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從紐西蘭學成歸國的24歲的成都青年朱爽做夢也想不到,兩年後,自己會被中共警察強行送精神病院四十幾天,期間,經歷了被扒光衣服捆綁、電擊、打毒針、灌不明藥物、妻子離婚、他未出生的孩子被殺。

逃出精神病院後,朱爽輾轉來到加拿大約克大學求學。但是每當想到在國內的悲慘經歷,他的內心都是撕裂般的疼痛。他決定說出自己遭遇的迫害。他來到多倫多中國領事館前,要求處理成都茶店子和大彎區派出所、四醫院被精神病對他的人權迫害。

朱爽在國內上訪的紀錄。(受訪者提供)
朱爽在國內上訪的紀錄。(受訪者提供)

「破門而入的警察非法將我送入精神病院

2018年回國後,朱爽雖然在國外聽說過很多中共侵犯人權的惡行,但是都將信將疑。

他想,只要小心翼翼的避開所有雷區,不摻與政治,宗教,就能享受到海歸的待遇,有好的身份地位和生活條件。

疫情爆發後,中共實行的封鎖小區政策讓他非常不滿,他慢慢感受到了尊嚴被侵犯的痛苦,開始把不滿發洩在網上,也曾經被封號。

2020年12月21日他接到一個私人電話,對方自稱是青白江大彎區派出所警察,口頭傳喚他去配合調查,「我第一反應是網絡詐騙,問對方叫甚麼名字,他支支吾吾半天說自己姓張,連個全名都不說」。

當時,朱爽正在準備考研,考試時間是12月27日,他回憶說:「因為考試前壓力大,我語氣也不是很客氣的叫他不要騷擾我,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2020年12月22日又接到了該警察的電話,稱朱爽涉及尋釁滋事罪,貼傳單。「我告訴他我沒有做過,也沒有時間去他哪裏,並且告訴他不要騷擾我」。

2020年12月23日大約是早上10時到12時之間,十來個警察闖入朱爽的住宅(成都市金牛區陽曦芙蓉城5棟3單元1201)。他們有的拿著防爆盾,有的人拿著槍,朱爽被驚呆了,這時,警察用防爆盾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眼鏡被打飛,眼前一黑好像被汽車重重地撞了一下。這一切都是在他懷孕四個月的妻子面前發生的。

客廳裏滿是家人的尖叫聲,朱爽被按在了地上,在那一刻他腦子一片空白⋯⋯只記得有幾個警察邊毆打,邊叫他不要反抗,朱爽被堅硬的靴子踢中肋骨、肚子後才反應過來,趕緊控制了本能的反抗,然後被幾個警察壓在牆上,臉貼牆。

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大聲質問,請他們出示拘捕令、傳喚證,「你們這是非法入侵」,但警察提都不提拘捕令和傳喚證。

他大聲說:「不出示拘捕令就是非法拘捕,是濫用職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一定會上訪的。」但是鐵鉗一樣的手按著他,讓他難以呼吸。直到朱爽的哀求聲越來越小,當官的警察才命令稍微放鬆一點能讓他呼吸。

很快朱爽被拖到了警車上,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警察開始審問,問他12月21日去青白江幹嘛,朱爽如實回答,正在裝修婚房,準備購買瓷磚。

這個自稱張警官的人,要朱爽承認貼傳單尋釁滋事罪,還告訴他這件事可大可小,老老實實配合那就是治安事件,拘留罰款了事,如果不老實配合,尋釁滋事罪最高可以判刑三年。

但是朱爽堅信不能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並不停說,要上訪要把發生的事情報告媒體,世界上總有公道。沒想到這樣做招來了更恐怖的迫害。

很快,張警官就失去耐心了,把汽車開到了成都市第四人民醫院(下簡稱四醫院)精神衛生康復中心。

被精神病

接下來朱爽在四醫院被保安鎖在了一個」核酸測試「的小貨櫃裏面,醫院裏面發生的甚麼事情他不知道。

後來警察威脅朱爽的母親簽字,「自願」把朱爽送進醫院治療,威脅如果不簽字就把朱爽弄到派出所去。他們說:「我們青白江和大城市不一樣,是要上刑的哦,朱爽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朱爽對記者認為,這件事代表了被精神病迫害的隨意性,不需要任何理由證據,「警察說我威脅了社會安全,即使我在被捕的時候站在自己家門口,手裏唯一的物品就是華為Mate10手機,危害性從何說起?」

當朱爽被兩個強壯的男性護士架進急性精神病區的時候,他看到一張張麻木的臉,有的人流著口水,佝僂著身軀一步一步的挪動,鞋子摩擦著地面,兩眼無神;有的人穿著滿是破洞的軍大衣坐在椅子上,壓根不理會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病號褲子,後來才知道是為了防止逃跑。有的人興奮地衝過來繞著我打量我,問我怎麼進來的,一臉瘋相,然後被其他護士驅散。

這時,他看到一個留著長頭髮的男人,站在二號病房的門口,衣服整潔乾淨,眼神清明,雖然憔悴但是絕對沒有被摧毀,他雙手合十給朱爽敬禮,並衝他微笑,只有幾秒鐘,但是印象深刻,這是朱爽第一次見到斯毅。

朱爽被帶到了特殊病房,房間正中間是帶有全身捆綁的約束床,接下來他被強行扒光全部衣服(包括內褲),被護士們圍觀,檢查,當時,朱爽曾被警察銬住的兩個手腕鮮血淋淋和雙手腫脹,他後來才知道,這是為了檢查危險物品。之後,他們把朱爽捆在了發臭了的病床上面。

未經診斷被強行注射不明液體

天慢慢黑下了,才有個護士拿著一小瓶蓋的藥物進來要他吃,他說:「你都沒有派醫生見過我一面,沒有診斷,我都沒有跟醫生說過一句話,醫生是怎麼知道我有精神病的,怎麼就能開藥?」護士說,她也不知道醫生怎麼診斷的,但是我必須吃藥。

朱爽拒絕吃藥,結果是又衝進了一堆護士,把他強行按住打針,「我至今也不知道注射的甚麼不明液體,到了凌晨外面慢慢安靜了下來,我大吼我想小便,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十幾個小時,沒有任何人理我,最後我只能屈辱地被捆著尿在了自己身上,那種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那不是人類應該經歷的東西。」

幾個小時後一個男護士進來發現他尿了一床,氣急敗壞地說朱爽不夠老實,然後把他捆在床頭的雙手緊緊地扣到床背上,然後走了。十分鐘後他的肘關節開始疼痛,肩膀開始酸疼,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解開,他的雙肩腫得跟饅頭一樣,雙臂暗紅,至少七天雙手都不能抬高過肩膀。

為了讓自己不至於真的瘋掉,朱爽強行自我催眠、冥想,閉上眼睛,想像自己正躺在紐西蘭基督城南邊皇后鎮的大草原上,腳下是碧藍的湖水,背後是濕潤的草坪……他用最真誠的心,向上帝祈禱,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他開始默默哭泣……

第二天醫生來了,朱爽非常冷靜地告訴她自己沒病,是被冤枉的。她只告訴他不要鬧事,老老實實地才越能證明他沒病。

第三天朱爽的活動空間從床上轉移到了一個小房間裏,他才知道那個約束床上不到一個月前有個人因為太氣憤,氣急敗壞地怒吼、猝死。

第三天,朱爽掙扎地爬起來吃了護士送來的白飯加鹽水煮白菜,這輩子從未體驗的飢餓感遍布全身,他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飯。

為避免被環境所影響,發瘋,他小心地練習瑜伽、冥想,並做一點運動恢復胳膊。

「之後我被放進了大病房,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正常人,在裏面正常人彼此都能分辨對方,是一個圈子,互相幫助,保護我們不受到瘋子的騷擾,當然那些瘋子真的是因為瘋了才進來的還是因為進來才瘋了的,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正常人裏面時間最長的也不過只有八個月。」

逃跑計劃失敗

後來了解到,斯毅是因為拆遷補償問題去上訪所以進來的,比起早就放棄的其他人,才進來4個月的他鬥志十足,認真分析朱爽的問題,教朱爽怎麼逃出去,然後希望朱爽來解救他。

朱爽知道了,張某威脅恐嚇朱爽的前妻打胎的消息,這個消息讓朱爽崩潰。

他每天被強迫吃一把十幾顆不明藥物。朱爽開始和斯毅計劃怎麼逃跑,但是不知甚麼藥物的原因,他渾身無力,躺著時動一下都非常困難。逃跑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因為他們被一個人給出賣了,對方獲得了兩周一次的放風獎勵。

他們都被捆了三天三夜,屎尿都在褲子裏,護士還命令一個愛滋病病人把他的尿液撒在尿壺裏面然後撒在朱爽的生殖器上面。

成都男子斯毅,因故被多次關進精神病院他的志願者監護人也被取消監護權。(受訪者提供)
成都男子斯毅,因故被多次關進精神病院他的志願者監護人也被取消監護權。(受訪者提供)

每天被吃了更多的藥(包括一些的新出現的藥物),被打了更多的針。當然還有每天上午的統一電刑,把他捆好之後,護士把濕海綿放在他的頭上,然後把一個鐵架半球扣在他頭上,最後,護士抱進來一個大型機器,接上電源,從機器裏面拉出來很多線,跟他頭上的金屬半球物品連接。

之後就是電擊,朱爽感到「除了疼還是疼,腦海中一片空白,就像有人在我活著的時候把我腦袋鋸開,然後拿錘子敲打我的腦花一樣,我這輩子不願意再回憶那個時刻。最開始3次電擊是在特殊病房拘束室內做的,之後是在2號病房旁邊的治療室內做的,電擊一般持續30分鐘到兩個小時,會根據你前一天的表現來決定電擊時間,我實在記不住到底被電擊了多長時間了。」

朱爽說:「電擊完後,我的口水會不自覺往下流,根本控制不住,我也會木訥地坐在走廊裏面,蓬頭垢面的我怕光,怕聲音,直到2021年9月在加拿大多倫多的時候,依然聽見門外任何聲音都會心驚膽戰,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了一樣,電擊最開始是每天一次,一周後改成了一周一次,每周一統一在治療室外排隊等待『治療』,一定要自己來,不能躲起來,不然被護士抓過來就意味著更長的電擊時間。」

精神病院的折磨讓一個陽光、帥氣、學業有成的留學生,變成了一個蓬頭垢面、佝僂腰,讓正常人看著都害怕的瘋子。

那段時間,朱爽每天到感到一種遍布骨頭的癢,用指甲把皮膚抓破也無法止癢,只能躺在滿是屎尿的地上,等這種感受慢慢消失。

「還有一種絕望,那是一種這輩子都沒體驗過的絕望,那種絕望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既是一種麻木又是一種冰冷。那是第一次我主動找到醫生希望給我開抗抑鬱藥物。」

那段時間斯毅像親人一樣關心朱爽,每天把他強行拉起來,讓朱爽跟著他一圈一圈地圍著房間走,給他打氣,讓他精神起來。

朱爽說:「他就像我親人一樣,在裏面盡力照顧我,逼我跟他說一些以前發生過的開心事,告訴它國外是甚麼樣子的,他既像我父親又像我的大哥哥,把我從床上拽起來逼我去洗澡,換衣服,帶我一起學佛法,帶我唸經,帶我一起在床上打坐。告訴我惡人一定有惡報的,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大紀元》等國外媒體和國內部份自媒體報道了斯毅的事後,醫院只敢給他吃維他命片。

朱爽準備的17萬婚房的裝修款,被他父母拿出去活動,至今他也不知道父母為了搭救他到底花了多少錢。

2021年2月3日朱爽被妻子和母親接出了醫院,當時他根本無法走路,再見到天空的那一刻,他感覺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樣。

朱爽說:「怕光的症狀持續了一個多月,在家調理了一個月才能重新站在太陽底下,怕響動的PTSD症狀持續到了加拿大,持續到了現在。本來體脂率只有19%,有馬甲線腹肌,背闊肌健身體的我,變成了一個體脂率30%,氣質猥瑣的大胖子,很難想像40多天的時間可以把一個人變得連他妻子都差點認不出。每天吃水煮白菜和白米飯可以長胖30斤,當然這多虧了治療精神分裂的激素類藥物的功勞。」

2022年2月24日前後,朱爽得到了斯毅去世的消息。他說:「沒有人該遭遇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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