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尼克遜訪問中國之後,美國和中國開始逐步恢復接觸,並隨之在一些重大國際事務上進行合作。當時中美合作的第一要務,是對抗蘇聯在全球的擴張,此為中美合作的基礎。

中國為了解除來自北方的威脅,開始主動站到了西方資本主義陣營中。中國協助美國從越南「體面撤出」,這是1972年巴黎三國四方和會的背景。在隨後的過程中,中共對越共施壓,以斷絕援助為要挾,阻止北越軍隊進攻「越南共和國」(編按:即俗稱的「南越」)。中越之間的交惡,實際上從這個時候開始。而美國人除了在外交上協助中國重返國際舞台,也事實上幫助中國奪回西沙群島。當時南越政府有美軍舊艦,本來海軍各級都有美國「軍事顧問」在船上訓練南越軍隊,但中越西沙海戰之前半年左右,美國突然下令所有顧問不得參加軍艦的軍事行動,包括海上訓練,最後更撤離了所有顧問,這是艦艇質量和噸位都佔優的南越海軍敗給中國海軍小艦艇的主要原因之一。

七十年代末鄧小平訪問美國之後,中美關係進入蜜月。中國不但進行了對越南的戰爭,而且還參加了1980年西方國家集團對莫斯科奧運會的杯葛。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集團,對中國經濟改革開放協助甚巨,以及在軍事上進行援助。

1989年之後,中美關係雖然遇到問題,比如軍事合作中止,但雙方在戰略上的合作並未停下來,可是互信已經大打折扣。而中蘇關係解凍,乃至後來中俄關係全面暖化,中國從聯美抗蘇,慢慢變成了聯俄拒美。

然而,中國在安全事務上雖然和俄羅斯全面合作,但在經濟上卻依然依靠美國和西方集團。直至目前,美國忽然發覺自已經濟利益已經過份受損。因此,對華關係的懷疑聲音,即使不由特朗普發出,最終也必然會由別的人發出,並且獲得美國國內的全面附和。

因此,一個大的格局變化於是開始。這從最近的好幾個跡象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一是美國對俄關係改善,二是日本對俄關係轉向。對日本而言,在三個大國中,其選擇依靠一個、拉攏一個和對抗一個的策略由來已久,過去中國是拉攏的對象,未來可能變成對抗的對象。實際上,這也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美國策略的變化。

未來十年,中美、中日間的對抗烈度不可避免將會增加。這恐怕是中國大陸、台灣、東南亞各國必須面對的新難題,過去大家熟悉的國際環境很可能將不復存在。

對香港來說,更可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局面。香港97前受美國盟友英國的保護,97後受到美國合作夥伴中國的照顧,因此所面對的國際政經環境幾乎從未發生過變化。但在未來十年,香港這種「東西通吃」的地位,是否會變成「裏外不是人」的尷尬,而如果真有此變化,香港政商各界又將如何應付?(這是否一些香港大資本選擇國際化的重要原因?)

作為「不可分割的一部份」,香港或許只能忍受未來大轉向帶來的所有動盪。除非中國繼續「韜光養晦、等待更佳時機」,但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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