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米八身高、100公斤的略肥壯身材,雙眼清朗有神、堅定,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除下口罩,露出圓圓的面龐,滿臉的稚氣。
在過去的年多中,他經歷了許多香港人一輩子也沒遇過的事情:參與反送中運動、被捕、創立網媒,帶領一班成年人同事在槍林彈雨中捕捉警暴下的真相。警方利用疫情大力打壓網媒,8名成員共收到9張599G罰單,可說是網媒之最。
時代的選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的。
他是暴龍哥(筆名),網媒知線新聞的創辦人。「暴龍哥」一名,出自《低俗喜劇》鄭中基飾演的膾炙人口的角色名稱。他很喜歡這套電影,故以此為筆名。
社運的啟蒙老師:2014佔領運動、爸爸、通識科
2014年,是香港抗爭者難以忘懷的一年,也是暴龍哥關心香港社運的開始。
那年,他九歲。
「因為果陣時我覺得果班人都係和平咁抗議啫,佢又無做過啲乜,點解要射成87粒催淚彈?」他說:「成件事好唔make sense。」
佔領運動爆發後,從電視上看到相關新聞的暴龍哥對於事件感到很好奇,更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請求父親帶他去旺角區看看。「睇得出香港人同而家一樣,都係好有獅子山精神,啫係無論你發生咩事都好,我一定會睇住你,你無名無姓都會睇住你。」
雨傘運動觸發了暴龍哥對政治議題的關注之心,自此後會留心政府的話語,亦傾聽示威者的言論,從而攫取較中立的視角觀點。
暴龍哥也毫不諱言,通識科也是他關心時事的原因之一。因為通識科的設計,學生必需留心時事,注重個人思考,才能應對科目的需要。
他小時候讀通識科,「嘩!覺得共產黨、中華人民共和國係好犀利既!同埋我覺得基本法執行得好好……同埋我都覺得:『啊,係喎,中國係我屋企。』」
不過,當暴龍哥逐漸長大,看到香港日漸在墮落,書本上教授的「美好的香港」與現時中他感受到的香港完全不同,因而誘發他去思考、批判、醒覺:「因為通識……你講嗰啲野,基本法你所講嘅野到而家係兩回事嚟㗎喎,嗰陣時話鄧小平講過話五十年不變,但係而家都變哂!」、「我睇住本書,再睇返電視的畫面,兩回事嚟㗎喎完全係!」
此外,暴龍哥爸爸早年從中國移民香港,一直不喜歡中國共產黨,從小開始就告訴他中共的問題,但小時的他覺得中共沒什麼,現在親眼見到香港由好變壞,才漸漸相信父親的說話。
612,瞞著爸爸媽媽走上街頭
2019年6月初,反送中運動爆發。6月9日的遊行,暴龍哥並沒有參加,但從電視上看到相關新聞的他感動不已,覺得香港人很團結。6月12日,考完試放學後,暴龍哥看著蘋果日報的直播,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去現場參加遊行。而由於不了解父親、母親的政治取向,暴龍哥就瞞住他們,偷偷地坐地鐵一個人去到金鐘夏慤道。四點幾,當時氛氛雖然暫時平靜下來,但他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身上裝備不足:只得一件替換衣服、一個背囊,所以停留了大概半小時便回家了。
爸媽知道他獨自一人走到金鐘,都很驚奇、擔心,一家人也知道原來大家都是「黃的」。之後,金鐘現場情況繼續惡化,催淚彈煙到處蔓延、各種子彈橫飛。他們一起看現場直播,見到十幾個速龍圍毆已失去反抗能力的被捕者,看到中學教師楊子俊被射爆眼睛,一家人不禁齊聲怒罵起來……
6月15日,梁凌杰從金鐘太古廣場墮下而亡,是他最憤怒、最悲傷的一天。
6月16日,他和朋友參加遊行,成為了200萬+1的份子。
11月8 日,周梓樂自將軍澳尚德停車場墮下,傷重不治,令同為將軍澳居民的暴龍哥感到很傷心、憤怒,想不到在將軍澳、在香港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成為少年犯人委屈傷心 與母親警署內相對垂淚
就是這樣,暴龍哥一直有參與反送中的示威行動、一直都平安無事,直到2020年2月8日,他終於被捕。
那天晚上,尚十祭壇有悼念周梓樂的活動。凌晨一點幾、二點,暴龍哥在家樓下的小食店食糖水。一班防暴突然衝到,將他和其他人包圍、截查、拘捕。
雖然暴龍哥向警察出示住客證件,對警察拘捕行動表示不滿,但擾攘一輪後仍是被迫轉身上索帶、押上警車,押回秀茂坪差館。那晚共有二百多人被捕。 將軍澳警署、牛頭角警署、觀塘警署全爆滿,只有秀茂坪警署有空位。
警察幫他拍犯人相,手持一張卡,上面寫有姓名、身高,左、右身拍,然後套手指模,要求他提供住址,過程令他印象很深刻。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成為犯人,遭受如此待遇呢?
在旁陪住他、目擊到整個過程的母親看見年少的兒子被如此對待,亦一時感觸,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雖然暴龍哥安慰母親:「無野,無事嘅!」但經過一夜的折磨,而警察禁止被捕者互相談話、令他覺得孤獨,加上冬夜寒冷襲向只穿著短袖衫的他,格外難受,亦不知何時可以重獲自由走出差館,又擔心哭泣的母親情緒不知如何,自己亦不禁「幾傷心幾sad」。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滴滴眼淚流下臉龐,兩母子相對無言抽泣。
暴龍哥說,那天晚上,應該是他所見到母親哭得最厲害的一次。
後來,從母親口中,暴龍哥亦知道原來他的父親同晚亦被捕。事緣他父親在尚德巴士站罵警察,一班警察就包圍住他,將他按倒地上、噴椒,又將他的電話掟落地上、踩爛,以非法集結、襲警的罪名拘捕他,押往將軍澳警署(事後獲撤控)。
警署內受不人道對待 決心成立網媒「不畏強權,捍衛真相」
在警署內,冬夜之中,警察不准被捕者睡覺,睡著了亦會拍醒他們;又不准他們互相交談,要求他們貼牆伸直雙腳,稍有彎曲就喝罵他們等等,諸如此類不人道的規則,十多個小時內階下囚的待遇,亦令到暴龍哥對警暴有更深刻的體會。
被捕的遭遇,不但沒有嚇怕暴龍哥,反而令他下定決心用鏡頭去拍攝被捕者的情況、紀錄警暴,於是就以「不畏強權,捍衛真相」為格言,與一位友人成立網媒「榮光新聞」,後來因為被警察針對,因而改名為「知線新聞」,現已發展到有14位成員,包括一位台灣、一位加拿大成員。
至於被控非法集結的暴龍哥今天仍在等待警方處理官司的結果,雖然他有所擔心,但亦表示不會太怕被告上法庭,因為「我無做錯,點解我要驚呢?」
8名成共收9張599G罰單 「冠」絕網媒
從2020年2月底至今,暴龍哥的記者生涯已近一年。他紀錄了3月8日尚德周梓樂紀念活動大截查的情況,又拍下831太子站恐怖襲擊紀念活動中,一名示威者被數名警察按倒地上,大叫「唞唔到氣啊」的片段;721元朗恐襲一週年,暴龍哥第一次做直播,同日收到第一張599G罰單,令他更是印象難忘。期間,少不了被警察用胡椒球槍掃射,被催淚彈煙熏到無法視物、咳到甩肺的情況。
對於當下的政府,搞到像他這樣年紀,甚至十三、十四歲的少年人要站出來抗爭、抗議,出來做採訪,暴龍哥直指這是很荒謬的事。不過,「呢度係我屋企,無可能乜都當視而不見,就正常生活落去……我覺得好唔啱嘅事,我哋都有責任指責佢(政府/林鄭月娥),同佢講你係錯㗎喎。」
勇往直前的代價,往往就會直接受到強權的打壓。港共政府藉疫情打壓香港社運,警察以網媒記者未有在政府新聞處登記、並非記協會員為由,指網媒記者並非「記者」,未能獲得豁免,須受懲罰。堅持在前線拍攝、報道的網媒首當其衝,被罰599G,2000元一張。721元朗恐怖襲擊一週年紀念活動,暴龍哥收到了第一張罰單。至到9月左右,他們共有8名成員收到了9 張罰單,暴龍哥個人「包辦兩張」,罰單眾多,可說是網媒之「最」。除了一名成員因要去台灣,被迫交罰金外,他們所有成員都會抗辯到底,不會屈服於警方的無理舉措。
白色凜冬降臨香港 在囚的香港人、自由的香港人,加油!
2020年初,武漢肺炎爆發,政府打壓亦加重,至7月1日以來,國安法降臨,抗爭者、記者的風險增加。
「有時都會擔憂一下,但係做耐咗我就會覺得毋須要擔心㗎,即係我講嘅係事實,我係做得啱嘅野,我無理由要驚㗎。」
暴龍哥表示,即使將來有可能要面對刑罰,他也不會退縮。他只是如實的用鏡頭去報道事實,就算將來如因報道武漢肺炎而被判囚四年的張建事件同樣在香港發生,他也不會害怕。
「想香港人要記住自己初衷,唔好放棄,同埋加油囉。在囚的香港人、自由的香港人,加油!唔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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