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牢房出來,下定決心要出走,首選是美國。想起監獄裏那種種折磨,他就不寒而慄,人毫無尊嚴,活得連豬狗都不如。他堂堂正正做一個好人,卻被投進監獄6年,備受折磨。出獄後,他仍逃脫不了恐嚇、監控、騷擾、洗腦等迫害。這是個甚麼樣的國度?

他對自己出走的決心義無反顧,即使不成功,也死而無悔。

他怕妻子擔心,臨行前才告訴她出逃的計劃。她理解和支持他出逃。她自己曾兩次無辜被投進勞教所,慘遭酷刑折磨。

於是,他出逃了,在海上漂泊,沒有航海技術,遇到暴風驟雨、暗流險灘,被飢餓、疲睏折磨,陷入缺機油、缺水等意想不到的困境中……他會不會被大海吞噬?被命運拋棄?

他妻子的命運又如何?

接上文:非虛構敘事文學:穿越生死逃亡之旅(一)

一家人的心酸

1999年8月,中共迫害法輪功不久,陳曉和丈夫去北京為法輪功上訪,10月遭綁架,被押回北海市後關進第一看守所。

陳曉體重只有90斤,看守所的一個男獄警把25公斤重的工字形鐵鍊鎖住她的手腳,脖子上套鎖上一塊木牌。這種刑具一般只給死刑犯用。她站不起來,走路要弓背90度。他們還用拇指鎖銬住她的兩個拇指,24小時不解開,包括吃飯、睡覺。她被鎖了14天,有時還給她胸前掛個牌子,上面寫著「反革命罪」,供人拍照。

酷刑演示:手脚被連鎖。(明慧網)
酷刑演示:手脚被連鎖。(明慧網)

同年11月份,她被非法勞教一年,關進廣西女子勞教所。丈夫被關進廣西南寧第一勞教所,非法勞教兩年。

因為拒絕「轉化」,陳曉被罰蹲8天,關禁閉室13天。當時正值12月份,寒冷刺骨,她穿著單衣、光著腳,睡在石凳上。

她因堅持煉功被關禁閉室13天,出來後,又繼續被罰在烈日下圍著大操場行走,從早上7點走到凌晨1點。被罰的還有一位北海的法輪功學員張旭和一位吸毒犯。她們走了三天三夜,那個吸毒犯痛不欲生,爬上三樓跳了下去。獄警們很緊張,這才停止了對陳曉和張旭的懲罰。

那時陳曉的母親譚澤楨也被關押在勞教所。母親2000年進京上訪被綁架、遭非法勞教一年,因不放棄修煉又被加期一年。期間,她遭辱罵、毆打、懲罰,還被強制做奴工。她幹一種編腰帶的活,活很髒,人被粉塵整得黑乎乎的。有一次她用晾晒的衣服滴下的水洗手、脖子,遭到值班人員的斥罵和罰分。

那時,陳曉、丈夫和母親都被關在勞教所裏,身處南寧。在北海市的家中只剩下她父親陳龍超一人。父親曾是北海市檔案館館長,退休後在家幫忙打理成衣店,用「真、善、忍」原則誠信經營,顧客至上、物美價廉,生意興隆。人們稱他們的店為「法輪功商店」。

中共迫害法輪功後,一個幸福的家庭被毀了。在親人們被非法關押時,她父親一次次申請去勞教所看望他們,卻一次次被拒。他天天掛念親人,盼望他們早點回家。

有一次,「610」人員闖到她父親家要綁架阿林,一看人不在,就責問父親。父親當時說了幾句,觸怒了他們,「610」頭目下令把他推上車,送進洗腦班。

她父親經歷了二十多次的抄家、搶劫,家中的電話長期被監聽。

2002年10月16日,陳曉的兒子剛過完一歲生日,北海市「610」、政法委政保支隊公安局的幾十個公安警察包圍了她父親的家,把手裏還抱著孩子的阿林,一塊帶走。

在北海市公安局政保支隊二樓的辦公室裏,阿林戴著手銬抱著孩子被審訊。他和孩子一整天沒吃沒喝。孩子嚇得哭個不停,把尿撒在他身上。直到晚上孩子才被他舅舅抱走。

在阿林被綁架的當天,陳曉因為制止警察行惡,她的左手臂被一個高大的年輕武警用手擊斷了。她用右手趕緊抓住斷臂,不讓它掉下去。武警在她家裏從插板上扯下一根電線,把她的手綁到後背。

她對武警說自己的手臂被打斷了,武警不相信,見她沒有痛苦的樣子,認為她騙人,還對她氣沖沖地說:「到那裏再收拾你!」就把她推上警車送到交通局,然後要把她送到派出所去錄口供。

在交通局時,她正站在人群中,突然那個武警朝她飛踢過來一腳,她毫不知情,但卻有一股力量讓她的臉猛然向左轉,恰好躲過了那一飛腳,沒被擊中。否則她會重重摔倒,她的手就完了。武警見沒擊中,不罷休,還要再飛踢一腳,這時他被身邊的一個「610」人員攔住了。

後來去派出所錄口供時,陳曉說了左手臂被武警打斷的事。為證實她的話,派出所人員把她送進醫院拍X光片,結果左上臂粉碎性骨折。他們不敢承擔責任,就一走了之。

醫生給她的手臂做了三個小時手術。第二天,醫生要給她拍照,想和手術前的那張X光片比較,卻發現X光片從檔案室裏神秘消失了。

陳曉住院七天,手臂仍沒有知覺,血不流通,五個手指頭不能動彈。醫生說他們也無能為力,讓她出院。她父母為她付了四千多元醫療費。她回家後每天堅持煉功,不知不覺手指能動彈並聽指揮了,左手臂也一點點能伸直抬起來,三個月後左手臂血脈通暢,功能已完全恢復。

阿林被綁架後不久,2002年10月24日,因中共要開「十六大」,「610」一夥人闖進家中又將陳曉的母親譚澤楨綁架到洗腦班。當時陳曉的祖母(父親陳龍超的母親)目睹了綁架過程,十分驚嚇,摔了一跤,造成骨折。她多年前就被警察的抄家、綁架嚇出了心臟病,這次一病不起、奄奄一息。

等陳曉的母親出來時,祖母只剩下一口氣,於11月23日撒手人寰。

阿林被關進公安局後,警察四天四夜不讓他睡覺,24小時輪流審訊,之後把他關進廣西北海市第一看守所。因為他懸掛「法輪大法好」橫額,被非法判刑6年。他上訴後,中級法院維持冤判。2003年11月,他被關進黎塘監獄。

在同年4月份,陳曉因在街上張貼法輪功真相傳單,被治安人員綁架,當場被打得面部變形,隨後被非法勞教3年。期間,被逼迫超負荷勞動,每天做奴工長達20小時……

陳曉被捕走時,兒子融融才兩歲。那時丈夫仍在監獄裏,孩子全靠她父母撫養。

一天晚上,她父母帶著小融融去公園裏玩。那裏有很多小朋友在玩耍,他們的父母都陪著孩子玩。「爸爸——」「媽媽——」,孩子們的叫聲此起彼伏。

融融好羨慕那些孩子,他朝著外婆笑嘻嘻地叫了聲「媽媽」,對著外公叫「爸爸」。

「融融,你怎麼叫錯了?我是你外婆,這是你外公。」融融的外婆糾正孩子。

「我假裝叫叫不行嗎?」融融歪著頭調皮地問。

外公蹲下身把融融抱起來,默默地往前走。外婆跟在一旁,手抹著眼淚。

海上生死劫

2010年4月9日,天剛濛濛亮,阿林和海波就出發了。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阿林心情好極了,彷彿自己在天空中翱翔,無拘無束、快樂而自在。

船開出去不遠,離他們一百米處,突然浮現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二十多米長。莫不是潛水艇?漸漸地一個巨大的魚頭、一條寬大的尾巴浮出水面,原來是一條大鯨魚。鯨魚是不攻擊人的。

是不是船上引擎的轟鳴聲驚動了它?還是它特意來歡送我們的?阿林會心地笑了。

船開出去一個多小時後,海風驟起,海浪一個接一個向船襲來。船開始搖晃、隨浪起伏。

「啪——」一個大浪劈來,蓋過了船。海水打進艙船,把一大包乾番薯衝進海裏。那是海波的媽媽特地為他們做的,兩人還沒來得及嚐一口。

又聽到「咚——」的一聲巨響,原來船尾處被粗繩子固定的船錨猛地被掀進了海裏。

「快!快!把錨拉上來!」阿林大喊。兩人一起使勁往上拉拴住錨的繩子。錨有半米寬、七八十斤重,在海水的壓力下,他們怎麼也拉不動。那根繩子不長,船被下垂的錨使勁往下拽,不多時船就很可能沉入大海。

兩人神色緊張,只見海波操起刀「唰!」的一聲,把錨上的繩子砍斷。兩人鬆了口氣。船保住了,可是沒有了錨。

打進船艙裏的水已有半米深,水面上浮起一層黃色的機油,黏糊糊的。他們用水泵抽乾了艙裏的水。

兩人已精疲力竭,引擎依然不停地轟鳴。

「阿林,我們回去吧?」海波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臉失望。

「海波,我們不能回頭了,沒辦法,繼續往前走吧。」阿林說,「我們到越南港口那邊去買個錨。」

海波1米65的個子,身材瘦小。此時引擎再響,也不會吵醒他,他已睡著了。

疲憊、飢餓一陣陣向阿林襲來。在搖搖晃晃的船上,他們根本做不了飯。餓了就吃一個鹹鴨蛋、一塊鹹豬肉,吃點餅乾,喝點水。

他雙手握著舵,頭時而垂下,又猛然抬起,他的雙眼閉上又掙扎著睜開。

阿林開始背誦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師父的詩詞《洪吟》(指導修煉的詩詞)。他反覆重複師父說的話,遇到難時試一試:「難忍能忍,難行能行」。

在監獄裏最艱難的時刻,他牢記著這些話。在一次次慘烈的酷刑下,他沒有屈服,沒有倒下。

2002年,他被關進廣西賓陽黎塘監獄。他拒絕「轉化」(逼迫放棄修煉),獄警及被唆使的犯人採取各種方式迫害他。

一次,當兩個獄警手持電棍朝他衝過來時,犯人們一湧而上,把他按倒在地。十多個人踩住他的腿,其他人把他的雙手扭到背後。他們用電棍電擊他的頭、臉、手腕、手臂、下身,電了兩個多小時,直到電棍沒電為止。他們再把他銬在鐵床架上,熬鷹15天。他的手腫大變形。但他自始自終沒有被「轉化」。

酷刑示意圖:電棍電擊。(明慧網)
酷刑示意圖:電棍電擊。(明慧網)

他被長期強制從早到晚蹲在操場上在太陽下暴晒。如果他不服,獄警就叫來犯人對他拳打腳踢。他始終不服罪,就被調到別的監區嚴管。

2005年,他被調到七監區,韦姓監區長罰他在操場上暴晒。他說:「這是對我的體罰,我不服從!」韦叫來十幾個犯人當眾扒光了他的衣服,對他進行侮辱。

酷刑示意圖:太陽暴晒。(明慧網)
酷刑示意圖:太陽暴晒。(明慧網)

當時獄中被關押的法輪功學員裏還有當地中級法院的民庭庭長,機場的處長、科長等。他們都很年輕,同樣遭電擊、吊銬、侮辱。其中一位法官被迫害致死。

一位四川的學員,雙手被綁在一個大鐵門上。不斷有人進進出出,鐵門一開一關,學員的身體被重重地撞擊、拉扯,痛苦至極。

在獄中除了肉體折磨外,精神上的折磨更令他痛徹心扉。他想到自己白髮蒼蒼的父母渴望他回家,想到妻子在勞教所備受折磨,想到沒得到父母疼愛的孩子和外婆外公在一起,想到那麼多善良的人遭受迫害,他心如刀絞,每天在痛苦的深淵裏掙扎,度日如年。

那時他就鐵了心,出去後要逃脫中共的魔掌。

……

眼前海上險象環生、前途未卜,但對阿林而言,這也比在監獄裏遭受那種侮辱、那種痛苦要好得多。他嚮往自由,嚮往在民主國家裏自由修煉、傳播法輪功。自出海的那一刻起,他已視死如歸……

天色已黯淡,呈深褐色的海水一望無際,阿林他們已開進了越南和廣西欽洲交界的海域。不遠處停著一條船,比他們的船大幾倍。

他們感到興奮,向那隻船靠近,沒想到他們竟然有多餘的錨,就買下了。自此,他們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離開大船後,他們沿著越南海岸線往西走,要往馬來西亞走,到那裏還要行駛一千多海里。

一路上,他們的那艘舊船不斷出問題,螺絲鬆了,油箱進水了,引擎沒油了,輸油管被堵死了等等,他們每天都要修理,被折騰得精疲力盡。

一天晚上,下著雨,海風四宗,咆哮著一浪接一浪把鐵船往海岸方向推,勢不可擋。岸邊都有許多礁石,船一撞上,就會被撞爛。人如果還活著,落進水裏,也很難游上岸。地形複雜,加上天黑、水溫低,人的體力很快耗盡,那就是絕路一條。

危險迫在眉睫,海波絕望地哭了,後悔出海,可現在也沒用了,一切都晚了。他躺在船艙上,灰心到了極點。

海風像發狂的魔,把船無情地向海岸推去。

此時,阿林心裏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是無論發生甚麼,他都毫不後悔。他一遍遍求師父救他們。他雙手緊握著船舵,開始背誦師父的《洪吟》,並一遍遍重複師父的話:「難忍能忍,難行能行」。

不知過了多久,海風漸漸失去了魔性,海面變得平靜。他掌舵的雙手越來越有勁,船變得溫順服貼了。

海岸離他們漸漸遠去,船行駛在預定的航線上,又逃過了一劫!

船繼續前行,不知開了多遠。他們遠遠看到一個小島,那裏屬於越南海域。

幾小時過去了,藉著夜光,他們仍然看見先前的那個小島,依然那麼大,依然在相同的角度。唉?這說明船一直原地不動欸。

他們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海上的「水渦」嗎?水下的暗流和水面上的水流反向而行,形成一個漩渦。陷進去的船看起來一直往前開,卻始終原地不動,如同進了迷魂陣。導航儀也失靈了,船上的機油會被耗盡。

阿林又陷入了險境。阿林緊張地思考著,船怎麼開出去。突然一個意念打進腦中:橫著開。他立即調轉船舵橫著開,很快就駛出了漩渦。這次脫離險境……讓阿林更加堅信是神助之力。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他們在海上漂泊了28天,5月8日那天,他們終於到達了馬來西亞登嘉樓島嶼的海岸。岸邊有一排椰子樹,形成一個景色怡人的避風港。

周圍沒有任何船,他們放心地痛痛快快睡了一覺。這是28天來的第一個安神覺,聽不到一點摩打聲。

第二天清晨,阿林起床後打坐,體驗到從未有過的美妙,彷彿先前的生死劫難從未發生過。他心情愉悅、精神抖擻。

煉完功,他朝前方看了看,發現有「漁民」出現在不遠處,正朝他們的船張望。他馬上警覺了。

他們決定上岸去看看。當他們走上岸時,看到一夥海警已在那裏等著他們。「幹甚麼來的?走私的?偷渡的?船上有槍嗎……」警察向他們咄咄逼人地提出一連串問題。他們中有一個華人警察對他們說中文。

阿林連忙解釋,他因修煉法輪功遭受中共迫害,從海上逃出來。他們要去紐西蘭,在馬來西亞只是想買點油和水……

華人警察要看他們的證件。海波沒有任何證件,阿林把自己的身份證、駕駛執照遞上去。那人扣下他的證件,說先替他保管。

接著,警察不由分說地把他們帶走,送進了登嘉樓移民監,對外稱「外國人拘留中心」。

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對他們來講,先前在28天裏經歷的種種生死搏鬥,似乎毫無意義了……接下來,他們的命運又會如何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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