵祿科舉之本」的說法。

《史記‧天官書》載:「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宮,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五曰司中,六曰司祿。」宋代有古籍說,「文昌相」因為洩露天機而被貶到人間,他就是元初的大臣葉李。這是怎麼回事呢?

葉李,字太白,號亦愚,杭州人,生活在宋末元初。他從小就天資不凡,為人耿直,20歲時進入太學讀書。當時氣數已盡的南宋朝廷在外戚賈似道的專權下,早已是上下腐敗、人心不齊。在元軍南征南宋時,賈似道曾私自與圍攻鄂州的忽必烈訂立和約,同意向蒙古稱臣、納幣。他還謊報鄂州戰功,欺騙皇帝,並因此獨攬朝綱;他亦創立公田,濫發紙幣,百姓深受其苦,朝堂上下卻沒有人敢於指責。

此時的葉李與國子監學生康棣等八十三人,聯名向皇帝上書,抨擊賈似道,說他「變亂紀綱,毒害生靈,神人共怒,以干天譴」。賈似道得知上書是葉李起草的,就指使親信誣告葉李,炮製冤案,葉李被貶到漳州。賈似道倒台後,葉李才重獲自由。

宋朝滅亡後,葉李隱居在富春山,多次謝絕了官府請他做州郡教授的邀請。

至元十四年(1277年),元世祖忽必烈命御史大夫相威主持江南行御史台工作,並訪求宋朝賢德隱士。相威舉薦了葉李。以前葉李抨擊賈似道的奏章中,末尾有「前年一仗,是恰好有上天幫助,才有保住宋朝半壁江山之功」之語。世祖對這句話大加稱讚,現在看到被舉薦的是葉李,十分高興,立即授葉李為奉訓大夫、浙西道儒學提舉。

葉李聽說後,想去他處隱避,不料宣詔的使者已至。除了詔書外,還附有丞相安童給他的信,信中說道:「先生在宋朝以忠言直諫為世人所稱讚,皇上記在心中,現授予你五品官爵。有操行德守的人,應該根據時機選擇是隱世還是出仕。如果出仕,要盡全力以報答殊遇之恩。」葉李看信後,改變了隱避的打算,向北拜謝道:「做官而能施行自己的主張,這是臣平素的心願,怎敢不接受皇帝的詔令。」遂就職。

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元世祖將葉李請到都城,在召見他時詢問關於治國安邦之道。葉李講述了歷代帝王得失成敗的原因。世祖連連點頭稱是,還讓他每五天入宮議事一次。葉李還上奏請求恢復被撤銷的各地管理儒學的官府,這樣可以「教育諸生,講明治國之道,向太學提供培養人才,以備朝廷錄用」,元世祖深以為然。

當時乃顏在北部起兵反叛朝廷,朝廷令李庭率軍征討。當時軍中將校多是蒙古人,他們與乃顏本為同族,因此不肯出戰。世祖心中憂慮,葉李向世祖密奏一個方法,那就是用漢軍作為前軍徒步作戰,用大車斷其退後之路,以示死戰。叛軍因為輕敵,必然不設防。世祖將此計告知李庭,果然大勝叛軍,世祖更加認為葉李是個奇才,每次罷朝之後,都必定另外召見論事。

過了一年,世祖任命葉李為御史中丞兼商議中書省事。葉李極力辭謝,但諫言御史台官員可以用密封的方式上奏皇帝,世祖採納了。不久後,元朝開始設尚書省,授葉李為資善大夫、尚書左丞。葉李還要推辭,但世祖請他不要推辭,並因為他有腳疾,賜給他大小車各一輛,可以乘小車入宮,並有專人攙扶到大殿上。

葉李不再推辭,在任職期間,他開始制定至元鈔法,又請建立太學,培養人才。他向皇帝陳述歷史上歷朝對教育的重視,致人才輩出,從而使聖上恩德及於人民。他舉薦周砥等十人為祭酒,制定學校規章制度,這些,世祖都一一批准了。

當時,世祖想把江南宋朝宗室及大家族遷到北方來,葉李勸諫說:「宋朝已滅亡,那裏的百姓安居於故里,如今無故要遷徙,必將引起疑懼,萬一有奸人乘機造亂,對國家不利。」世祖醒悟過來,放棄了這個計劃。

其後,葉李升任尚書右丞、資德大夫。期間,他建議減免發生饑荒的淮河浙江一帶的稅賦,並從湖廣等地運糧賑濟災民;勸阻世祖不要去征伐交趾等。他的諫議都得到了世祖的認同。

至元二十五年(1288年),世祖任命葉李為平章政事,葉李又堅決不肯,這次世祖尊重他的意見,賜玉帶及平江田四千畝,陞官爵一級。此時桑哥為尚書省丞相,他急功近利,增加稅賦,危害百姓,在被彈劾後被處死,很多大臣受到牽連。葉李也是其中之一,因為作為同事,葉李沒能想辦法糾正他的錯誤。後葉李因病上奏請求回到南方。

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葉李在返回途中又被世祖召回,任平章政事(官名,相當於宰相),輔助丞相完澤管理中書省。但沒過多久他就去世了,終年51歲。

據《癸辛雜識》記載,在去世前,葉李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仙翁對他說:「你本是文昌星丞相,因洩露天機而被貶到人間。如今你業已悔過,將重返天庭復職。」仙翁還將他帶到文昌星通明、大明兩個大殿上。葉李賦詩四首以表達謝意。等到葉李從夢中醒來,只記得其中一首:「通明殿逼紫微垣,一朵紅雲擁至尊。下土小臣勤稽首,願將惠澤溥元元。」紫微垣是天帝住的地方。

葉李隨後寫了一首詩,記述了自己這段神奇經歷。詩中透露自己墜落人間經歷憂患和足疾,都是因為洩露天機的原因,如今再蒙天帝召喚,心中十分歡喜。

葉李生前得到了很多皇帝賞賜的東西,家境應該不錯,但他生活卻十分簡樸。他曾告誡自己的兒子說:「我家世代書香,甘於貧簡生活,唯以忠義奉於君主。你們也要清白謹慎,不要給我臉上抹黑。」他還指著那些賞賜物說:「這些將來都要還給公家的。」他去世後,他的兒子把這些全部上交給了官府,絲毫不留。

不知,後來返回天庭的葉李(文昌星相),現在還在俯視著人間的學子們嗎?

(參考資料《元史/卷173》 《新元史/卷190》《癸辛雜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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