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江南」,現在有不少關於它的文章。現在我說的江南,已經永遠帶有夢色,因為它消失了,被無常之手拿入了另一世界,但它的故事,我卻不會忘記。

從何說起呢?剛欲下筆,我眼前便出現了一道景致,好吧,無妨,就從此處說起。

聞到脈脈的清香

那是在一處橋頭,橋下有一棵長有半畝的老樹,它上面有諸多的鳥窩,一到春或夏日的黃昏,有無數的鳥兒趕來聚會,熱鬧非凡,而路人也往往停下駐足觀看。我仍記得有次趴在母親的背上,在眾人的驚奇還有眾鳥的嘈喳之聲中,迷迷糊糊地,呆看著那些飛鳥、橋頭與眾人。

沿著橋往前走,是一條清河。清河之上,有許多野生的芭蕉樹,而穿行在芭蕉林的是一條石板路,如此延長八到十里,就是原始的山路了。清河裏有魚,紅尾的鯉魚之類太平常,而稀奇的是有土鱉,過路時可以望見有一隻或者二隻爬在水中的怪石上休息,也曾有人說見過生有角的蛇,我懷疑是蛟的化身。清河之上的山路兩旁是農家的稻田,如在夏末,可以聞到它脈脈的清香,此謂「嘉禾」。而我卻愛在山路的兩旁捉蝴蝶,一般的枯葉蝶很常見,但在酷熱的天氣,卻能在簇生的癩子花叢發現不太容易見的玉色蝴蝶,大若小鳥,翩然起舞。

山中清饞

山中的清饞自然是江南的不可少的方物。我記得有蘋果、葡萄、桃李子、栗子、桂圓、山楂、核桃、橘子、蜜柚、柿子枇杷、山杏等,甚至還有一種漿果,是從桐子樹上結的,頗能治肝病,吃來猶甜,此外還有名為「拐棗」的,也就是像一根樹枝,味道如紅糖;我還在深山裏吃過野葡萄,色澤烏黑,個兒不大跟從國外來的藍莓相似,吃起來很脆;而那兒的蘋果雖青如碧玉,個兒也不大幾乎就是海棠果,味道也並不是怎麼地甜;至於桂圓,在郊外的農家幾乎是家家都有種植,有的桂圓樹高大而筆直,纍纍的果實,望著生饞,雖然其娑婆獨立而不像一般情況下家養的果樹。

梅雨時節,江南的天空終日甚至是終月瀰漫著一片霧氣,走在街上,小雨霏霏,人自然感受到了來於對人生、自然思考的一種靈祕,特別是在一處破舊的城角當小雨點冷颼颼地吹入赤裸的袖領,而有熟的梅子或者青色的櫻桃掉下打在你頭頂上的時候。

想起江南,它給我的印象就彷彿當日張岱的《西湖夢尋》一樣,不是我這篇短文所能形容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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