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3年,教宗表達了在西斯汀禮拜堂繪製《最後的審判》的願望。1536年,年過60的米開朗基羅回到闊別了24年的西斯汀禮拜堂,重拾畫筆繪製《最後的審判》。
米開朗基羅在《最後的審判》中非同尋常的表現手法,不論他人認同與否,激昂紛騰的畫面,也可能是其強烈的宗教情感與現實世界衝突的一種反映。早年薩佛納羅拉的禁慾主義已經在他的虔誠信仰中留下烙印,使他對已經世俗化且腐敗權鬥的教廷權貴只能漸行漸遠;加上長期的工作索求與糾紛,使得藝術工作幾乎成為沉重的心靈負擔(註一)。
羅馬劫難後,因為新教的刺激,意大利普遍開始提倡貞節和心靈淨化的運動。1530年初,米開朗基羅結識了著名女詩人維多利亞‧科倫娜(VittoriaColonna;April1492~25February1547,即貝斯拉加侯爵夫人)。科倫娜重視靈智修養,在丈夫死後過著修道院的生活,並以賦詩自遣。她與米開朗基羅在精神上互相仰慕,經常互贈詩文,在藝術、信仰上分享心得。1534年科倫娜與一些同情新教的教會改革派人士往來交流,其中包括英國的波爾主教(ReginardPole)、以宣道著稱的歐奇諾(Ochino)和孔塔瑞尼(Contarini)主教等中心人物,並成為「聖靈會」(Spirituali)的成員。科倫娜為他們引見米開朗基羅,由於宗教觀點相近,米開朗基羅在信仰上找到了知己。科倫娜鼓勵米開朗基羅以藝術呈現宗教理念,抒發宗教情感。在這段期間,米開朗基羅除了為教廷創作《最後的審判》,同時也為科倫娜繪製了包括《釘刑圖》(1540~1550年)、《聖悼圖》(PietàperVittoriaColonna)和《基督與撒瑪利亞女人》(原作遺失)在內的幾幅素描;這是除了卡瓦列里之外,米開朗基羅特別為知心好友創作的素描。這些作品反映了米開朗基羅信仰上的個人理念——對耶穌受難本身的信念即可得到救贖(近於新教主張的「因信稱義」),比教廷強調的依「行善」得救更為重要。(然而這個與新教相近的理念,使得聖靈會日後卻被教廷定為異端。)
在《聖悼》(Pietà素描中,米開朗基羅表達了強烈的悲憫情懷,垂直重疊的十字架構中,天使攙扶耶穌的兩臂,耶穌的遺體在聖母膝間滑至地面;仰天悲嘆的聖母頭頂的光柱上寫著但丁詩句:「沒有人知道這是以多少寶血為代價。」意指耶穌的受難沒有被人們足夠地珍惜。和早期雕刻的《聖悼》比較,藝術家在心境上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當初年輕天才藝術家的傲人自信,已然轉化成一個滄桑心靈對神的完全謙卑與接納。
黑粉筆繪製的《釘刑圖》可能繪於1538~1541年,耶穌兩側伴隨著兩個哀傷天使,處理得十分細膩柔和,而十字架上的耶穌一息尚存,他在痛苦中扭曲著軀幹,仰望的姿態似乎正在向上帝呼喊:「天父!為何拋棄我!」米開朗基羅藉由耶穌受難的題材,表現出心靈絕望的吶喊(或許是對教廷的絕望)。然而耶穌的肉身並非奄奄一息地無力垂掛,仍然充滿英雄式的力量。科倫娜盛讚這幅《釘刑圖》「前所未見的生動、完美。」(註二)
完成了《最後的審判》之後,年近70的米開朗基羅急於回到延宕已久的朱略斯二世陵墓。然而保羅三世捨不得放過他,委託他去裝飾他個人的寶林禮拜堂(註三)。米開朗基羅無法拒絕,因此這段時間他必須同時處理二者,但仍以完成陵墓為優先。
註釋:
註一:米開朗基羅在寫給朋友路易吉‧德‧瑞奇歐的信中寫道:「繪畫與雕刻,工作與奉獻造成我極大的損失,而且一件壞事不斷地轉變成更壞的事,還不如讓我從年輕時代開始學做火柴就好了。我不想再活在這樣的困難裏,也不想每天再被這些偷去我的生命和榮譽的人壓搾。只有死亡和教宗能夠把我從這種狀況中解救出來。」他在另一封信中為自己辯解,並未拿了錢沒有進行創作。除了陵墓、寶林禮拜堂壁畫,1540年代起,米開朗基羅也不斷被向他求作的美第奇家族的大公科西莫騷擾,要他回到佛羅倫斯創作。
註二:科倫娜讚歎十字架左邊(耶穌的右邊)天使的美感,並戲言:「這足以讓天使聖米凱勒(與米開朗基羅名字同義)保證在審判之日留一個神右邊的位子給他。」(ArchivioBuonarroti,IX.No.508;Carteggio,vol.4,P.105,no.CMLXIX)
註三:紅衣主教巴里桑尼1541年11月23日寄給烏比諾公爵羅維瑞(GuidobaldoDellaRovere,1538年起擔任朱略斯二世事務的行政代理人)的信中提到此事。保羅三世還不滿足於此,甚至想把朱略斯二世陵墓用不到的石雕像放到他的寶林禮拜堂,結果不成且引起羅維瑞家族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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