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輔兵臨城下 誰的噩夢

俄烏戰爭開始第五天就滯留在基輔北部長達40英里的俄羅斯裝甲部隊，到3月11日，也就是戰爭的第十六天終於開始移動了。

Maxar公司3月10日中午拍攝的衛星圖片顯示，俄羅斯的裝甲部隊已經開始分散，正在進行重新部署。俄軍部份裝甲車已經開始向基輔東北約30英里的盧比揚卡附近的叢林移動，這些車輛似乎正在進入攻擊位置。

另有一股俄羅斯軍隊正在向安托諾夫國際機場方向移動。該機場位於盧比揚卡和基輔之間，是進攻基輔的戰略要地。戰爭初期，雙方為爭奪該機場曾發生激烈戰鬥，烏克蘭軍隊擊潰俄羅斯傘兵後一直控制著該機場。

基輔在俄羅斯的坦克、自走火砲和裝甲車圍困下，面臨一場巷戰。市長Vitali Klitschko說，基輔一半人口已經逃離，城市已經變成一座堡壘。每條街道、每座建築、每個檢查站都被加固。

2月25日，消防員在基輔附近一座被炸毀的大樓進行外搜索工作。（GENYA SAVILOV/AFP）

從開戰後十幾天俄軍的表現看，未來基輔的城市戰役，對俄軍裝甲部隊來說將更加艱難。我們可以從幾個方面了解俄軍的困境。

俄軍裝甲部隊要面對無處不在的反坦克導彈。五角大樓官員表示，美國提供的3.5億美元安全援助計劃中的絕大部份已經到位。除了美製標槍反坦克導彈外，還有英瑞短程下一代輕型反坦克武器（NLAW），火箭推進式榴彈及其它反坦克系統都已進入烏克蘭。烏克蘭的反坦克武器數量，可能比俄羅斯軍火庫中所有坦克和裝甲車的數量還要多。烏克蘭軍方表示，這些武器在戰場上發揮了作用。因為它操作起來相當簡單，瞄準器感覺像電子遊戲，這使年輕士兵更容易操作。

俄羅斯進攻基輔的大型裝甲部隊在前往攻擊位置的路上，烏克蘭軍隊繼續通過反坦克導彈和無人機使俄羅斯部隊付出沉重代價。

根據烏克蘭國防部3月10發布的一份聲明，在基輔地區布羅瓦里（Brovary）的戰鬥中，俄中央軍第90裝甲師第6坦克團的一個戰術大隊（BTGr）遭到烏克蘭無人機指引地面火砲打擊，指揮官扎哈羅夫上校陣亡。被摧毀的車輛包括T-72和T-90主戰坦克和一輛BTR-82裝甲運兵車。

俄軍這支裝甲部隊在離基輔如此近的地方展開了糟糕的戰術隊形。他們的行動位置已經進入了基輔的大砲射程之內，隨時都會受到火砲和便攜式導彈的攻擊，竟還敢在狹窄的道路上擁擠在一起，成為絕佳的射擊目標。這正是負責此次裝甲部隊突擊行動的總指揮扎哈羅夫上校所犯的錯誤。由於對行動受挫心急如焚，特別是聽到克里姆林宮傳來不滿的消息後，扎哈羅夫上校決定像在敘利亞那樣親自上陣。但這次面對的是裝備西方先進反坦克武器的烏克蘭正規部隊，而非IS的散兵游勇。然而，扎哈羅夫還是親自率領3個坦克連，試圖以密集隊形突擊基輔外圍防線。

俄軍糟糕的電子戰系統出賣了扎哈羅夫，他們的行動一直被北約電戰部隊監聽，情報被實時傳遞給烏軍基輔防衛部隊。在這裏我們不得不欣賞烏克蘭部隊的戰場控制能力，即使這些能力來自北約或美國，而非靠烏克蘭自己。它涉及到準確的情報支持、可靠的通訊保障和有效的精確打擊彈藥，顯示了北約與烏克蘭軍隊戰場訊息系統的完美配合。事實上，白宮正在加強與烏克蘭的情報共享，並設法取消一些美國情報安全指導方針的限制。美國和烏克蘭之間，對俄軍地面部隊行動情況的實時訊息共享，使烏克蘭前線部隊掌握了目標數據，因此而獲得了更強的反擊能力。這使人們看到俄羅斯地面部隊被精準打擊，以及不斷傳出俄羅斯中、高級將領陣亡的消息。

扎哈羅夫作為戰鬥英雄在俄羅斯很有知名度。他曾參加第二次車臣戰爭、格魯吉亞南奧賽梯戰爭、敘利亞戰爭和克里米亞戰爭。他曾在克里姆林宮3次接受普京召見，2016年普京授予扎哈羅夫勇氣勛章。

3月3日，俄羅斯媒體證實第41聯合武器集團軍副司令安德烈蘇霍維茨基少將的死訊。蘇霍維茨基於3月2日在馬里烏波爾附近被一名狙擊手擊斃，他曾參加第二次車臣戰爭、敘利亞戰爭和克里米亞行動。3月6日，烏克蘭媒體披露，俄羅斯海軍陸戰隊第61獨立陸戰旅的營指揮官薩弗羅諾夫中校陣亡。3月11日又得到烏克蘭方面傳出的消息，俄羅斯東部軍區第29集團軍司令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少將陣亡。

連續幾天，前線不斷有俄羅斯高級將領陣亡，顯示了烏克蘭方面準確高效的情報工作，以及俄羅斯訊息和電子戰能力的低下，使俄羅斯電子戰系統臭名遠揚。俄羅斯吹噓其電子戰系統可以干擾和欺騙敵人的導彈、飛機、無人機，外界也認為其先進的一體化電子戰技術能夠使俄羅斯在戰爭中佔有優勢。這套系統指的就是鮑里索格列布斯克（Borisoglebsk-2）車載多功能電子戰武器系統，它是俄羅斯裝甲部隊的專用電子戰系統。據稱這種履帶式裝甲車可用於欺騙敵人的通訊和GPS導航系統，能截獲、識別和干擾敵人指揮控制中心的無線電通信，每個干擾器可以覆蓋大約907平方公里。

這個系統聽起來很好，但是在與烏克蘭的戰鬥中，似乎並沒有發揮作用。原因之一是烏克蘭人針對該系統進行了重點打擊。烏克蘭國防部要求軍隊，利用所有手段首先攻擊這些電戰車輛。再有就是，俄羅斯人未能使電子戰能力發揮作用，包括Borisoglebsk-2裝甲車在內的俄羅斯車隊，在到達作戰區域之前就已經陷入困境，這些電子戰車輛很可能受到來自北約的電磁壓制而無法發揮作用。因為有報告說俄羅斯人在排和連一級的通訊中使用了現成的商業手機，而非加密的軍用通訊系統。

我們也可以從其裝甲部隊遭到火砲、制導武器和無人機的精確打擊、地面部隊呆滯的行動計劃、後勤補給的脫節以及空中和地面部隊不能相互關照的情況判斷，其通訊系統癱瘓的可能性很大。

沒有了電子戰系統保護的俄羅斯裝甲部隊，進入城市以後就更容易受到反坦克武器和無人機攻擊，因為稠密的城市建築群使這些武器比在開闊的野外更容易接近目標。這使基輔的巷戰對於俄軍裝甲部隊來說將是一場災難。

這讓我們想起1994年的第一次車臣戰爭。1994年12月25日，3萬俄軍打到了車臣首府格羅茲尼。27日，俄軍兩個摩步旅開始攻城，第131摩步旅的1,000名士兵跟隨26輛坦克和130輛裝甲車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安靜的格羅茲尼。走到城市中心區域時，頭排的俄軍坦克突然遭到RPG火箭彈攻擊，同時四面響起槍聲，狙擊手開始對俄軍步兵點名。僅幾個小時，131旅就被分割為幾段，一半以上的坦克和裝甲車被摧毀，倖存的人丟掉載具四散逃命。幾天內，131旅1,000名士兵，780多人陣亡，約80人被俘，102輛裝甲車和20輛坦克被摧毀，幾乎全軍覆沒。這次巷戰被美國媒體稱為，是自1968年越南順化戰役之後，從未有過的絞肉機式巷戰。

俄軍對基輔的進攻，其坦克部隊的無差別攻擊可能造成的人道主義災難，最為令人擔憂。自2月24日開戰以來，已有超過200萬難民離開烏克蘭。在基輔，還有數十萬平民被困在城內，俄羅斯部隊對基輔的進攻，有可能造成更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