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三軍,在鍾離權的率領下,浩浩蕩蕩挺進邊關。但見旌旗蔽日,金鼓喧天,軍容軍威映襯著堂堂大漢,一派威風凜凜的氣象。
有一首詩,描述漢軍威儀:
將軍北伐陣雲高,
氣壯虹霓耀錦袍;
風動角弓鳴塞外,
功成丹詔出重霄。
鍾離權,「八仙」之一,他本是一名仙人,在仙宮掌管文書。傳說中,他掌管文書出錯,遭貶下凡,成為漢朝一員「武將」,後來在鐵拐李點撥下,入道成仙,再次返回仙宮。
鍾離權剛出生時,樣貌猶如三歲小兒,面額方廣,耳厚眉長,目深鼻赤,全然不像世俗的漢家嬰兒,活脫脫的倒像是哪方仙洞的小神仙。
出生第七日,鍾離權忽然坐起來,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態度認真地說:
「身遊紫府,名書玉冊。」
家人都覺得很奇怪,孩子如此早慧,但又不知道他在說甚麼。
***
鍾離,是複姓,單名:權。鍾離權的父親為漢朝列侯。
傳說中,鍾離權誕生時,侯府顯現出數丈高的祥光,猶如熾熱的烈火,侯府侍衛從來沒有見過這番景象,人人都大吃一驚。
說來也奇,這孩子著實不同尋常,剛出生的嬰兒多是晝夜啼哭,他卻格外安靜,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無聲無息,不哭不鬧,也不吃奶。
鍾離權長大後,身材魁偉,相貌堂堂。可喜可賀,漢家又多了一名驍勇的戰將。
有一年,邊疆守將接連傳來警訊,北蕃率領三十萬大軍,侵犯大漢疆土,他們摽掠婦人,擄劫民財,軍勢猶如山洪海嘯,瘋狂湧來。漢朝守將無法抵抗,只好望風而逃。軍情凶險,保住邊疆是朝廷當務之急。
軍情震動朝野上下,漢天子緊急宣召群臣議事,根據群臣建議,天子敕令,由大將鍾離權統帥三軍五十多萬大軍,即日起程,護衛漢室疆土。
朝中大臣紛紛來到郊外,為鍾離權餞行。
鍾離權點齊將士以及軍用物資,傳令三軍,重申軍紀:
「今天和諸將相約,遇到敵軍,聞鼓聲勇往直進,不要退縮徘徊。行軍途中,恪守軍紀,不要侵掠百姓莊稼,掠奪民財,姦淫羞辱婦人。凡是違反者,以軍法處置。希望各部將領遵守約定,不要擾亂軍紀。」
漢軍日夜兼程,行至奇水之上,駐紮大營,和北蕃軍隊遙遙相對。
次日一早,兩軍對壘,各自佈陣,只聽一聲砲響,金鼓齊鳴。漢軍簇擁大將鍾離權,著紅色戰袍,披戴金甲,橫槍立馬於陣前。
北蕃軍人也推出一員大將粘不聿,頭戴金盔,身披銀甲,執定一把大刀,同樣立馬於陣前。
漢將鍾離權大聲喝斥蕃將:
「華夏王廷自古懷柔,安撫四夷,猶如對待自己的子民。每次四夷藩國朝貢我皇,從來都是進獻貢禮少,而得到的回報卻是豐厚而齊全。天下朝貢者都是厚往薄來。所以四海諸國歸順大漢,傾心仰慕皇朝義德。為甚麼北蕃不思歸順,以沐皇恩?反而興兵出擊,侵犯邊疆!」
蕃將粘不聿回答道:
「天下是萬民的天下,誰有高才,誰就能捷足先登,凡人都有機會可得。你們漢家從別人手中得到王朝,我也可以從你們手中得到漢家。興衰成敗,朝代更迭,向來自有定數,怨不得別人動武。況且,萬民生活在天地之間,猶如一體,當然沒有內外之分,也沒有華夷之別。昔日,我稱臣納貢,自然不會興師動眾;今日我已經率領大軍,也自然沒有歸降的道理。」
鍾離權一聽大怒,策馬提槍徑直奔向粘不聿。二員大將戰了八十多個回合,都沒有分出勝負。
粘不聿一面作戰,一面思量著,現在一時難以戰勝鍾離權,不如暫時撤退。
鍾離權策馬去追,粘不聿一面撤退,一面射箭。箭矢飛速,鍾離權急忙躲避,飛箭緊貼著耳邊飛了過去,這一箭來得實在驚險。兩人混戰一場,各自鳴金撤兵,返回大營。
破八卦陣
鍾離權回到大營,清點將士,並令隨軍醫生治療受傷的士兵。鍾離權獨自思量:
「那名蕃將驍勇猛悍,明日決戰,單憑武力難以取勝,必須要用智取。」
鍾離權連夜部署戰略,計劃派遣兩萬輕騎兵,兵分四路,分別埋伏在四面,一旦聽到連珠砲響,即刻從四面進攻,以擒拿蕃將。
同時,他下令三軍四更做飯,五更排陣,天亮時交鋒。又令一支軍隊,但凡看到蕃兵敗走,就掠其輜重,占據蕃軍營寨。
鍾離權吩咐完畢後,諸軍將領各自回營,依照任務去準備佈置。
蕃將粘不聿回到大帳,清點軍士,發現折傷不少兵卒,他也尋思著:
「漢將武藝高強,不如明天和鍾離權比試陣法,在陣中擒拿他。到時三軍無首,漢人恐懼,不敢正視我軍,其它郡縣自然垂手可得。」
於是粘不聿傳令諸軍將士,三更做飯,五更出兵。粘不聿本人騎著戰馬,在奇水之西佈陣,靜待漢軍。
粘不聿,是蕃將中不可多得的將才,他深諳佈陣之道,按照天地造化之妙,八卦玄機,將陣佈置得整整齊齊。
天亮後,漢軍登上高台觀望敵兵,發現蕃將佈置的陣法,看上去堅如城池,出入必經之地也牢不可破。鍾離權仔細看過陣法,非常吃驚:
「我以為粘不聿是一介勇夫,沒想到他還精通兵法,善於佈陣,這該如何是好?」
強將遇到勁敵,鍾離權一時心下茫然,無計可施。
鍾離權令諸將上台觀望敵軍兵陣,自己沉思良久才明白過來:
「原來粘不聿佈置的是八卦陣,他佈下這道陣,是希望我軍攻擊。假如我軍無法破陣,蕃軍就在陣中將我擒拿。既然如此,我就將計就計,破除它。」
鍾離權傳令部將,說:
「蕃軍佈下八卦陣。陣內設有八個門。這八門分別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我們只有從生、開二門進去才會呈吉。
你們先熟悉認識一下這些陣門,帶領二千精銳騎兵,從東南方青旗角上進攻,繞到東北黑旗下出來。然後,再從東北門進擊,繞過東南陣門。
屆時,蕃軍陣法自亂。我再率領大軍從後面進攻,只有這樣才能破除此陣。一定要熟記在心,千萬不要臨陣慌亂,走錯陣門。」
副將仔細觀察敵軍兵陣,走下高台,帶領二千精銳騎兵,按照鍾離權所說,先從東南角青旗奮勇進擊,繞出東北門,再從東北門進攻。
不料,衝過東南陣門時,一些漢軍將士把持不住,開始亂了陣腳。副將見陣勢紛亂,為了鼓舞士氣,對士兵說:
「大將軍謀劃已定,照做一定能破陣成功!務必穩住軍心,萬萬不能亂了陣腳,成為蕃軍的甕中之鱉。」
漢軍士卒大喊進攻,聲勢驚天動地,令蕃軍心神不寧,軍心大亂。鍾離權見敵陣旌旗散亂,於是率兵進擊,一聲連珠砲響,四面伏兵一起圍攻。
粘不聿潰敗,只好棄營逃亡。此戰告捷,漢軍收兵回營,全軍上下士氣高揚。
凡間兩軍大戰時,上界神仙鐵拐李沒有閒著,他看著人間的這場大戲就像在觀看兩人下棋一般。◇(待續)
(改編自明朝《東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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