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暫停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和情報共享之後,烏克蘭能源基礎設施在遭受開戰以來俄軍最大規模攻擊的同時,庫爾斯克戰場形勢也快速發生變化。一些人將此歸咎於特朗普對俄烏衝突政策的失敗,但是從推動俄烏雙方實現和平的全局看,似乎也有不同的解讀。

3月10日,美國國務卿魯比奥表示,如果美國和烏克蘭官員在沙特阿拉伯舉行的重要會談取得成功,美國最快將在11日解除向烏克蘭提供武器和情報共享的禁令。魯比奥強調,白宮在恢復軍事援助之前必須首先評估基輔願意做出哪些讓步,並表示烏克蘭必須「準備好做困難的事情,就像俄羅斯人會做的一樣。」他說,「我認為暫停援助的概念,廣義而言,是希望我們可以解決問題。顯然,即將發生的事情將是關鍵。」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將會見沙特阿拉伯王儲本·薩勒曼,但不會出席與美國團隊的會談。會談將由烏克蘭總統顧問葉爾馬克(Andriy Yermak)、外交部長西比哈(Andrii Sybiha)、國防部長烏梅羅夫 (Rustem Umerov)和總統辦公室副主任帕利薩(Pavlo Palisa)出席。3月9日,澤連斯基表示,烏克蘭將「完全致力於建設性對話。」「我們希望取得成果,既能使和平更近一步,也能繼續提供支援。」

吉達會談的首要議程是美國解除對烏克蘭的軍援凍結和恢復戰場情報共享。3月9日,在回答是否會考慮解除與烏克蘭共享情報禁令的提問時,特朗普表示,「我們差不多已經這樣做了。我們希望盡我們所能,讓烏克蘭認真地完成一些事情。」他也對即將在沙特阿拉伯與烏克蘭官員舉行的會談表示樂觀。他說,「我相信,本周我們將取得很大進展。」

特朗普總統周末在回答媒體關於談判進展情況的問題時表示,「我認為我們將在沙特阿拉伯取得一個好結果……我們有很多優秀人才前往。」「我認為烏克蘭會表現良好,我也認為俄羅斯也會表現良好。我認為本周可能會發生一些大事。我希望如此。」

美國和烏克蘭帶著不同的目標進入關鍵的吉達會談。美國似乎很想看看基輔將為結束戰爭做出甚麼讓步,而烏克蘭的主要目標是在達成任何協議之前重新獲得美國的軍事援助和情報共享。如果美國和烏克蘭的目標在這次會談發生衝突,對雙方來說,下一步的進程都很難推動,結果可能是任何希望和平快速到來的人們所不願看到的。

其實,烏克蘭並不需要急於為最終的和平談判結果爭執不下。從當前的和平進程趨勢看,至少有三方面因素使烏克蘭現在就選擇最終立場或做出決定顯得過於草率。

首先,當前局勢仍然充滿不確定性。雖然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年多,但還有很多因素未能確定。

特朗普多次呼籲烏克蘭做出讓步以結束戰爭,但卻沒有對俄羅斯公開提出類似的要求。目前尚不清楚未來的協議是否會要求莫斯科做出讓步。但美國官員表示,協議實際上是一種安全保證,因為美國人將會通過礦產協議參與到烏克蘭境內實地工作。這意味著可能存在一些尚未對俄羅斯提出的要求。

此外,很多因素對烏克蘭來說可能是不確定的,比如特朗普並沒有宣布烏克蘭將必須做出哪些具體的犧牲,包括割讓領土或放棄國家主權,甚至還沒有公布最終確定的談判框架。所以現在說特朗普是否站在俄羅斯立場上針對或拋棄烏克蘭還為時過早。

這期間,外界最大的質疑就是美國暫停與烏克蘭的情報共享,這項措施已經在庫爾斯克戰場給烏克蘭造成嚴重影響。但是,美國似乎已經對此做出調整,特朗普也表示,情報共享禁令幾乎不再生效。而且,特朗普還表示,針對俄羅斯重擊烏克蘭能源基礎設施的行動,將對俄羅斯進行金融和貿易制裁。這表明特朗普並沒有站在俄羅斯立場上一邊倒地針對烏克蘭。

實際的談判過程現在還很難預測,也可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甚至可能發生較大的反轉。這意味著,在談判還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之前,如果烏克蘭過早地為一個不確定的談判結果下結論或僵持不下,可能會錯失未來贏得和平的機會,反而壓縮了自己的談判空間。

第二,對美國和西方盟友的信任仍然是烏克蘭的有力支撐。自戰爭爆發以來,美國和歐洲國家對烏克蘭的援助一直是烏克蘭賴以對抗俄羅斯的重要依托,無論是軍事援助,還是經濟和外交方面,美國和西方盟友一直與烏克蘭站在一起。這種支持的內在因素在和平談判階段不太可能完全中斷或突然變成反向。烏克蘭有理由相信,西方國家將繼續在軍事和外交層面發揮作用,保持對烏克蘭的支持。

關鍵是美國是否在和平談判中對烏克蘭保持公正立場。如果不公正,也就是強迫烏克蘭徹底投降,而給俄羅斯想要的一切。那麼,這時澤連斯基再發誓「絕不屈服並戰鬥到底」也不遲,而且,西方也會發聲反對這樣的結果。問題是,這樣做看不出對美國利益的任何好處,還有可能失去歐洲戰略夥伴,這顯然不是明智的選項,美國似乎沒有理由這樣做。

第三,俄羅斯是否會做出妥協仍是和平進程中的不確定因素。任何形式的和平都意味著雙方必須做出讓步,這一點對烏克蘭和俄羅斯都同樣適用。如果俄羅斯願意做出妥協,並達成美國、西方和烏克蘭能夠接受的條件,才能實現和平。如果俄羅斯不願意做出任何妥協,就像普京迄今的強硬表態,不滿足所謂「消除戰爭根源」的條件就不會坐上談判桌,則意味著無法通過談判實現和平,戰爭將會繼續。目前,克里姆林宮仍表現出高漲的敵意和強硬立場,顯示俄羅斯不太可能在短期內改變立場。即使俄羅斯提出了某些軟化的條件,還要看這些條件是否滿足美國和烏克蘭在公正立場上的最低要求。因此,俄羅斯與烏克蘭和美國談判破裂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特朗普有意快速促成和平,在外交努力失敗的情況下,他仍然有可能強化對烏克蘭的支持,讓俄羅斯在戰場上承受更大的壓力,迫使其在談判中做出讓步。不排除通過進一步加大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和對烏克蘭的軍事支持,在最短的時間內迫使俄羅斯願意做出妥協並實現和平。這也是為甚麼特朗普強調,俄羅斯和烏克蘭都沒有選擇,除非實現和平。當然,「以戰促和」不是特朗普想要的結果。

近期,特朗普通過暫停軍援和情報共享對烏克蘭施壓,這確實對烏克蘭的軍事行動和戰場態勢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然而,這些措施也促使烏克蘭政府更真誠地參與和平進程。澤連斯基在面對外界壓力的情況下,可能會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更加關注和平對話。

同時,這也使歐洲國家認識到局勢的嚴峻,並開始承擔更多的防務責任,減少對美國的依賴,這對歐洲未來的安全也有深遠影響。北約秘書長呂特表示,歐洲需要「增加支出以確保安全」。他說,「我們還需要迅速提高大西洋兩岸的國防生產。」「我們需要彈藥、軍艦、坦克、噴氣機,還有衛星和無人機。長期以來,我們的產量太少了。」

總之,烏克蘭需要保持更強的韌性。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取向,無論是施壓還是支持都有待觀察。烏克蘭的外交策略如果能夠保持更大的彈性,可能會迎來能夠接受的結果。關鍵的問題是,烏克蘭要軍事上能夠扛過這段艱難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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