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鬆綁後的首個新年假期剛過，中共官媒就聲稱消費強勁復甦，但是，情況果真如此嗎？另外，中國晶片產業也爆出了今年的「第一雷」，被美國制裁的長江存儲公司最近開始裁員，而且，部份被裁員工還要倒賠公司幾十、上百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而美國的制裁，對中國半導體產業又到底會產生甚麼樣的影響呢？我們今天就來探討一下這些話題。
新年消費強勁復甦？大宗消費仍然低迷
我們看，新年假期剛過，中共官媒就宣布消費強勁復甦，比如：「央視財經評論」的標題是「年味濃 人氣旺 春節消費實現『開門紅』」，「人民網」的報道標題是「春節消費展現中國經濟韌性與活力」。
看上去，消費形勢頗為蒸蒸日上，那麼，中國的消費真的復甦了嗎？
人民網在報道中列舉的統計數據是：2023年新年假期，國內電影票房，是67.58億元，同比增長11.89%；全國國內旅遊出遊3.08億人次，同比增長23.1%，實現國內旅遊收入3,758億元，同比增長30%；全國消費相關行業銷售收入，同比增長12.2%。
也就是說，看上去，電影業、旅遊、購物都在復甦，但是，專家也指出，不要高興太早，數據仍然是好壞參半，還不到全面慶祝的時刻。
比如，據野村證券分析師觀察，解封後的消費反彈，主要侷限在餐飲和旅遊。購物中心客流量、新房購買和汽車銷售數據，都顯示大宗消費仍然低迷。
瑞銀亞洲經濟研究主管、首席中國經濟學家汪濤也表示，「經濟活動乍暖還寒」，1月初的經濟活動，尤其是消費和服務，雖然和12月相比大幅改善，但人口流動、出境旅遊和國內旅遊收入，仍然遠低於2019年疫情前的水平。
比如：中國新年前22天的旅客發送量，同比增長56%，但仍然只是2019年疫情前水平的53%；國內旅遊出遊人次和旅遊收入同比大幅反彈，但只達到2019年的89%和73%；內地居民出境人數，和2022年新年假期相比，增加了一倍多，但也僅是2019年同期的23%。
另一方面，1月的房地產銷售、整車貨運流量指數和汽車銷售走弱。
在新年假期期間，30個主要城市的房地產銷售同比大幅下降79%，是2019年水平的34%。1月前4個星期，30個主要城市的房地產銷售，同比跌幅從上個月的21%擴大到40%。
新年假期期間，整車貨運流量指數同比走弱，下降26%。1月前4周，整車貨運流量指數同比跌幅，從33%擴大到42%。
汽車銷售走弱，部份因素，是因為汽車購置稅減免到期，以及新年假期擾動的影響。1月前15天的汽車零售，從12月的同比增長15%，轉為同比下降21%；汽車批發銷售也從此前的同比下降4%，進一步走弱至同比下降20%。
這些數據都凸顯出，即使在取消疫情限制之後，中國的經濟復甦之路仍然漫長，尤其是，房地產業依舊是中國經濟的軟肋。
儘管在過去幾年中，房地產一直是中國經濟增長最重要的推動力，但是因為中共的政策調控，自2021年以來，中國的房地產企業就逐步陷入困境，導致房地產市場萎靡不振，難有起色。
中指研究院的統計數據表明，今年的新年假期，上海、深圳、長沙、武漢等11個代表城市的新房成交規模，和去年新年假期相比，下降大約21%，僅恢復到2019年的75%。
克而瑞研究中心的監測數據也顯示，新年假期期間，40個重點城市商品住宅成交面積，僅為35.7萬平方米，環比下降75%，同比下降14%，和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相比，降幅達到32%。
記得在不久前的達沃斯論壇上，中共副總理劉鶴還在信誓旦旦地表示，房地產在中國是重要的支柱產業，中國仍處於城市化較快的發展階段，巨大的需求潛力將為房地產行業健康發展提供有力的支撐。
可惜，話音剛落，卻招致不少專家的質疑。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首席經濟師（Pierre-Olivier Gourinchas）認為，放鬆防疫雖然能提振2023年的經濟，但預計這種強勢，不會在2024年和未來幾年持續下去，陷入困境的大陸房地產行業將繼續拖累中國經濟增長。
長江存儲大裁員 買福利房遭遇霸王條款
說到房地產，我們再來說一說另一個相關話題，那就是長江存儲大裁員，所引發的關於公司福利房的討論。
長江存儲，是中國唯一一家打入全球儲存型快閃記憶體（NAND Flash）市場的業者，2016年，長江存儲在武漢政府及中國國家集成電路產業投資基金支持下創立，原本是在紫光集團下運作，之後被分拆出來。
香港《南華早報》在1月30日時引述消息人士的說法，長江存儲在被美國列入貿易黑名單兩個月後，計劃裁員多達10%。企業註冊數據庫企查查顯示，長江存儲擁有將近6,000名員工，如果消息確切，裁員人數將達到數百人。
有長江存儲的員工在知乎上爆料說，他在1月16日被通知裁員，要求他在28日，也就是過年假期後第一天就交接完走人。雖然他已經提早收到消息，也找好新工作，但大多同事都是在毫不知情且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裁員，完全沒有時間找新工作。
爆料員工還說，他在長江存儲這4年半，買了員工福利房，存款也基本用來裝修，甚至還貸了款。但是，這房子不僅地段差、交通不方便，脫手也沒甚麼好價格，當初公司以市價最高的75萬人民幣計算綁定金額，按綁定協議他要賠上40幾萬人民幣，他呼籲公司應該謹慎處理福利房賠款問題。
另一名員工也在知乎爆料說，和長江存儲談判福利房事宜，對方回覆是，只有沒裝修的可以退，如果已經裝修，則需要賠償幾十萬到上百萬不等的違約金，並且還必須3年內賠完，否則就法院見。
這名員工質問，企業效益不好時裁員很正常，但明明是公司違約還要員工賠錢，如此霸王條款是不是太過份了？並說，對於剛工作的員工來說，把掙的工資再掏空家裏的錢，都放到了房子裏，天天加班到深夜，結果被裁了，公司把你當垃圾一樣對待。
據「時代財經」報道，長江存儲的員工福利房，是在市場調查價基礎上優惠賣給員工，按照協議，員工主動或是被動辭職都應該補差價，越往後，需要補的差價越少，買房5年後就不用補差價了。
但是，很多人貸款買房還不到5年。如果退還給公司，不僅裝修的錢全部打水漂，還損失銀行貸款利息，都不是小錢；如果保留房子，就要補上幾十萬元的差價。
問題的關鍵在於，被裁員工認為，這些福利房的綁定價格過高，尤其是，過去兩年來，中國的房地產市場持續低迷，樓市價格不斷下跌，所以按這個過高的綁定價格補差價，既不合理也不公平。
所以，說來說去，房地產市場持續低迷，房價大幅下跌，才是導致雙方產生糾紛的「元兇」。
美國制裁有效 中國晶片難自主
那麼，長江存儲為甚麼會大規模裁員呢？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美國的制裁。
2022年10月7日，美國政府公布了有史以來最全面、最嚴厲的針對中國的晶片出口限制，而且幾乎是立即生效。隨後，《華爾街日報》就報道說，美國晶片設備供應商暫停在長江存儲的業務活動。
去年12月，美國商務部又將長江存儲等36家大陸企業列入貿易黑名單，嚴格限制其採用美國技術、產品與服務。美國當局還指控，長江存儲供貨給已經在黑名單上的華為和海康威視。
在美國的制裁下，長江存儲的採購供應鏈中斷，無法獲得一些關鍵設備、原材料和備件，在技術升級和量產能力方面遭受重創，尤其是公司第二家晶圓廠的建設也被迫延後。
市調機構集邦（TrendForce）表示，由於技術停滯，長江存儲將逐漸喪失其成本競爭力，市場佔有率也會受到侵蝕。
不過，美國針對中國半導體的限制，並沒有就此止步。我們看到，1月27日，日本、荷蘭也同美國達成了協議，同意限制向中國出口一些先進的晶片製造設備。
那麼，美國是要達到甚麼目的呢？
美國之音報道說，美國目前的制裁是要讓中國的晶片業「裹足不前」，同時讓美國與盟友的晶片技術突飛猛進，保持與中國技術至少兩代的優勢。
有人可能認為，美國的出口管制措施，反而會推動中國自行研發先進晶片。不過，分析普遍認為，先進晶片的設計和製造，是「人類史上最複雜」的工藝，中共的「晶片夢」難以實現。
就像美國信息技術與創新基金會（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Foundation）的副總裁斯蒂芬·埃澤爾（Stephen Ezell）所說的，不管中共是因為竊取外國知識產權和技術而咎由自取，還是因為美國政府採取更積極的行動阻止中共獲得領先的半導體技術，在某種程度上，中共都已經被排除在了全球鍊條之外，要想取得全球半導體行業的領先地位極為困難。@
財商經濟研究所
策劃：宇文銘
撰文：李松筠
編輯：蔚然、宇文銘
粵語配音：Ada
剪輯：曲歌
監製：李松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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