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和13日,NBA於上海、深圳的兩場比賽均爆滿,成千上萬的球迷熱情觀戰,現場氣氛熱烈,抵制聲音未成氣候。一位網友慨嘆:「讓籃球再飛一會兒吧。」

一週前,中共官方針對火箭隊總經理莫雷的一條挺港推文發起了強大的攻勢,外交部、黨媒、駐外領館、國內贊助商、部分網友和留學生都以言行討伐火箭隊和整個NBA,快速與之切割。在此情況下,兩場賽事順利舉行,而且大陸球迷對美國球星示好,著實出人意料。

幾天前,中共外交部發言人對NBA風波稱,「跟中方開展交流與合作,卻不了解中國的民意,這是行不通的。」如今,觀賽熱潮有目共睹,這是當局對「民意」的誤判,還是誤導?

奇怪的是,中共官媒在連續幾天譴責莫雷、NBA總裁肖華之後,忽然停止攻擊,相關新聞也被降溫。這番冷處理來得太急,許多愛國「小粉紅」來不及轉向,竟然成了大陸警方和保安嚴查的對象。他們抱屈、不滿,又有何用?該刪的微博還是得刪。

綜合媒體及網絡消息,10月13日的賽場外,深圳警方加強盤查,嚴禁「攜帶各類違反國家相關法律法規規定的旗幟、橫幅、標語和宣傳品入場」。一位舉著「NBA滾出中國」牌子的男士被警察帶離,「飯圈女孩」等團體自費製作的、準備發給觀眾的3000張要莫雷道歉的標語被沒收,「飯圈女孩」成員被集體約談。

當天,名叫「看幣」的深圳財經博主計畫在場外拉起「香港永遠屬於中國」的橫幅,結果被警察傳喚。他在網上大吐苦水:「強行把我押到公安民警室,然後公安民警傳喚我去派出所……我想問問,我做錯了什麼事情,這裡還是中國嗎?難道中國人連愛國都會被自己人欺壓嗎?」

中共外交部應當回答上述質問。「被自己人欺壓」最讓人窩火——70年來,黨總是指使一群人欺壓另一群人、鬥爭另一群人。今天你鬥他,明天他鬥你,誰都不安全。響應「黨」的「號召」很不容易,你必須領會隨時變換的精神,還得注意把握時機,調整方向和節奏,否則,抗共定被懲處不說,「愛國」也可能遭整肅。

有時,黨需要你體現「戰狼」式「激情」,喊出「殺光香港人和美國人」也無所謂;有時,黨又命令你收回狂野,展示「包容」。中國人說「香港加油」是「煽動顛覆政權」,外國人「和香港站在一起」是「破壞主權」,中國人看美國人打球是「賣國」,要求美國人道歉被攔截……紅色文宣大棒密集如雨點,砸的人暈頭轉向,幾近精神分裂。

針對前去觀賽的球迷,網友們評價各異。一種看法是:他們在「跪低」;也有人說,追星自由,球迷也愛國。還有評論指出:「中國球迷不傻」,「身體最誠實」。

是的,球迷們購買了高價門票,只為觀賞一場高水平的比賽,致意自己喜愛的球星。來訪的球員和教練並未有過「侮辱」中國的言行,犯得著嗎?何況你看,有些人剛剛眾籌了一批抵制的標語,官媒卻已轉舵,正說明我們理應稍安勿躁。

近日,網文《NBA事件與全民瘋狂》熱傳,作者問道:「他(莫雷)說他『和香港站在一起』,香港難道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嗎?為什麼他和香港站在一起,我們要發火呢?是不是這些觀眾已經把香港這個地名在潛意識裡作為了敵人呢?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問誰是分裂主義?」文章還指出,莫雷推文裡的「為自由而戰」中的「自由」被寫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黨媒的宣傳自相矛盾,令人疑惑。

目前,輿論戰火延燒至商界和價值觀領域。中國的多家企業為了「政治正確」而忍痛放棄轉播權、下架產品,自毀商機。在大洋彼岸,美國兩黨和媒體對中共的攻勢表現出強烈的反彈,紛紛呼籲NBA捍衛自由價值觀。例如《芝加哥每日先驅報》一篇報道的標題是:NBA每一個人都應當為言論自由挺身而起。中共小題大做,本想「殺一儆佰」,不料炮彈的後座力太大,不僅傷害了眾多「小粉紅」,而且反助美國人凝聚起抗擊中共霸凌的聲勢。這場風波的推演,已經完全不在中共的掌控之中。

莫雷一條簡短的推文,引發意想不到的「戰火」。這一場火,越燒越廣,燒破了中共的「愛國」企劃,帶來許多思考。複雜的局勢中,單純的底色漸漸顯露:與普世價值接軌的情感,才能夠有的放矢,不失方向。讓我們把籃球還給球場,把愛國心交與理性和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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